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不李氏回去后那是何等的兴奋,一到家,便迫不及待的把刚得来的“好消息”给吐噜了出来。
最先知晓的自然是沈爹无疑,而且比起李氏,沈爹明显更为理智。
“这话你出去就不要乱了,还有咱爹那儿,也别让他老人家知晓。”
这整整提早了一年,儿子那头还不知道是啥个章程,别到时候让爹空担心一场。
沈爹心中暗暗担忧着,哪怕对自家儿子颇有信心,但毕竟跟人家差了那么些年,如今又突然间被打乱了步子,怕对儿子来不是啥好事儿。
想到这里,沈爹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听当家的的这般严肃,李氏有一瞬间的不明所以,这不是好事儿吗?咋的就不让了呢?
只是到底多年来沈爹在家中权威甚众,且李氏哪怕再觉得自个儿聪明,也知道这跟当家的那是万万比不得的。只是这事儿窝在心里,总是憋屈的厉害。
知道自家老婆子是什么德行,沈爹直接开口道:
“儿子这不得马上就要考试了,孙子也快该有了,这些日子咱们可得去菩萨那里上几柱香才是。”
起这个,李氏眼睛登时就是一亮,那些个憋闷立马给抛的无影无踪。恨不得当即便出发过去。
菩萨保佑,可得让她儿子早早回来才是,要是能得了戏文里的“状元公”那就更好了。
哎,听附近寒山寺里头的符咒最是灵验,可得给儿子媳妇好生求上一些。
李氏兴致勃勃的在忙着为沈煊的包袱添砖加瓦,可惜她自个儿却远远的错估了磐安府离京城的距离。
而家中唯一之情的沈爹则想到那一大包袱乱七八糟的东西,动了动嘴,终归是没有吱声。
这就使得远在京城的沈煊收到东西之时,已经距离考试只剩下短短不到两日的时间了。
这几日,沈家可谓是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毫不夸张的,连下人经过书房都得心翼翼的放轻脚步,生怕打扰到了自家老爷。
顾茹更是如此,家中大事情几乎都不让自家相公掺的。虽然怀着身孕,但在几位嬷嬷的帮衬下也还支应的来。这当然也是沈家下人着实不多的缘故。
沈煊留意了一段时间,见媳妇儿确实没大要紧,这!这才放开了,全身心投入备考状态。
这天晚上,沈煊跟往常一般回到房中,便见媳妇正在屋里收拾什么东西。
待看见媳妇儿跟个宝贝似的将一团长相磕搀的灰布收起来时,沈煊懵逼之下跟他爹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拿起一块儿“破布”左看右看,可惜事实证明,它仍旧是块儿破布。不由对自家媳妇儿投来了些许疑问的眼神。
只见顾茹红着张脸,一脸羞涩中却带有些许揶揄的轻笑道:“娘亲了,这是相公时候用过的,将来是要留给大宝用。”
话音刚落,沈煊登时便愣在了那里,脑海中一直不断盘旋着几个字。
“他时候用过的,他时候用过的。”他时候用过的,布条状的,还能有啥?
他娘可真是会玩儿,还有老爹,他就不信老爹对这事儿当真毫不知情。
老沈同志,你这思想觉悟可是不对啊!想到时候他爹还对什么算命看相的迷信行为丝毫没有感冒。瞧吧,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此刻,看着自个儿的童年羞耻还静静的躺在媳妇儿里,任是沈煊多么厚的脸皮,此刻都有些支撑不住了。不由轻咳了两声。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家里最近都可还好吧!”
