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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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馆后,谢瑾瑜倒是颇为自觉的爬上了沈家的马车,一屁股坐在了沈煊对面儿。

    街道两旁喧闹声不绝于耳,两人话声倒也不担心被旁人听到。

    “昨个儿听大明宫那位亲自接见了吴贵太妃,那位宁王殿下更是在宫中逗留了足足一个下午。”

    到这里,谢瑾瑜微微顿了一下,语气更是不出的讽刺。

    “结果今儿个一大早便有大臣跪在殿外,听是为那位吴大人抱屈呢?”

    “还真是嫌自个儿命不够长了!”

    身为世家子弟,从教养严格,谢瑾瑜可以少有这般气怒于色的时候,提起那位吴大人,一脸愤懑几乎不做掩饰,那等国之蛀虫,也不知太上他老人家看中他什么?

    而听到这一消息的沈煊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来了!”

    果然如此,沈煊深深的闭了下眼睛。师父他果然是对的。哪怕心中早有准备,这另一只靴子落地的感觉依旧让他尤为憋气。

    谢兄愤怒,他又何尝不是呢?去过江南的人,只要不是眼瞎心盲,谁又看不出那繁华盛世之下,如今不过满目疮痍。

    江南鱼米之乡,学风盛行之地。居然还有诸多百姓食不果腹,身怀功名的学子甚至还被当众羞辱。

    平民百姓拥有数十亩良田都成了“怀璧其罪”。现如今,怕是整个江南几乎都快成了那位的一言堂。

    累累罪行,又何止是罄竹难书。

    甚至他的命都差点丢到里头,如今眼看罪魁祸首就要脱罪,别谢兄了,就是他再好的涵养也觉得憋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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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内登时一片安静,与外头的人生鼎沸形成了鲜明的对此。

    两人一时间谁也不曾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车外都安静了许多,沈煊到底是有所准备,极怒过后,脸色倒是慢慢缓和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至书房,房门紧闭之后,沈煊这才试探开口道。

    “太上此举,不得是别有用意呢?”

    谢瑾瑜闻言,唇间却是溢出一抹讽笑。

    不过是舍不得些许权位罢了,宠妾爱子在前,那位哪里又看的到黎民生死呢?

    谢兄虽未开口,但沈煊哪里又猜!猜不到对当的意思,唯恐对方钻了牛角尖。沈煊不禁细细劝道。

    “你我二人如今之格局,终归还是太了一些,思虑总还是有些不周之处。”

    沈煊着轻轻的摇了摇头,俗话的好,不在其位,难谋其政。以他们如今翰林官的身份与眼界,去评判上位者的权术之道。本就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仅窥一叶而论其全貌,或许有人能做到这般地步,但也绝非是此刻的他们。

    “再则,当今终归是年富力强,哪怕如今为上皇所制绉,但朝堂终归还是会握在陛下中。”

    “届时,吴党之流,终不过是时间问题。”

    谢瑾瑜脸上的怒意这才下降了些许,对陛下最终是否能掌握权柄,两人都是极有信心的。

    时间,便是他们这方如今最大的发码。再只听过被废的太子,还没听被废的皇帝呢?

    仿佛想到了那位以后的悲惨下场,谢瑾瑜顷刻间便如被扎破了的气球一般,一屁股歪在了一旁的软榻之上。

    眼睛直直的瞧着天花板也不知想些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沈煊上的一副大字都要写完了后,这才听到对方悠悠的叹息声。

    “赫之所,弟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沈兄,你可还记得咱们那时候在船上遇到的无双姑娘?”

    沈煊不由点了点头,他还记得那位姑娘对谢兄颇为不一般,眼里的感情绝不似假。只是谢兄突然间提到那位做什么?

    可是那位身份有什么不同之处,沈煊狐疑之际,确听到谢瑾瑜低沉的声音响起。

    “其父便是那位前任巡盐御史齐大人。”

    上正在收拾笔墨的沈煊登时便怔到了原地。

    那位齐大人他当然有印象,提到江南,总是不会落下盐政这一大头的。在书院那段时间,他曾经特意去走访了诸位盐民。

    其中种种,也是他深恶吴氏一脉官员的原因之一。当地盐民的生活,已经不足以用血泪来形容了。

    哪怕对官府失望至极,然而提到那位前任齐大人,众人却也是交口称赞。

    想来也是可笑极了,这位背着“剥削盐户,受贿”的齐大人,在那些盐民眼里,却真真正正是位青天大老爷般的存在。

    然而,那位百姓眼里的“青天”终归是落得个身首异处!处的下场。甚至连其子女

    他不信其中没有那些人的推,这般下场,又如何不让其他官员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沈煊此刻也没了写字的心情。

    “那那位无双姑娘?”谢兄为人如何他还是清楚的,既然发现了对方的身世,没有理由放任一届清流之女,落得个那般污糟的境地。

    这种犯官之女,充入教坊,按律是不可赎身,更别提被私人买卖了。那位姑娘又明摆着心仪谢兄,又怎么会冒险牵连对方?

