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洛阳之俗,大抵好花。春时城中无贵贱皆插花,虽负担者亦然。花开时士庶竞为遨游。”取自欧阳修洛阳牡丹记。
一句世庶竞为遨游,可见花会之盛况。花会当天,即便是平民,衣襟上也会缀上零星的花枝。
外来游人更是络绎不绝。
即便是见识过后世各种奇花异草的沈煊也觉得不虚此行。
可能他本质上便是俗人一个吧,比起被众多文人墨客称颂为高洁的梅兰,他更爱牡丹这等凡俗之花。开的鲜艳热烈,生勃勃,最是人间盛景。
沈煊到时,就见李兄已经被团团围住,这番盛况,又怎么少的了诗文相喝。而李兄又是其中佼佼,更加难以脱身。
见此沈煊只是上前打过招呼,谢绝了李兄的再三挽留,准备一个人到处看看。
一路上沈煊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多种颜色花株,对古人的智慧不禁心生感慨。
哪怕人家不懂什么基因性状,凭着多年的经验与前人的智慧,却也能将技艺精湛至如斯地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李长安到来之时,正看到沈煊对着一盆植株发呆。
近看之下,李长安不由微微惊讶,这株花草看着也不甚起眼,甚至花朵本身还有些奇怪,远不如前面夺冠的那盆,怎就能令沈弟慎重至此。
“弟可是对此花情有独钟?”李长安丝毫不掩心中疑惑。
“让李兄见笑了,此花却实甚合弟眼缘。”沈煊实在不想过多解释,便做出一副确实如此的模样。
其实令他看中的并非这盆花朵本身,而是培植此花所运用到的技艺。若他所料不错,这位花卉的主人定是个中好。不知是否能有会交流一番。
见沈煊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李长安微愣了一下,沈弟这审美实在是太过奇特了些。
李长安实在不能理解,为何学识过人,还颇有诗才的沈弟,审美却是这般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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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他缺少了发现美的眼睛?
复又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的观赏了一番,可惜着实没有发现其中独到之处。
李兄的动作如此明显,沈煊又怎么能察觉不到,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估计往后这“审美奇葩”的锅就要牢牢的扣在自个儿!儿脑袋上了。
“不知李兄可知道这位齐老是何许人也?弟也算的上半个同道中人,见猎心喜之下,便想着上门拜访一番。”
参加比赛的各个作品一旁都有主人名讳。因此即便获胜无望,也有诸多拾花人前来参赛。为的不过是“名气”二字。
这下轮到李长安吃惊不已,沈弟这般审美,养出的花草真的有人捧场吗?
不过这话他自不会出口,沈弟这般兴致却难寻知己。心中定然不会好受,作为好友,又怎么忍心戳友人伤疤呢?
想到此处,他终于明白为何沈弟如此看中那位齐老的原因了。这好不容易找到同道中人,可不得激动万分,恨不得立马相识。
沈煊可不知此时李兄的脑洞都已经飞上天际了。不过这不妨碍沈煊从对方的表情中窥视一二。
“自古文青脑补多!”沈煊不禁感慨,这让他想到那位唐代有位诗人。
这位某日在路上看到一块儿断裂的丝帕,便立时脑补出了一出“闻君有两意,估来相诀别”的悲情戏码。随后还引发了一系列叹息。
当时沈煊别提多无语了,你怎么就知道自个儿这猜测是对的呢?不得那方帕子不过是被风吹到哪里刮破的呢?