“爹娘都好着呢,那,这是爹写给相公的。”顾茹着从一旁的枕头下拿出一封厚厚的书信来。
沈煊迫不及待的拆了开来,哎,还别老爹的字迹还真是愈发的有模样了。
只见好几页厚的书信中,只在开头简单的了些家中常事,后面那些都是在委婉的劝他不要有什么压力。他还年轻,时间还多的很,还身体最是要紧等等。
就这来去的几句话,愣是被老爹用掉了三页多的纸。
老爹这唠叨的,都能跟他娘媲美了。话是这么,沈煊心中一阵儿暖意席来。
周遭寒冷的空气似乎也跟着暖和了些许。
三月份的城,冷风吹在脸上还是颇有些刺人的。尤其是今年,一场春雪过后,这个冬天便显得格外的冷些。
跪在夫子庙中,沈煊心里暗暗吐槽,这古代该死的繁文缛节。这一个个的都冻成dg了,还能有什么虔诚之心。
孔夫子能让他们暖和起来吗!?答案是不能。
最糟心的是,那边儿被冻了一波,这边儿。为了防止夹带,进入贡院大门之时,学子需得去除身上厚重的衣物。
脱掉身上大貉的那一瞬间,沈煊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前面几位仁兄也不断传来抽气声。
不过一会儿,陆续便已有考生面色发白。
对方瞬时便松了口气,还冲沈煊友好一笑。
沈煊还是有些懵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礼貌回应。那位仁兄顷刻间笑意更为真诚了一些。
沈煊:今天的演技他给自己打满分。
不过还没等他得意多久,突然间感觉鼻子之中,仿佛有某些流动的液体。
实话,虽然情有可原,可惜这项政策着实对士子们不甚友好。
“文弱书生”这几个词虽有些偏颇,可这确实是文人圈里的常态了。更甚者仿佛你不文弱,便不是个文人似的。
现代有个肌肉那就叫型男,偏偏搁这里,你要真弄个浑身肌肉,那叫有辱斯文。
还好沈煊如今这副身子,是典型的清瘦俊逸类,哪怕经年锻炼,也没有显出多少粗壮来。
现实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案例。
在一个个下饺子途中,沈煊大致瞅了一眼前面的那群“白斩鸡”,突然发现自个儿还是挺有料的。
还是有点骄傲呐!!
沈煊也是跳进去才猛然发觉,这水温度还是蛮热乎的,甚至里面还加了些许姜片。看来朝廷还是有一些人性化的。
搜查完毕,沈煊众人这才逐一走进号舍,不知是不是沈煊的错觉,他只觉得此次的考试愈发的严格,几位考差连他的几件单衣都前前后后搜了好些遍。
不过,沈煊心中对此还是有些预料的,甚至连师傅也曾隐晦的提醒过他。新帝初初登基,正值权利不稳之时,有什么能比恩科一事更能打击对方的威信呢?
只是哪怕如此,沈煊还是决议参加此次科考。不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可等,即便他能等的,爷!爷爷怕也难等。
再则朝局这回事儿,啥时候真的平稳过了,焉知三年之后,不会比之今日更为遭糕。今时,新皇刚刚继位,跟太上的关系应该还正处在蜜月期。三年之后,若是太上尚在,那就太不好了。
届时两代帝王隔空交,那才是最容易炮灰的时候呢。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沈煊这些日子除了老师家中可是哪里都没去过。愣是整整宅了三个多月。
真可谓心到了牙齿,丝毫不给任何人以攀咬的会。
坐在分好的号房之中,沈煊环顾一周最先检查了房中各种物什。
听师傅所,曾经便有位倒霉蛋儿,封门了之后才发觉自个儿的恭桶漏了个大洞。
按照本朝的规矩,会试三场,每场三日,封门之后只会在结束之日开启。或是主动放弃考试会,方可请求考差开门。
走到这一步,若非身子实在支撑不住,谁会想着放弃。可想而知,那位仁兄那是有多么的悲催。
哪怕是大冬天,那股子气味儿也是经久不散的,更别对方还要在房间里吃饭洗漱。想想简直绝望。
沈煊当日还曾经问过师傅,那位考生结果如何。只见师傅微微一笑:
“阿煊觉得呢?”
阿煊觉得怕是要凉~~
想想那位的前车之鉴,沈煊检察的愈发仔细了,甚至水桶中的水都要再三确认没有什么异物脏污。这才罢休。
一番检查完毕之后,沈煊便迫不及待的生火点燃了两个炭盆。
是,两个没错。本来按规定每个号房只能配有一个炭盆。但今年毕竟偏冷一些。
上皇体恤莘莘学子之不易,特意下喻增加房内炭盆的数量。至于煤炭中毒?这种四处漏风的号房,可能性实在可以忽略。
即便沈煊并未出门,仍是听闻京中考生多大赞上皇之仁义,体恤学子。来也可笑,明明是为彰显新帝仁德,所广为开设的恩科。最后反而成了太上的政治秀。
也不知当今心中是何想法!
沈煊不由叹息,哪怕尘埃落定,依旧纷争不息。
这便是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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