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沈煊从岳父家离去,又是到徐夫子那里拜访了一番,亲送上请帖。
徐夫子这两年身子也有些不济了,前两天还染上了风寒。只是待见到是沈煊亲自过来,登时便百病全消一般,拉着沈煊的不住的道好。苍老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过。
“老夫这辈子,能有你这般弟子,便是立马死了也值啊!”
“夫子您这是什么,您可得好好保重身子,好等曾孙娶妻生子呢。”沈煊听此连忙劝道。
“是啊,爹,荀儿可还要曾祖父教导呢。”
徐洲也在一旁复合着。如今已为人父的徐洲明显更加沉稳了许多。
曾经的种种别扭到今日也都放开了,再次见到沈煊。哪怕隔着重重身份,两人反而也能坐下来静静的喝杯茶水了。
这让徐夫子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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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煊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了,这才发现家里头早已经热闹一片,两个姐姐连同着巧姐儿都拖家带口的回到了家中。
甚至连表兄李正都带着儿子坐在院内。看他娘的表情,也没有不乐的意思。沈煊微微沉吟,看来他不在的这些日子,正表兄这头倒也没少在他娘这儿做功课。
不过这样也好,这些年有娘家却跟没有似的,在他娘心里,又何尝不是个症结。
如今甭管对方目的如何,只要能让他娘高兴就成。
此时众人正围着沈家老两口笑笑,见到沈煊过来,笑声登时戛然而止。几个男人赶忙站起身来,沈煊分明瞧见,两位姐夫上一个劲儿的搓着衣裳。
就连大姐,脸上都不免露出了些许紧张。倒是一旁的沈珠见状赶忙迎了上来。
“呦,咱们家的探花郎回来喽!你姐我在县里头可是听,那探花郎可都是一等一的俊呐!”
“弟快些让二姐看看,一年不见可是又俊了!”
着拉着沈煊的胳膊就是一阵儿的打量。
“滋,弟还真俊了不少哩!”
沈珠一脸的与有荣焉。
“二姐这是哪里听来的?”
沈煊好笑道。难不成考试人家皇帝还看人长相下菜不成?要是真看想着,那谢兄倒也不用憋憋屈屈的当这个传胪了。
“还不是听戏班里那些人唱的,弟这么好看,自然担得起探花郎这名头。”
沈煊无语,这什么理论啊,要是他长的丑,难道就辱没了不成?不过二姐如今连戏班子都听!听上了,可见这生意着实做的不错。看来他当初那人他算是找对了。
眼前的二姐,双眸明亮,一身儿玫红色的衣裙衬得整个人面色极好。眉眼都带着一股子利落劲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煊不由庆幸当初的决定,他二姐这性子,若是一直呆在村里不动弹,怕是早晚得憋出病来。而不是如今这般,眉眼具是一片鲜活。
沈煊心里高兴,面上不自觉的便带出了些许。
这般举动倒让一旁的几人心思各异,就连一向老实憨厚的周大姐夫,此时都不由多看了眼自家媳妇,眼底一丝失望划过。
不过即便有许多话想讲。俩人也没几句,沈煊走过来冲着几位姐夫一一打了个招呼,又见到一旁的长生面上欣喜,却是迟迟没有上前。想到上回家中传过来的消息,沈煊心中倒是有些明悟。
书房内,沈煊看着眼前身子单薄,明显沉默了许多的外甥。在沈煊的目光下,长生很快便羞愧的低下了头。
“舅舅,是外甥给你丢脸了。”
这的,便是今年落榜之事了。
“你如今尚未及冠,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一次不中又有何要紧?”
沈煊看着长生单薄的身形,心里叹息,这孩子总是把自个儿逼得这般紧。像是后头有什么追着一般,就算他时候,也没得这般紧迫啊。
如今大姐两口子日子也渐渐过起来了,长生这孩子怎么还是这般难为自个儿。这大半年他从京里寄过来的东西可不少了,还是特意托老师的关系找的御医。
可长生这身子骨,如今看着却还不如一年前那会儿呢。
可想而知,落榜对这孩子有多大的打击。
沈煊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可是有外人了些什么?”
却见长生听完连忙摇了摇头。
“以舅舅如今地位,哪里有人敢外甥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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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长生否认的这般快,沈煊反倒是有些怀疑。
“坏话是没听到过,那“好话”呢?”依外甥的性子而言,只怕比起嘲讽,某些恭维怕让对方更加不适。
这些期盼对有些人算是动力,但对于另一些人,那就是沉甸甸的压力了。而于长生而言,必定是后者居多的。
沈煊想着待会儿得好好跟大姐夫妇道一下,这孩子状态明显有些不对,两口子方才也不像是发现了的模样,怎么就这般心大呢?