被自个儿的脑补感动到落泪也是醉醉的。
而这次换作沈煊自个儿作为对方的脑补对象,只觉对方表情愈发奇异,看向自个儿的目光还颇有怜悯。
沈煊
只觉得脸上的笑意都维持不住了。
就在沈煊即将绷不住表情之时,只见对方拍着胸膛,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沈弟放心,弟的事便是为兄的事,只要人还在府城,为兄定能为弟寻到。”
沈弟辗转多地,终于找到了这般同道,他怎么忍心看着弟希望落空。想着又怜悯了看了一眼沈煊。
这般不同寻常的审美,弟怕是会错过诸多乐趣。
听到此处,沈煊也顾不得许多,脸上登时充满喜色,语气诚恳道:“那就劳烦李兄了。”
虽相识不久,但李兄的能量沈煊却是从不怀疑。只要对方想寻,除非那位刻意隐藏,否则定能有所收获。这怎么能不令沈煊惊喜万分呢。
见沈煊如此,李长安更是肯定了心中猜测,回去后便立即遣人去寻,还!还道找着人后,必有重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果然有前头的银子吊着,众人可以是相当卖力,很快那位齐老的消息便传到了沈煊中。
谢过李兄后,沈煊这天清晨一早便迫不及待的带着燕兄来到那家门口。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稍显破落的院子,门上的清漆早已掉的不成样子。然后便是一阵吱呀声,大门这才缓缓打开。
“不知二位过来有何要事?”
“不知齐老可还在家中?”看出男孩的紧张,沈煊尽量放缓了声音。
见沈煊一脸和气,孩紧张之色稍退,随及马上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齐老正是自家爷爷无疑了。
“在的,我这就去喊爷爷过来。”沈煊还没来的及开口,便见男孩飞快的跑进了屋里。
只一眼,沈煊便看出,这位定是位极为睿智的老人家。
而得知二人上门的目的正是那盆花卉之时,齐老头也立即反应过来,对方大体也是位行家。
不然,怎么能一眼看出那盆花的特别之处呢?虽然他已经尽力挑选一些不起眼的失败品过去。但法技艺摆在那里,被有能耐的发现,也实属正常。
只是,这位的年纪也是在太点了吧!还是,背后另有高人。
齐老头的眼神几乎立刻便警惕了起来,但面上却是不露分豪。只客气的将二人请至客厅。
一路上更是顺着沈煊的话题聊了开来,只一会儿,齐老头便看出这位虽然年纪轻轻,但在拾花一道上却是造诣不浅。
且总有些新奇的想法,虽初听时觉得颇为荒谬,但仔细一想,却也不是没有道理。又见对方坦诚以对的模样,齐老也不好太过于藏着掖着。
虽只露出了一点精髓,却也让沈煊受用颇多。毕竟他在拾花上有今日的成就,多是倚仗强大的理论知识,以及老友当年的亲身演示。而这些,都有些过!过于刻板化了。
这些年,他也是经历过多次失败才慢慢有了如今的经验。而这位,却是浸淫此道多年,哪怕他不知其杂交的根本,但其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经验有时候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因此沈煊听的极为认真。而齐老头见对方是真看中此道,不禁有了些许惜才之心。
当听沈煊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举人之身时,想到自家尚在学堂的孙子。齐老头的心思不禁活了起来。
见沈煊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齐老头复又到:“
这匠人难做啊,别看靠着份儿艺,能挣下仨俩钱来,可这外头的牛鬼蛇神也不是好对付的。
这些年,老头子那是谨慎微,这才没落得个投身为奴的下场。如今好歹孙儿有两分天分,老头子就想孙子日后能体体面面的过一辈子。不像他爷爷,这般担惊受怕。”
听到这里,沈煊就明白了。其实他见到那盆花时,便有所猜想,等一见到这位。便立马明白了。
如今怕这便是人家的保身之道,这年代的匠人地位尚不如农户,就像老人家的,能挣钱却也被搜刮的多。针对匠户的税收也更为五花八门,这更是给了有心人可乘之。
这也是,许多优秀的民间匠人多数投到了大户人家。且一个卖身契便能给自家带来许许多多的利益,有些段也防不胜防。
就像他当年,要不是早早有了功名,更有老师加持,他也是不敢这般出头的。毕竟这些年来,他的收入是真心不少。
眼红病的也自是不少。
而这位老人家早早便能看透此事,还能为了人身自由,守着这般贫寒的日子。沈煊不由心生佩服。
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沈煊自是从善如流道:“听此处有一求知书院,在下不才,愿意荐信一封。以期令孙能够学业有成。”
沈煊刚来便有听过,此方书院名声及响,但需有举人以上功名之人荐书一封方可入学。
果然,话音刚落,齐老头脸上
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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