姚殊忍着心疼和泪意，走到两个孩子身边蹲下身来，掏出帕子来先给阿志擦脸。

    她心翼翼地避开男孩高肿的脸颊，用风一般轻柔的力道轻轻点去他下巴上的血迹，然后又用袖子给女孩擦了擦泪。

    原本满脸倔强、浑身是刺的阿志，一下子红了眼眶。

    姚殊没有回头，对姚峰道：“大哥，把这个胖子送回去吧还有大郎和二郎。这里有我就够了。”

    姚峰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放心姚殊，可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扛着已经走不动路的胖子，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几个孩子闹矛盾的地方正是谷场。

    冬日里的谷场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风声不断“呜呜”作响。

    阳光原是暖的，洒在空无一人的谷场，竟有些萧瑟之意。

    “阿娘”

    阿志嗓子哑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姚殊，声音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无措。

    姚殊却什么都没有，只把脸埋在林志肩膀处，双环绕，紧紧抱住了两个孩子。

    风很凉，阿志感觉到自己肩上有一阵热热的湿意。

    他一下子慌了：“阿娘，你怎么了？”

    姚殊搂紧两个孩子，半晌不出话来——

    那胖子看上去与阿志差不多大，年纪却能出那般恶毒的话。

    今日这是被她撞见了，在她没瞧见的时候，阿志和阿思听过多少这样的闲话？受过多少次委屈？

    她竟从来都没有察觉？

    “阿娘，你别担心”

    阿志有些慌了，他从未见过娘亲这般脆弱的样子。

    姚殊在他心中，一直都是温柔的、强大的。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阿娘也有脆弱的时候。

    父亲不在了，阿娘和妹妹能依靠的人只有他。

    他需要越来越强大！

    像是安慰一般，阿志学着大人平时的语气：“我已经大了，可以保护阿娘和妹妹以后若是还有人敢你们的坏话，我就像今日这样，把他揍得张不开嘴！”

    姚殊闻言，终于抬起头来。她与两个孩子的桃花眼如出一辙，被泪水洗过时候，尤其显得澄澈明净。

    姚殊看着两个孩子，哑声道：“大宝和二宝是阿娘的宝贝，是该阿娘保护你们。”

    阿志却神色坚定：“阿爹不在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阿娘你放心，日后我会变强，再不让你和妹妹受欺负！”

    姚殊见他稚嫩的脸庞上带着青紫，身体虽依旧如其他孩童般瘦，眼神却坚定而充满力量，她心下感动不已，点头道：“好孩子，阿娘相信你。”

    可姚殊又哪里是脆弱的人？

    她拉起两个孩子的，轻声道：“如今你们还，就先让阿娘来保护你们，好不好？”

    两个孩子都没有接话。

    回了家，姚母瞧见阿志脸上的伤，心疼得直哆嗦。

    “孩子家打架，怎么打成这个样子！阿娟，厨房里有热水，你去端些来；阿薇，去把阿晁带回来的跌打药酒取过来一瓶”

    姚大郎和姚二郎先一步到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一副，正站在前厅，足无措。

    姚晁不清楚孩子们刚刚的矛盾，只使唤自己的儿子道：“傻站着做什么！没瞧见弟弟妹妹身上脏？倒是去取个帕子过来啊！”

    姚母瞪了儿子一眼：“没见二郎脸上也青着？你使唤他作什么！”

    姚峰一把拽住了打算自己去洗帕子的姚晁，把他按在了椅子上，头痛道：“老实坐着吧！你大嫂已经去取了。”

    姚殊带两个孩子进了屋，便放开了阿志的，蹲下身来，看着他的眼睛：“大宝，是不是该向两个堂哥和舅舅道歉？”

    阿志涨红了脸，没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