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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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家两父子到来之时,沈煊正在给自家外甥梳理功课。

    一番考教过后,又见下面长生面色红润,身子也不若来时单薄瘦弱,沈煊心下满意,面上自然也带出了些许。

    “长生这些时日进益颇多,看来多出来走动走动,还是有些用处的。这读书一道,尤其到了你们这般时候,闭门造车最不可取。”

    能得自家舅舅一句夸奖,长生心中自是喜不自胜,垂下的双不自觉的收紧了两分。面上不显,然而这出口的声音却是比往日精神了许多。

    “长生谨记舅舅教诲,李兄跟陆兄也都是难得的有才之人,外甥能有幸与之交流,着实受益匪浅。”

    舅舅的对,不识江河,难勘其广。在他们山阳县甚至县学,他的学问一直以来都备受夫子看中,同龄中相及者少有。当然这其中舅舅带回来的心得记占了极大作用。

    然而初至京城不过几月,光是巷子周围那些人家,比他年轻学问好的就已经数不胜数。他这点微末学问,在人家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长生心中清楚,若非舅舅得力,人家官宦公子,哪里会稀的理他。

    不过能与众多同龄之人切磋,于他来讲,着实收益匪浅。这般想着,初来那点子挫败感也没了踪影。

    长生所经历之事,沈煊哪里能不晓得,见对方能够这么快调整好状态,不去钻那些个牛角尖,沈煊心中更为高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场大劫过后,长生心性反倒豁达了不少。

    沈煊高兴之余,正准备再些什么之际,却听下人匆匆来禀,是忠勇侯父子前来拜访。

    沈煊普一思忱,便知晓了对方来意。只是没能想到,那位郭侯爷居然会纡尊至此。

    看来,他当初的那番猜测即便是不全中,也还有七八分实在了。

    这朝堂之上,便是姻亲旧顾,世交之家也终抵不过权势利益。该下之时,便是亲近人家也是不在软的。

    想到这里,沈煊神色有一瞬间怔仲,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既是侯爷亲至,他这位一家之主自是要亲自相迎的。

    “舅舅既有贵客来访,那外甥便先退下了。”

    !

    沈煊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寻常待客长生尚可以随着一块儿涨涨世面,认个脸熟。只是这回怕是有些不方便。

    长生也是知晓轻重的,也不多言,一礼过后便从书房中退了下去。

    按理来,忠勇侯亲至,本应正堂待客以示尊敬之意,然而沈煊却二话不便将二人带入了书房之内。

    忠勇侯不愧是戎马一生的大将军,哪怕不曾刻意释放什么气势。普一进来,沈煊便觉得这狭的书房之中,空气愈发的稀薄了起来。

    倒是一旁的郭义,不过半日,神色便憔悴了许多,看来对方已经大体知晓这场官司的个中缘由。

    而在沈煊看向二人之时,忠勇侯也在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对方。对于眼前这位年轻辈,郭侯爷心中着实有些复杂难言。

    昨日种种近在眼前。

    “白御史此人想必侯爷也曾听闻,素日最是以铁面无私为名。且早前因着大器晚成,家中资源人脉尽数归其庶弟。平日里对于长幼不分之事最是敏感不过。今日偏又正巧听到此事,怕是日后必有一番风波。”

    “侯爷明鉴,许是下官实在多心,下官私以为,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巧合一。”

    “陛下的打算,想必侯爷已然明白,您前些时候于西营当中,一意提携陛下心腹,想必心中早有打算。只是不知,您这番打算,可有为外人所知?”

    “郭侯爷,这世间之事,往往难得两全之法。侯爷还需早早做出抉择才是。”

    而如今,对方的种种猜测果然一一成真,想到今日早朝之上,那些个世交们的种种行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般的迫不及待,当真是丝毫情面都顾不得了。

    想到这里,忠勇侯眼中复杂之色稍稍褪去,出口的语气也利落真诚了许多。行伍之人的豪迈也显露了出来。

    “义儿,还不快多谢沈大人。”

    郭侯爷话音刚落,沈煊还没来的急反应,郭义便直直的朝着沈煊一拜到底。

    “郭二谢过沈大人,若非沈大人有先见之明,郭二此次怕是难以脱身。”

    !想到今日馆中众人那异样的眼光,皇帝陛下金口玉言尚且如此。若是他们家反应不够及时,郭义简直不敢想象,他如今将会处于何种境地。

    想着这些,郭义身子不由更弯下了些许。第二次了,若是没有沈大人,不得他早早便在翰林院中熬不下去了。

    见青年人眼眶微红,沈煊心中叹息,连忙出扶住对方。

    “二公子快些请起,都是同僚一场,二公子又何必这般客气。”

    “沈公子的有理,若是朝中御史均如沈公子这般明理,也不至这般不分黑白的毁人前途。”

    忠勇侯罢,眼中凶狠之色一闪而过,随后面对沈煊,面上又缓了些许。

    都文人的嘴,比他们这些沙场老将的老刀把子还利,今儿个他老头子才亲身见识了。何止是声名啊,怕是义儿日后仕途尽数毁于一旦。想到这里,忠勇侯眼神暗了暗,那些人要的可不就是如此吗?

