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受伤了?
自那日过后, 两人之间仿佛有一场无声息的较量, 看谁先低头认输, 明知道彼此都没有做错什么,就是不愿意开口。
他不愿意放手,她却害怕继续下去。
六月底的天气燥热得让人烦闷, 厚重的古装戏服,穿在身上往往一整天下来浑身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楚恬的戏份已经拍了有一半儿多了, 如果顺利的话,八月中旬都能结束。
上午有一场落水戏,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两人的状态都不太好, 一连NG了好几次, 连拍了几次下水的戏,即便是再热的天,楚恬也有点儿受不了了。
下午的时候身体有点发热,回来就开始低烧,躺在被子里,把头蒙着, 缩成一团, 不想开口。
宫焱回来,一看房间灯都没有开, 心头先是一突,随即开灯, 看到床上鼓出来的一个大包,走上前去,掀开被子的一角,让她把脸露出来,
“楚楚。”
“嗯?”楚恬闭着眼睛,迷迷瞪瞪地,下意识地往宫焱身上靠了过去,脸上红红的,发着虚汗。
宫焱低头,亲了亲她。
楚恬睁开眼,往后躲了躲,“不要亲,会传染。”
又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宫焱拧眉,“发烧了?”
“嗯,”楚恬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身体不舒服,只想睡觉,不想话。
宫焱起身,走到阳台上了个电话。
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了,一句话也没就留下她一个人躺在那里,莫名就有股心酸的感觉,想起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冷战,瞬间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身体发烫,心底却发凉,其实她根本就不用在这边纠结,不定人家宫焱早就已经厌烦她了,只是没有开口罢了。
越想越觉得委屈,眼睛都没睁,泪水止不住地哗哗流了下来。
宫焱再回来,就看到楚恬无声无息地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般,心疼不已,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哄道:
“怎么了宝宝?是不是难受得厉害?我们去医院吧,好不好?”
楚恬摇头,想要别开脸,浑身却没什么力气。
宫焱伸手想要抱她起来,楚恬委委屈屈地想要躲开,呜咽着,有气无力道:“你...你走开!”
半晌,没有听到话声音,楚恬勉强睁开眼睛,掀了掀眼皮,又凉凉的唇,落在她唇上,轻轻地吮着。
梦呓似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你,你太坏了!”故意让她喜欢上他,故意对她这么好,她才会这么不舍得。
低低地叹息着,宫焱轻声道:“宝宝,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碰了碰楚恬的额头,“先吃药,好不好?”再耽搁下去,水都该凉了,喂了感冒药和退烧药,楚恬越发犯困起来,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宫焱不放心:“过一会儿要是还没退下去,我们就去医院好不好?”
楚恬用脸贴着他的掌心,蹭了又蹭,嘟囔着拒绝:“我不要。”
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宫焱躺在她身边,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得到,耳语着,“宝宝,我错了,嗯?别生气了,不要这样子了,我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两个人在一起却不话,太让人难受了。
守到半夜,楚恬身上的热度还没有下去,宫焱按耐不住,起身给她穿好衣服,自己也换了一身,带着她去了急诊,在房间里面挂着吊水,楚恬睡得恍惚,眼皮重,也没睁开,隐隐约约听到宫焱的声音,
“轻点儿扎,她怕疼。”
楚恬忍不住在心底笑了起来,她才不怕疼呢,是真的不怕疼,只是在宫焱面前会想要怕疼。
一觉醒来,太阳都落到了枕边,又是阳光普照的一天,楚恬的睫毛颤了颤,阳光有些晃眼,抬手挡住,眯着眼睛,看到护士正在给她调点滴的流速。
看到她醒了,笑了笑:“你醒了。”
楚恬点点头,想要张口话,却发现喉咙有些疼,嗓子干得厉害,声音沙哑。
护士给她倒了杯温水,“先喝点儿水吧。”
楚恬喝了一口温水润润嗓子:“谢谢。”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心底微微有些失落。
似乎是看出来她的心思,护士解释道:“宫少早上刚走,昨晚守了一夜。”
宫家的私人医院,自然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楚恬点了点头,神色淡淡的,没有话。