!见长生逐渐不大自在的模样,沈煊便也不在多提此事。话锋一转,便开口问道。
“此次院试的答案可了还留着?”
见自家舅舅果然问起,长生连忙将怀里的答卷拿出。看来是一早过来便准备好了的。
沈煊接过来细细看过,一旁的长生面儿上难掩忐忑,见到沈煊皱眉,脸色便是一变。待到沈煊完全看过后,指尖更是已经微微发白。生怕从舅舅口中听到什么难言之语。
对外甥的学问,沈煊真是挺满意的,长生毕竟不是什么天赋型的选,但偏偏凭着一股子韧劲儿走到今日。可以非常不错了的。
没看比之天赋好了许多的壮壮如今连个童生都还没中吗?
只是别以为人家古人就是死读书的呆子。事实上,在这个时期,文人的思维还是颇为活跃的,当然这些也都是在既定的范围之内。
光是论语一书,其中注解便有诸多本。难不成人家大儒们,都是吃饱了撑的,写个一模一样的书来消遣吗?
想着这些,沈煊从一旁的书架上将早些日子备好的书册拿了下来。
“这些都是舅舅闲暇之时在馆中书阁中抄录的,其中多是一些名家注解。你且拿去好好研读,不求诸般皆通,但总要放开了视野。”
“长生,你要记住。古往今来所谓真学问也,从来不会是拘泥一道。”
“长生谨记舅舅教诲。”
想到这些书籍定然是舅舅早早备下的,长生心中更加感动不已,先是拿出帕将双仔细擦过,这才心翼翼的将书籍接过。
翰林院里的藏书,其中价值如何,自然不必多。
反倒是沈煊看到外甥这般郑重其事,不由尴尬的伸摸了摸鼻子。他能他平时都是随便拿的吗?擦?那是不存在的。
额,人嘛,总还是糙一点的好。
随后,沈煊便又开始给长生点评了文章的细节问题,而这时,沈煊耳尖的听到外头一阵儿沉重的脚步声。
这声音,一听便知晓主人是谁了。沈煊无奈冲门外扬声道:
“是壮壮吧,在外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嘿嘿,侄子这不是怕打扰了你们话嘛!”
!门外的壮壮闻言赶紧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
沈煊黑线,你那么重的脚步声,谁还能听不到咋的。不被打扰,起码也得先掉个三十斤肉再。
这一刻,很难清为什么,壮壮立马便读懂了叔脸上的含义。
圆脸很快便丧了起来,唉不是他不想瘦,谁让罗大娘的艺实在太好了。
看着自家胖乎乎的侄子在下头挤眉弄眼,身旁又是瘦成了竹竿儿似的,什么话不便自带一股子凄苦的外甥。
沈煊心塞,这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看着下头的侄子正悄咪咪的往身后藏着些什么,还不时的瞄一瞄长生,沈煊嘴角一抽。无语道:
“拿出来吧,别往后头藏了!”子还算有点子羞耻心。
“本来还以为这回府试定然不在话下的,谁知晓这题目,正好出到了侄子不熟的地儿。”
“这回是侄子时运不济,给叔丢人了,等下回定然给叔挣个脸回来。”
沈煊“”
屁孩子,谁教他的迷之自信。
见对方这般心大,沈煊也有意难为,便随指了指长生的答卷:“反正以后都是要学着的,就先跟你表兄一块儿听着吧。”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
长生如释重负,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壮壮“”状壮一脸懵圈。
我是谁,我在那里,明明有些他也是学到过的,怎么就突然听不懂了呢?
见壮壮这般模样,长生很快便告辞离去。独留叔侄俩呆在房间。
见自家叔叔颇有意味的瞧着自个儿,壮壮哪怕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飞速将自个儿的答卷放到桌上,状壮立马站直了身子,一副等着被批的模样。
沈煊看完中的答卷,只觉得自个儿已经不是想批人了,他此刻真是想打人的心思都有了。
这一年来,对方愣是丝毫没啥长进。
想到方才拜会徐夫子时,对方那隐晦的提醒,沈煊眼神更加暗了暗。
趁着他还在家,壮壮这子,看来得好生修理一番了。
壮壮:“”
怎么感觉身后突然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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