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吵架

A+A-

    第一百五十九章

    次年,初春。

    脱下厚重的棉袄,枝头重新冒出嫩绿的枝芽,垂在河边的数条绿柳点在河面上,一场春雨过后,阳光穿破云层,温柔又强势的洒在大地上。

    万物复苏,大地春回。

    渝安与席辞墨在云庆宫里吵了一架,吵完之后,渝安一脸怒意的走出了宫

    没要轿子,没要凤辇,直接从云庆宫一路走到了宫门口,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全凭着心中那无处可撒的怒气撑着。

    刚刚才下了一场春雨,朱红色的宫墙上被雨水洗的很干净,青灰色的地砖上还有些积水,渝安身着一袭火红色的锦袍,窄腰宽袖,雪白色长靴走了一路,靴面沾了几滴泥点,白皙的脸上尽是恼意。

    迎面走来的宫人们见状,端着托盘往墙边靠拢,恭敬的作揖行礼,“君后万福。

    待渝安走远了,宫人们才抬起头,茫然的面面相觑,忍不住声八卦:“这是怎么了?

    “君后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谁惹君后生气了?

    ”

    渝安差不多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星转跟钱宝几人急匆匆的从宫里追了出来,这两人都是一路跑出来的,紧赶慢赶才追上了君后的步伐。

    出了宫,不远处就是北街了,熙熙攘攘的声音传过来,跟寂静庄严的深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滚回去,别跟着我。”渝安头也不回的赶他们。

    星转跟钱宝几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汗,钱宝喘着气,道:“君,君后,要不咱们回宫吧,陛下并非是真的跟您生气。

    “别在我面前提他。”渝安冷冰冰道。

    钱宝被唬的连忙闭上嘴。

    出了宫,渝安直接就去了北街的丹轩酒楼,酒楼的掌柜一见东家来了,亲自带着人去了酒楼后面更幽静的雅间,又连忙让人备上酒菜,却被拒绝了。

    “我一个人待着,你们都出去。”

    丹轩酒楼的赵掌柜跟钱宝等人轻轻脚的离开雅间,赵掌柜去酒楼前面继续忙了,钱宝等人则站在雅间门外守着。跟难过。

    渝安坐在雅间里的椅子上,目光微垂,长卷的睫毛遮住了眼里所有的情绪

    云庆宫里

    席辞墨脸色阴沉沉的,就在他脚边的不远处,有几本账簿被丢在地上,还有一个金灿灿的,用黄金打的金算盘。

    云庆宫的宫人们俱是低眉顺眼,努力的降低存在感。

    陛下跟君后吵架,吵的还这么凶,他们可不敢在这时候触主子的霉头。

    席辞墨静站了半晌,

    “都下去。

    ”

    “是。”

    宫人们鱼贯而出,走在最后面的宫人心翼翼的关上殿门,宫人正要走开,却不心透过门缝,看到陛下冷着脸的走上前,行尊降贵的蹲下来,将地上的账簿跟金算盘给捡起来。

    宫人不敢再看,连忙离开。

    殿里,席辞墨捡起账簿跟金算盘之后,拿在里看了一会,然后将这两样东西都给放在了殿里的黑紫檀木圆桌上,思绪飘转,回忆起这一场争吵的前因后果他为太子。

    三天前是阿恒的周岁,席辞墨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在阿恒周岁的当天册立

    太子阿恒的抓周宴办的空前威大,皇都的重臣贵戚都被请到宫里的万福殿里,美酒佳肴被端上来,歌姬余音绕梁,舞姬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万福殿热闹了整整一天。

    然而就在抓周的时候,太子阿恒在众目睽睽之下绕过了印章、书、金银打造的刀剑、笔杆雕镂着双龙戏珠的紫毫笔、有着”群砚之首”美誉的端砚、准确无误的一把抓起了银票,然后又伸去拿巧匠特意打造的只有成人一个巴掌大的金算盘。

    太子美滋滋的开始笑。

    见状,刚刚还闹哄哄的殿内瞬间就安静了。

    如果是商人之子、或者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在抓周的时候抓到银票跟金算盘,那肯定是皆大欢喜。可阿恒出生在皇家,而且又刚刚被册立太子。

    储君在抓周的时候抓到了银票跟算盘,这他们该怎么好话?

    这时,李太傅道了一句,太子恒拿到了算盘跟银票,便是代表富有,是太子是福,也是景幽国百姓之福。

    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现场的尴尬。

    而渝安这才看到,席辞墨虽仍是一副冷傲矜贵的样子,看着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极为熟悉他的渝安只看一眼,就看出席辞墨现在的心情不好。

    原本对这些不以为然的渝安到现在这才注意到,大家似乎很介怀阿恒抓周的时候抓到了银票跟算盘的事,

    可在渝安眼里,抓周只是抓周,是个游戏罢了,怎么能当真呢?