“好点儿了吗?”宫欣雅推门而入,对着护士点点头,护士便走了出去。
楚恬有些惊讶。
宫欣雅:“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我吧,宫焱事情比较忙,可能照顾不到你。”着看了一眼楚恬,心里话,宫欣雅是有些不满的,本以为楚恬可以照顾好宫焱的,最后反成了宫焱来照顾她了。
想起昨晚宫焱的话,宫欣雅眉心轻拢,算了,他们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去管太多,不管是不是因为楚恬,宫焱能狠得下心才是最重要的。
不出来心底是什么感觉,楚恬“哦”了一声,默不作声。
宫欣雅抿唇,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个两个的都不话了。”
楚恬重新闭上眼睛,声音低低的,道:“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只是两人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吧。
是跟着宫欣雅,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无非就是每天回家见到的人不一样了,宫欣雅看起来似乎比宫焱还要繁忙许多,有时候晚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们之间交流更少,偶尔有几次隐约听到好像最近是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楚恬没去听,宫欣雅更不可能会主动告诉她,在一起的时候没感觉,分开了就越发觉得想念,楚恬有时候半夜醒过来,都会不自觉地喊上一句,“宫焱,我想喝水。”
白日里拍完戏,有时间她就去医院看楚晓天,楚晓天已经清醒过来了,就是感觉反应迟钝,经常喊他好几声才能转过头来,医生要多和他话,不定能促进他恢复。
那日过后,楚恬就没再见过刑秘书了,她也没有告诉过宫焱和宫欣雅。
“你与其这样每天偷偷摸摸地看着,还不如把她带在身边好了。”宫欣雅是真的搞不懂宫焱的想法。
宫焱又看了一眼照片,看着宫欣雅,“人还没找到吗?”
宫欣雅冷笑一声,“怕不是搭上了哪个贵人,都能躲过宫家的人。”
宫焱不语,怪不得秦立明走得那么干脆利索,原来还留了这么一手,他也是低估了秦家的水平,摩挲着手中的笔盖,沉声道:“下死令吧。”
宫欣雅挑眉,忍不住调侃道:“终于舍得下死令了,我还以为你一直舍不得你这个得力助手呢。”
宫焱敛眸,道:“有这个心思,你不如去替我把老爷子牵住,不要在关键的时候出了事情,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对他出手。”
老式破旧的公寓顶楼里面,天花板上的风扇“咯吱咯吱”作响,扇叶却不怎么转动,偶尔还会停下来,地上摆着两把**,散落着几颗子弹。
刑安面无表情地一颗颗安上去又卸下来。
电话声响,接了起来,
“听宫焱给你下了死令,是吗?”
“嗯”淡淡地回答道。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刑秘书果然好胆量,听到宫家的死令都能无动于衷,不愧是一直跟在宫少身边的人啊!”
刑安:“你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三天后,地点和位置我会发给你,到时候会有人掩护你,在那里只有你和他,所有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怎么样?”
刑安:“.....好,你为什么帮我?”
沉默良久,才道:“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对,他知道,他们想要宫老太爷的命,他成了替死鬼,不过,也没什么,这本来就是他想做的事情。
“咔嗒”一声装上最后一发子弹。
入夜,楚恬从梦中惊醒,出了一头冷汗,呼了口气,起身倒了杯温水,喝了一口才舒服不少。
路过宫欣雅的房间,像是在电话一样,飘出来几个字眼,
“宫焱?....受伤了吗?.....嗯,我知道了。”
“哗啦”一声手中的杯子直接掉在地上。
宫欣雅开门一看,“你没事儿吧?”
楚恬有些慌乱,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做梦的原因,抓住宫欣雅的手,“受伤?谁受伤了,宫焱吗?是不是?”
宫欣雅皱眉,刚想开口,转而又道:“没什么,你不用管了,去休息吧。”
“不行!”楚恬心口开始发疼,紧紧咬着唇,看着宫欣雅,“你告诉我是不是宫焱受伤了?”
宫欣雅双手抱胸,嗤笑一声,“告诉你有什么用,宫焱把你送过来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他倒是把你保护得挺好。”
楚恬面上有些发白,低声哀求道:“大姐,你就告诉我吧,他是不是受伤了?”
宫欣雅抿唇,“我不知道,我又没在他身边,这还是下面的人的,应该是去见了什么人吧,毕竟”
话没完,楚恬就到玄关处穿上鞋子,开门跑了出去。
“楚恬!”宫欣雅吃了一惊,赶到门口,喊道:“这么晚你跑哪儿去!”