    没了后路,他们郭家自然只能死守着兵权不放。这般下去,与急于收权的当今迟早要对立起来。

    沈煊也正是明白此事,这才为之极力奔走。

    “老朽也是方才才刚知晓,昨日沈大人居然连夜去了宫中,陛下今日之所以这般维护我等,全是拖了沈大人的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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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侯爷严重了,这本是下官与侯爷昨日商议好的,不过是在下心中不安,才特意赶早了一些罢了。再则侯爷早有放权之心,陛下心中自然明白。若非如此,陛下纲乾独断,又岂是区区在下能够左右的了的。”

    他此时当真庆幸,昨夜那般时候,为了怕夜长梦多,他还是顶着风险,前去叨扰了陛下。

    还好陛下一向公事为重,不曾责怪于他。

    毕竟谁都不曾想到,那些人动作居然如此之快,若是晚了一步,事情闹开之后,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自古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况且这般家事,即便后续如何澄清。他人看来,也不过是欲盖弥彰。只会愈发做实了“不敬长兄”,“得志猖狂”之名!名。

    唯有陛下金口玉言,才能在一开始便将此事真正的画上句号。起码明面儿上,不会给郭义留下惹人攻讦的把柄。

    这些道理人老成精的郭侯爷自也明白,因而才对眼前这位年轻人愈发的看中。年纪轻轻却已经谨慎至此,不惜冒着触怒陛下的后果,也要将风险牢牢的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一点,便是连他老头子,都自愧弗如。

    到这里,沈煊不由迟疑了一瞬。

    众所周知,眼前这位郭侯爷乃是上皇心腹,如今却是旗帜鲜明的投入当今旗下,怕是那些勋贵们不会放过这般咬下一口肉的会。

    虽然最近太上已经极少干涉内政,但对于对方的段,沈煊心中也不是没有担忧的。

    谁知这些郭大人听闻后却是哈哈的大笑了出来,声音之豪迈,沈煊只觉得的书房都跟着抖了一下。

    沈煊“”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沈大人好意,本侯心领了,沈大人放心,本侯与太上相识数十载,此事本侯心中早早便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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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沈大人的对,自古世事两全者少有,我老郭家迟早是要走上这一遭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只要儿孙有望,便是一时失意又能如何?”

    无论日后如何,既然他郭家已经表了态度,陛下便是为了收拢人心,义儿也总能前途无忧。

    一番话完,便是沈煊都不由心生敬意。今日之事之所以能这般顺利,跟这位侯爷干脆利落的决断不无关系。

    毕竟事情未曾发生之时,他口中种种不过仅是猜测而已,事实如何,白御史是否会借题发挥。甚至昨日之事是否是众勋贵刻意设局陷害,都只是未知而已。

    实话,一时间,沈煊都没有信心能劝的住这位侯爷。谁知对方一番深思之后,却在短短时间内便同意了沈煊的提议。

    哪怕忠勇侯早有放下兵权之心,然而!昨日一切于对方而言,着实不亚于一方豪赌。

    “郭侯爷当真是不愧为一世英豪。下官佩服。”

    “哪里哪里,本侯不过区区一莽夫罢了。再者若非教子不严,又如何能有今日这般祸事?”

    想到家里那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儿子,忠勇侯有些索然的挥了挥。想他煊煊赫赫戎马一生,谁知临老临老,一辈子的脸都被儿子给丢了个精光。

    见两人这般神色,一旁的沈煊却是悚然一惊。

    看来这父子二人怕是没有一人怀疑过郭世子本人。

    昨日之时,就在郭世子被人扶起时候不料出了意外,沈煊分明瞧见,就在两人即将倒下之时,对方右腿骤然发力稳住了二人。

    哪怕只有一瞬间,沈煊可以确定自己不曾看错,再则谢兄的对,一个醉鬼,口齿清晰,语言表达,逻辑思维却与常人无异。

    只是看着眼前这位郭侯爷,眼中分毫不见怀疑,只有满满的恨铁不成钢罢了。沈煊终归是咽下将出口的话。

    俗话,疏不间亲,眼前这位郭侯爷可以接受被“世交”插刀,却不一定能接受的了兄弟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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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看这位郭侯爷有限几次提起长子,总是“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估摸着郭世子之所以没有被怀疑,恐怕是因着在他爹眼里,对方铁定没有那般脑子。

    想到这里,沈煊不禁想起谢瑾瑜当日所。

    “这位郭侯爷,外事上倒是妥妥一人物,然而于家宅内事之上,着实颇为糊涂。”

    也不知于郭世子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总归他一个没有丝毫证据的外人,还是不要的太多。大不了日后提醒一番郭义便是。

    沈煊心中默默想到。

    然而此时在座的几人都不曾想到,沈煊这一时迟疑,外加郭侯爷的内事糊涂,日后为众人招致了怎样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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