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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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书夜幡然回神,不经意间撞入齐凌那戏谑的眼神,连忙敛了敛心神,走上前拿起一旁的药草,势生疏地给他敷药。齐凌也算配合,微微眯着眼,敞着衣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沐书夜忽然有些恍惚。当年,她待在边关时,也曾这么给叶勋澜敷过药,如今想来,那样的时光竟也多了几分鲜血血腥的味道。她对叶勋澜所有的旖旎情思,在将军府的血流成河里,早已灰飞烟灭。

    此生,最大的目的,便是要让叶勋澜尝一尝那锥心之痛,失去他所拥有的一切,然后血债血偿!

    这么想着,似乎下的力道也加重了些许,只听嘶的一声,齐凌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响在了耳畔,“沐四姐,还请你专心一点。你这药草,可是很疼的,多来几次,我可受不住。”

    沐书夜下意识就要抱歉,可在看到齐凌紧蹙的剑眉时,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下再一用力,却见那剑眉揪得更紧了,赶在他发怒之前,将其他的药草敷在了他的伤口上。

    齐凌难得的没有发怒,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半晌后才道:“吧,你想要问什么?”

    沐书夜的动作顿了顿,垂下眼睑,淡淡道:“我想知道,刚才殿下所的,皇上五次遇袭,是否真的是定国将军旧部所为。”

    齐凌闻言,眸光顿时变得深邃而犀利,如针般钉在她的脸上,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内心想法。不过,沐书夜掩饰得太好,他没搜寻到什么信息,倒也别过脸,略带嘲讽,“真是看不出来,你居然会如此关心定国将军的事儿。”

    “不,臣女只是关心皇上龙体而已。”

    齐凌冷哼了一声,对她睁眼瞎话的厚脸皮早已见怪不怪,只不过也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问道:“你知道沐擎天那老狐狸和当年的定国将军的关系如何吗?”

    沐书夜咬了咬唇,摇摇头,“臣女不知。还请殿下指点一二。”

    “指点倒不敢当,我只是很好奇,作为沐擎天的女儿,你居然不关心父皇遇袭对他的影响,反而是关心那些刺客的真正身份。你,若是被你那狐狸爹爹知道了,是否会大失所望?”

    沐书夜由着她胡,依旧面不改色。沐擎天可不是她什么人,她肯定不会接受他的。如果到最后查出来,当年的事儿,有他和叶勋澜的笔,复仇的名单上肯定还会再加上这一个。

    现在,一切都没有证据支撑,起来,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齐凌没继续追问她,眼神投到虚空中,似是在回忆什么。

    “其实,跟你这个久居深闺的无知少女讲一讲,也没什么大碍。起来,定国将军也是我最敬佩的人当中的一个,可惜两年前发生了那种事儿,累及满门,最终落得了那般下场,不可谓不教人叹息。且不,定国将军是否会真的通敌叛国,就是他被判处死罪后,这两年来屡次被沐擎天那老狐狸拿来做借口,但凡是与刺杀有关的事儿,都要扯上定国将军,真当其他人是傻的吗?”

    沐书夜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可转念一想,又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五殿下,您的意思是,当年定国将军通敌叛国之事,并不属实?”

    “我可没这么。这毕竟是父皇亲自下达的旨意,我还没那个胆子去质疑。”

    “那你为何要跟我这些?要知道,你此刻议论的人,不是素不相干的别人,而是臣女的父亲。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他?”

    齐凌很笃定地回答,“你不会。沐书夜,若换做旁人,我肯定不会起这些禁忌,只不过换做你,那就另当别论了。”

    沐书夜笑得有些微妙,“哦?五殿下,不知道臣女做了什么,让你产生这种错觉,误以为臣女关心定国将军多于臣女的父亲?”

    齐凌却不打算回答了。若他没有这点眼力,那也不用在这个妮子跟前混了。那么多次无意中的窥见,足可以让他确定,沐书夜和左都督府的人的关系并不如外人所传的那么好,甚至不经意间瞥见的仇恨和厌弃,更是绝对的明了这一点。

    虽不知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可不得不,作为他的“专属大夫”,这样的发现让他很是欣喜。

    沐书夜倒是不知他心中的想法,暗暗咀嚼着刚才听到的话,心中越发确认了一件事儿。这样的确认,就像是为洗雪沉冤打开了一道门,让她看到了黎明的曙光,甚至激动得恨不得直接离开这里回到京城,向其他相关的人寻求帮助,找出最初的真相。

    那个被鲜血淹没的真相!

    她猛地丢下中的东西,随之转身,却被齐凌扯住了裙摆,慌乱之下竟差点跌倒在地。待重新稳住身形,她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齐凌,冷冷道:“五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我知道。”

    沐书夜瞪着那只,“那你为何还不放开臣女?”

    齐凌一脸无辜,“作为我的专属大夫,你的事情还没做完,我又怎么能随意放你走?纵然有十万火急的事儿,你也先做好自己的事儿,不行吗?这里是琉璃山庄,可不是京城。沐四姐,想必不用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吧?”

    沐书夜贝齿紧咬着下唇,明明他脸上就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可出来的话,却是如此一针见血,教她无从发怒。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这个人什么,重生过来后,一旦遇到他,不仅花光了所有的好运气,每次还被迫去做那些她不愿意去做的事儿。

    其实,沐书夜给他敷药后,除了再亲熬药,也没有其他的事儿。她本想离开此处,去单独辟出来的厨房煎药,奈何齐凌不知发了什么疯,竟让人将药罐什么的都端到内室来,竟是要亲眼看着她做这些事情。

    沐书夜暗骂他一句脑袋被驴踢了,不情不愿地做着上的动作,不一会儿就神情恍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