“我回去找宫焱!”楚恬的声音从空中飘了回来。
“疯了吗?”宫欣雅喃喃道,随即拨了个号码,“......嗯,找人看着她,别让她路上出什么事情,我就不过去了,等着宫焱再把她送回来吧。”
秦家的人一插手,这事情就比较麻烦了,宫欣雅念叨着又回了书房。
楚恬到家的时候,房间里面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宫焱、宫焱”
喊了两声就知道宫焱还没有回来,楚恬不想走,抱着膝盖坐在玄关处等着宫焱。
宫焱推开门,楚恬就坐在玄关的台阶上,仰头看着他,一见到他,眼眶就发红,“你终于回来了。”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腿有些麻。
宫焱愣了一下,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拧眉道:“你怎么回来了?”这几天都是特殊时期,宫欣雅怎么能让她回来?
楚恬环抱住宫焱的脖子,声啜泣着:
“我,我,我想你了。”
宫焱亲亲她的耳朵,低声道:“乖,先松开。”
楚恬一脸受伤,“你,你你不让我”
宫焱:“我身上脏,别沾到你身上。”
楚恬这才留意到,宫焱身上有股血腥味,心头一慌,“你是不是受伤了?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宫焱的胸前沾着血,衣角初也有血迹,起身转了一圈,又蹲回她面前,“我没受伤,这都是别人的血。”
楚恬这才放了心。
宫焱拉着楚恬的手,放进衣服里,向后仰了仰,把沾血的外套脱了扔在地上,然后托着楚恬的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
双手撑在柜子上,把她圈进怀里,亲亲她的鼻尖,又忍不住从额头到眉眼再到唇瓣,轻轻地含住,细细地品酌,情到深处都有些意动。
不过几天未见,却仿佛是隔了几个世纪一般,迫不及待又有些急不可耐。
楚恬坐在柜子上,宫焱也比她高了半个头,仰头看着他,眼底全是暖暖的灯光和宫焱倒映。
“宝宝,”宫焱声音暗哑,满是压抑的**,“我等不及了,嗯?”
楚恬轻咬下唇,面上泛红,微微颔首。
待一切风平浪静,宫焱又抱着她去洗澡,花洒的温水冲下来,楚恬抿抿唇,淡色的唇瓣嫣红了几分,锁骨上的咬痕清晰可见,灯光下衬得格外白皙。
宫焱忍不住俯身亲了又亲,才道:
“今晚是去见了刑安。”
“刑秘书?”楚恬惊讶,又有些了然,或许他和刑秘书之间已经早有间隙了吧。
拿过一旁的毛巾,给她擦拭着身体,宫焱淡淡地道:“嗯,秦家留了一部人在这边掩护着他。”
“他想要做什么?”楚恬忍不住问道。
宫焱:“我的命吧。”
“为什么?”楚恬不解,随即想到一件事,“难道当初的”
“没错,”宫焱点头,抱着楚恬躺到床上,“当初我受伤也是他安排的,只是没想到赔了一船的人我却没有死。”
楚恬心底有些难受,总觉得她眼中的刑秘书不该是这样的人。
“那你算怎么办?”楚恬仰头看着他,“刑秘书现在是跟着秦家的人吗?”
宫焱把玩着她的手指,“刑安的话,就交给警方吧,不过,”语气微微一顿,“我宫家的事情还轮不到秦家来插手,在这之前我要先把秦家的人处理干净,所以这段时间会不太安全,你就先待在宫欣雅那里,好不好?”
楚恬点点头,伸手环住宫焱的腰,“我知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宫焱失笑,比她还委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上次冷着脸比我还厉害。”
楚恬忍不住笑了,她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不给他添麻烦就是最好的了。
不过,
“刑秘书为什么想要杀你?”这是楚恬想不明白的事情,“你们不是相当于一起长大的吗?我听大姐,宫老太爷把你们培养出来,刑秘书没有理由啊。”
宫焱摇了摇头,“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声音低落下去,“我从就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什么兄弟,刑安比我大,的时候,爷爷训练我们两个人,刑安比我辛苦许多,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还吃不了苦,都是刑安带着我,一点一点熬出来的。”
楚恬闻言,有些心疼,拍着宫焱的后背,安慰道:“你还有我啊!还有大姐,她是真心为你好,真的。”
宫焱佯怒道:“怎么?你不是真心对我好的,嗯?”着伸手就要挠她。
楚恬笑嘻嘻地道:“我当然是真的了啊,你以后别气我了,我肯定就更真心了。”
宫焱冤枉死了,“我还气你,你都快是我祖宗了,还想怎么样?”
一阵笑闹之后,楚恬就睡了过去。
宫焱静静地看了片刻,也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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