    书房内很快便寂静无声。

    晚上,沈煊看着熟睡的妻子,目光不自觉的落到对方挺起的肚子上。

    那位齐大人之事又一次在沈煊脑海中敲响了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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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休沐,沈煊却是难得不在家里陪伴妻儿,反倒是是来到了一个刚刚修缮完成的庄子之中。

    一连两日,均是早出晚归。顾茹见状颇有些担忧,只是碍于对自家相公的信任,到底没什么。

    想到相公那日自谢公子走后,那般心事重重,还有对着自个儿担忧的样子。顾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中却是下定决心,自个儿绝不能给相公添乱。

    沈煊倒是不知,自家夫人居然能够这般敏锐。他还以为自个儿已经掩饰的极好了呢。

    不知晓两位陛下是如何交涉的。

    翌日一早,审判旨意下达。

    “经三司受审,原巡盐御史朱成基官商勾结,受贿,剥削盐民。责令其秋后处斩。成年男子流放三千里,家中女眷一并充入教坊。”

    ‘’苏州知府阮成文结党赢私,诟陷朝廷命官,纵容其子草菅人命。数罪并罚”

    “原”

    “原江南总督吴中行御下不严,致使朱阮二人累累恶行,然陛下念及乃祖之功,罚俸三年,官降半级,仍任江南总督,准其将功补过。”

    听此结果,馆中众人登时议论纷纷,实话,别是沈煊两人了。便是其余同僚,提起这个,也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

    !而朝堂之上,一时间,太上皇威严更是深入人心,大明宫外,来请安的臣下不计其数。甚至宁王府上,都恢复了以往煊煊赫赫的模样。

    然而此时,九重宫阙之内。天成帝面色阴沉,直接挥落一桌子的奏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御下不严!呵呵!真是好一个御下不严。若是御下不严尚能如此了得,若是严了,那岂不是连大瑞江山都埋在了他姓吴的中?”

    底下众人连忙跪坐一地。

    而御前李总管到底是自服侍当今,这时候连忙劝道:

    “陛下息怒,您万金之躯,何等尊贵,那些人哪里值的陛下生气?”

    着还面带鄙夷道:‘’那些人不过是些秋后的蚂蚱,总归蹦达不了几天的。陛下要为此是气坏了身子可是得不偿失啊!”

    该不,王总管走到今儿自是有一番能耐的,待听到这最后一句,皇帝脸色明显好看上了许多。

    天成帝双眼微微眯起。

    此时又有内侍上前禀报,“禀陛下,苏大人正在殿外求见。”

    “让他进来”帝王声音此时已经听不出喜怒。

    见皇帝恢复如常,侍从们赶忙将底下散在一旁的奏折收拾下去。殿内登时便仿若什么都未发生过的样子。

    苏云起普一进来便直接跪倒在地,“有负陛下重托,臣纵万死难辞其疚。”

    天成帝见此连忙走下台间,亲自将对方扶起,爱重之中溢于言表。语气中已经丝毫没有方才的震怒之意。

    “爱卿请起,卿此几经生死,朕恩赏还来不及,哪里又有罪了?”

    皇帝此举,苏云起登时便已热泪盈眶。不用想也知晓,陛下被迫下达那份旨意之时是如何的愤怒憋闷。

    然而如今对他这位罪魁祸首却是丝毫不见迁怒。他苏云起何其有幸,此生能得一明主。

    经此一事,天成帝这边儿倒是愈发的君臣相得,然而本该煊煊赫赫的宁王府,此时气氛却是怪异至极。

    书房之内,此时一位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跪在下首。

    “殿下,那位自登基之日,便已是磨刀霍霍,如今更是明火持杖的对准大人。”!”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当今这为的分明是殿下您啊!如今上皇年迈,终归护不见殿下几日。殿下心中总该早做打算才是。”

    中年男子完话,便狠狠将脑袋扣到了地上。

    “殿下若是觉得奴才胡言乱语,大可将奴才一棒子打死,然奴才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殿下您啊!”

    然而上首那位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却依旧面色不变。仿若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

    “哦,是吗?这话可是你家吴大人的意思?”

    “殿下!”见对方这般称呼,男子心下一个咯噔,立时便激动了起来。

    “吴大人可是殿下您亲外祖,必然不会加害殿下您的。如今风雨欲来,殿下您可是独木难支啊!”

    司徒清语气平平,丝毫听不出半点情绪,然而底下的男子却是瞬间软了膝盖。语气惊慌道:

    “殿下明鉴啊,大人绝无此等僭越之意。大人在江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的大业啊”

    “江南所得银两,如今具已奉于殿下,大人之心,绝对是可昭日月。殿下您万万不可听从一些人之语,误了大人啊!”着眼神儿还不断往一旁的随从那里看。眼神儿之凶恶,仿佛要吃人一般。

    厌烦了对方这般唱念做打的样子,司徒清不耐烦的挥了挥。

    “得了吧,昭不昭日月本殿下不在意,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他那点子心思本王明白的很。”

    “告诉他,想要成事,总该先拿明白主次才是。甭给本王拿那点子亲戚事儿。”

    见对方送客之意明显,中年男子只得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面上还要做出一份儿感恩戴德的样子。然而心之上,几乎却是要掐出血来。

    一旁随从见状颇有些担忧道:

    “王爷,您方才这般,吴大人那里”

    “担心什么,除了本王,我那位好外祖还能去找旁人不成?”

    “就算要闹,也决计不会在这般时候”

    司徒清笑的讽刺,吴家,呵

    若有选择,他宁肯不要这般权势滔天的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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