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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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看着水里面的倒影,抬戳了戳自己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在怎么严肃都带着一副孩子气,又想到每次跟杨兄话都还要抬头看人家,沈煊悠悠的叹了口气。

    怪不得人家王兄拿他当个孩子哄呢,想到平日里自己给侄子带的那些个零嘴,玩具,突然就明白他当时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这一世的相貌继承他娘比较多,要特别好看那到不至于,毕竟一个农家难不成还能有什么绝世美人的基因不成,这可不符合遗传学的定律。不过也算眉目清秀,现在年纪还显出几分可爱来。

    想到时候那些动不动就喜欢捏他脸的大婶们,沈煊不禁打了个冷战。

    不过终归还是庆幸居多,要知道以貌取人可是自古有之。古代还讲究所谓“相由心生”,你要是长相猥琐,不得人家第一眼就把你给归到“人”那一栏了。就连科举之路都受影响,毕竟皇帝还觉得你污了人家圣眼呢。

    想到历史上那位因为相貌丑陋而被废掉状元之位的仁兄,真是让人忍不住鞠一把同情之泪。

    想到这里沈煊心里暗暗安慰自己,起码容貌是不愁的,身高也是会有的。

    抱着这般想法,再次见到王兄的时候那股子心塞劲儿终于被压下去了。

    王兄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见了他还热情的招呼道“沈弟,快来尝尝,这可是五芳斋新出的千层糕,还热乎着呢。”丝毫不见前日的尴尬。

    见他这样,沈煊也自然不会不识趣,便笑道“那弟可是要一饱口福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哼,丁点恩惠便是一副谄媚之态,吾等耻于与之为伍”

    沈煊拿着糕点的顿了顿,仿若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把糕点往嘴里塞,慢慢吃完后才抬起头来,就见一位身着靛色长衫的学子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似的,从他这里都能看到那位的大鼻孔呼哧呼哧的往外面喷着气。

    看他这一身行头还有腰间的配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而略知内情的沈煊简直想嗤笑出声。

    “不知这位仁兄是?”沈煊佯装一脸疑惑的问道。

    然后就见这位的大鼻孔!孔更加形象了,一下又一下的在那里鼓动着。

    别,还蛮有节奏感。沈煊心中暗暗吐槽道。

    还没等那位还没出什么“羞愤之语”,就听到“噗嗤”一声,已经笑倒在桌子上了

    “哎呦,我周大秀才,没瞧见人家弟弟都不认识你吗?你这管的是哪门子的闲事。”就差没他狗拿耗子了。

    周围更是一片哄笑声,让他感慨这位的人缘也真是差到一定境界了,没见那群秀才们都没人上来为他话的吗?

    就见那位的脸都涨的通红,鼻孔大的都能放下一枚铜钱了。最后更是拂袖而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沈煊也不怂,迎着他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果然那位“大鼻孔”神情一滞,步伐更是快了些许。

    等那位走后,这才奇道“你是怎么惹到了那位周酸酸?”

    “周酸酸”这别号起的还真是贴切。沈煊暗道。

    “不过是看到了那位的些许丑态而已。”

    到这里,沈煊便想起上次休沐他和杨师兄从庞夫子那里回来的路上看到的那幕。心中更是无语,自己头上的屎都没擦干净,竟然还来出言讽刺别人,不知道是谁给的他勇气。

    当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他跟杨师兄正坐在车里,车子忽然停了下来,他还以为遇上古代的车祸了呢,又想着别是给碰瓷了吧。就听见车夫慌忙解释到“少爷,前面有人发生争执,挡到了去路。”

    沈煊便掀开车帘看了一下。

    就见马车前面那位鼻孔兄跟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子在争执些什么,他还听到那位妇人喊了句“相公,这已经是妾最后一件首饰了。”声音之凄切,让人心酸。

    但可惜她的相公丝毫没理会的意思,直接把东西从她腕上拽了下来。更是没回头看她一眼,直直的走向了一旁的戏楼。

    可能是他看的太专注吧,那位当时可还是瞪了他一眼呢。

    想到这里,沈煊心里道:何止是“周酸酸”啊,他看应该是“周吸血”才对。

    又见王兄神色不似以往,沈煊便开口问道“王兄可跟那位有什么宿怨?”