    而且,渝安记得母亲曾告诉自己,当年自己抓周的时候,抓到的是父亲亲自给他用沉香木磨的一个弓箭,当时父亲还特别欢喜,逢人就我家幺儿将来肯定是个百步穿杨的将才。

    可众所周知,渝安现在射箭基本是十有九失。

    抓周的事情刚刚过去,慕容太后也不知道从谁那里听了一件事,怒气冲冲的就杀来了云庆宫。

    “渝安,你是不是让六帮着你打理丹轩酒楼了?六的算学虽好,但却不是你家的长工,他贵为王爷,怎能成天跟一些算盘账簿之类的打交道!!!

    渝安一开始还耐着性子解释,“六他跟我,他很喜欢算学,也想试着开酒楼,所以我就暂时把丹轩酒楼的账簿都交给了六负责,等他学会了再自立门户。”

    可慕容太后根本不想听到这些

    “六是王爷,是皇帝的嫡亲皇弟,身份尊贵,他喜欢算学,将来可以去户部见识见识,用不着你给他安排前途!

    户部是掌管户籍跟财经的。

    听到后面,渝安也懒得再解释什么,直接点头称是。

    慕容太后一看到渝安这幅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来气,好像这么大的事情-在渝安的眼里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似的,显得她太一惊一乍似的。

    幕容太后不悦道:“你这爱答不理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太子恒抓周抓到算盘的事情,哀家还没找你算账呢!

    “都是你经常在太子恒面前拿着账簿跟算盘在那算账,时间一长,太子恒虽然年纪,也能认得出算盘了,所以抓周那天他才会拿了算盘。”慕容太后絮絮叨叨。

    渝安垂着眼眸,一声不吭。

    慕容太后继续道,“哀家之前就过,让你们把太子恒放在哀家跟前养着可你们不听,现在好了吧,要是你当初聪明些,把太子恒交给哀家养着,就不会有太子抓周抓到算盘的事情发生了。余

    完,她又补充道:

    “皇帝是哀家亲自带大的,带一个太子恒更是绰绰有

    渝安反驳,“只是一个的抓周,当不得真。”

    慕容太后当然知道当不得真,否则抓周当天她就会来云庆宫找茬了。

    慕容太后没话可,于是先走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席辞墨就回了云庆宫。

    席辞墨一看到渝安便蹙眉道,“朕不是交代过你,席家的事情你别管的吗。,你让六去管酒楼是怎么回事?

    渝安又是生气又是委屈,“是六求着我,他想学经商,想在丹轩酒楼看看该怎么经营酒楼,我想着不过是事一桩,就同意了。我本是好心,怎么现在却落得一身不是。

    席辞墨冷冷道,“那你做这个决定之前为何不跟朕商量?”

    “商量?”渝安倏地抬头,忍无可忍了,。“你一进门的那句话,是想跟我商量吗?你以前不信我,派人盯着我,后来把我宫里的兵书都换成话本,还想取走我渝家兵符这些事情之前,你可曾跟我商量过?

    席辞墨脸色难看,有些许的狼狈,“这都过去了,你还提这些干什么?而且这不能混为一谈。

    “以前的过去了,可现在没有。”渝安盯着席辞墨的眼睛,

    “你母后以前指着我,我与你就算成亲了,可我在席家永远都只是一个外人。你告诉我不是,我信你了。可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何你刚刚一进门就不要我再管席家的事一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席辞墨咬牙切齿,“你八道什么!”

    他原意是指,席家是皇族,错综复杂,而渝安又是君后,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少管一事就少一个麻烦。

    而六的前程,席辞墨也早就另有安排。

    所以他才会出让渝安别管席家的事,并不是渝安口中的意思。

    可席辞墨只了一句话就不了,渝安等了一会,没听到席辞墨的解释,直接负气走了。

    而席辞墨也没追出去,他是天之骄子,是九五之尊,骨子里的傲气不比别人少,哪肯三番五次的低头去哄人。

    桌上的账簿跟一个巴掌大的金算盘安安静静的躺着。

    席辞墨越看越是觉得刺眼,一挥,账簿跟金算盘都摔在了地上,殿里的宫人们噤若寒蝉。

    半晌之后,席辞墨让殿里的宫人们都出去。

    等殿门一合上,席辞墨又亲自蹲下来,将扫落在地的账薄跟金算盘又都给捡起来,仔细看看,确定没摔坏后,无意识的松口气,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等做完这一系列的举动之后,席辞墨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这么没骨气?摔了就摔了,怎么还亲自捡回来?而且渝安也不在这,还怕他看到会生气?

    没出息。

    席辞墨立于桌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更多精彩,阅读追寻梦想,写作创造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