    提到!到这个,果然的脸色很是暗沉,跟平时肆意嘻笑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只见王兄沉默良久,沈煊还以为对方有什么难言之隐,深觉自己唐突了,便赶紧道“是弟唐突了,不该问这等问题”

    却听对方道

    “没什么不好的,这事在县里都快传遍了,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不知道。”到这里,未免有些咬牙切齿,

    “他那位寡妇老娘一边自恃读书人家,看不起我们商户,一边又暗地里打听我妹妹的嫁妆情况。我爹心疼妹妹,自然不愿意女儿嫁入这等火坑。”

    “谁知道两家的亲事不成就算了,那家人却四处败坏我妹妹名声,还我家里出不起嫁妆,简直可恨至极,若不是我爹拦着”

    到这里,的拳头紧握,上青筋毕露,可见是气狠了的。

    沈煊也是暗暗唏嘘,遇上个不要脸还没脑子的蠢货,偏偏有几分顾及,不好直接收拾了,可不是气死个人吗?

    “王兄应该庆幸令妹没能嫁过去才是,上次弟还见了那位的夫人,情况很是不好。”毕竟背后论人是非不好,沈煊也就点到即止。

    听到这里复又嗤道“自家亲爹娘非把女儿往火坑里送,还怪别人不成?”神情可见对那家人的不屑。

    沈煊微摇了摇头,婚事一道,哪里能由女儿家自己做主的呢?还不都是父母之命。对女儿好些的如王父,看出那位人品不行便及时止损,才没误了女儿一辈子。

    至于那位夫人的父母,正如王兄所,两家婚事不成一事被传的沸沸扬扬,明眼人都该知道对方品性堪忧,还为了那点子高中的希望,生生的拿自己女儿的后半生来做赌。

    赢了,那家人自是得意非凡,那位夫人却也未必好过。

    输了,或许对!对人家来,不过是下错了注,至于女儿只能是没那个福分了吧。家里女儿多的或许还能多下几次注呢。

    见沈煊这副样子,心里叹道“沈弟还是年纪,平日里虽总是一副老成样子,终归还是没经过事儿,还是个孩子呢。”

    要是沈煊知道这位此时的想法,估计又该心塞一阵了。

    心里虽这般想,面上还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架势,冲沈煊挤了挤眼睛,调笑道“呦,沈弟年纪,还懂得怜香惜玉了。大哥我可是自愧不如啊。”

    只无奈到“不及王兄见多识广,王兄对楼里的那些个名角儿估计也怜惜的紧呢。”这下轮到对方尬笑了,这年头屁孩知道的还真不少。

    见又是一副憨批的样子,沈煊却不会把人家当成真正的“憨人”。这些人家里掏出这么一大笔钱送自家孩子过来难不成是真的来做学问,走科举的?信这个才是个傻子呢!

    明显是为了扩展人脉,要知道别看王兄几个平日里这副玩世不恭的德行,但你有见人家这么些年有真正得罪过哪个秀才吗?甚至连“周大鼻孔”都少有冲突。

    但看看“周大鼻孔”如今的这副样子,虽有少年得志,被众人的恭维冲昏了头的缘故,但其中未尝没有几分推。

    所以他才觉得那位智商堪忧,自以为取中个秀才,人家王老爷便真拿他没办法。殊不知人家忌讳的可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不愿落得个欺压士子的名头。

    成就一个人或许难得很,但毁掉一个人的方法可是多了去了,尤其是对这种天性中便有几分贪婪与自视甚高之人。只需要几分恭维,几分诱导,在他为了这些个便宜沾沾自喜时,却不知自己已经掉到了人家的坑里。

    这世上从来不缺聪明人,他能猜到的难道别人猜不到?但至今都未有人提醒那位一句,可见其做人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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