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风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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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修远憎恶地指着遗物:“把这些肮脏之物拿下去处理掉。”

    “是。”

    众家仆纷纷走上前去,很快便把一地狼藉收拾干净,于碧云擦着眼睛站起身来,挂着泪珠的表情尴尬至极。

    这件事的始末,娘并未告知她,但她已经猜得**不离十了这个于安歌一定是假的,至于那张脸为何如此相似,她迟早会知道真相!

    于碧云追上快要离开的于修远,柔声关心道:“爹爹您的身子不好,莫将此事放在心上,让娘去处理吧。”

    闻言,于修远看了一眼这个知书达礼,品貌俱佳的大女儿。无数次不在心里感叹,碧云若是自己的嫡女该有多好,他就不会在官员女眷的宴会上丢尽颜面了。

    “嗯。”于修远微微点头,又想起于安歌,不悦地叹气,“既然安歌已经知错,那就回来住着吧,芙眉你再给安歌安排几个婢女。”

    陆芙眉皮笑肉不笑地称是,暗暗给女儿使眼色。

    于碧云秀眉微蹙,忧心忡忡地道:“不过爹爹您不觉得安歌很不一样了吗?”

    着便看向了立在雪中的虞稚。

    直叫人想起那句诗——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

    这样的仙姿佚貌,绝不会出现在此,更无法与曾经那个唯唯诺诺,憨憨傻傻的于安歌重叠。

    于碧云越是看虞稚,越是无法压制心中的妒火,不论这个女人是不是真正的于安歌,她都容不下

    “爹爹,安歌妹妹失踪了多日,回来便性情大变了会不会”

    话未完,但人已意会,于修远深深地皱起眉头。

    他怎么会没发现,只是政务缠身,没有空闲时间来管这个。如今又被碧云提起,他便开始担心这个“于安歌”的意图,或是安歌的身上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

    不管是什么,都不容觑。

    陆芙眉笑了笑:“老爷,妾有个好法子能让您不再被朝野猜忌。”

    “什么?”于修远将信将疑。

    “您问问安歌,于家还有什么旧部。若有,您不仅可以将他们揭露,以示自己的清白。还可以确认安歌是不是您的三女儿。”

    这个法子令于修远眼睛一亮,拍了拍陆芙眉的:“好眉儿,我还要去忙上将军回城之事,你先稳住安歌,待我明日回来再问她。”

    陆芙眉笑得妩媚多姿:“妾身不会让您失望的。”

    于修远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目送他离开,陆芙眉鄙薄地瞥了虞稚一眼,这一次败了又如何,只要这个冒牌货还在眼皮子底下,迟早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优雅地拢了拢发髻,捋过珍珠流苏,对身旁婢女道:“宝翠,去,叫几个新侍女来,好好伺候咱们的三姐。”

    宝翠立刻会意:“奴婢这就去。”

    另一边,于显民笑眯眯地凑过去:“安歌妹妹,二哥明天要去金玉坊玩儿,那儿明天会来一只名斗鸡,一定很好看,好妹妹一起去玩儿吗?”

    虞稚淡淡地转眸:“金玉坊?”

    “就是赌坊呗,一群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去的地儿。”于芷桐翻了个白眼,“乌烟瘴气的,哪里是千金姐该去的。”

    “芷桐!”于显民气恼地指着于芷桐的鼻子,这个妹妹怎么就这么喜欢拆他的台呢!

    于芷桐得意地吐舌头。

    他俩都以为虞稚听了这话会拒绝。

    谁知——

    “去。”

    清冷简洁的一个字落下,于显民大喜过望,一个劲儿地拍马屁:“安歌妹妹就是有品味,不像某人,还是本公子的亲妹妹呢,那么好玩的地方也不去。”

    “哥!”于芷桐气不打一出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吃里扒外的哥哥?真是气死她了!

    于芷桐眼珠子转了转,插着腰嚷嚷:“那我也要去!”完,还对虞稚得意地轻哼。

    “嘿嘿嘿,好好都去,都去。”于显民自然是喜不自胜,乐得直搓,一直紧紧地盯着虞稚的脸,就差没把眼珠子贴上去。

    “好啦,回去了,真丢脸!”于芷桐简直看不下去他那副哈趴狗的丑样,揪着他的衣襟就往外拖。

    “哎哎哎松松”于显民还回头一笑,“安歌妹妹,咱们可好了啊,打扮漂亮点!”

    寒风凛冽,拂过虞稚沉如古潭的眸。

    金玉坊她怎么会不知道,九州最有名的赌坊,她五岁时便进去过,还认识了一个钱袋子。

    也不知在幽州能不能再遇上。

    或许是风太冷了,虞稚再次忍不住轻咳:“咳咳咳”

    看来在去之前,她必须得吃点药,否则越来越严重就不好了。

    忽然,寂静的院又响起了脚步声,陆芙眉身边的贴身奴婢,带着三个脸生的丫鬟走了进来。

    宝翠笑得虚假:“三姐,她们几个都是伺候过您的,夫人特意给调了回来,想来定能伺候好您。还不快向三姐问安?”

    三个丫鬟个个笑开了花,齐齐地屈膝:“给姐请安。”

    自从方家出事,她们就被调去做粗活了,这下终于回来了,自然是欣喜若狂。

    宝翠试探地打量着虞稚:“三姐还记得她们的名字吗?”

    话音落下,虞稚扫了她们四个一眼,仿佛没有听到宝翠的问题,启唇问道:“府中可有大夫?”

    其中一个丫鬟答道:“有,奴婢这就去唤。”

    完便走了出去,被无视的宝翠心有不忿,不甘心地又问:“三姐可还记得她们的名字?”

    虞稚又答非所问:“我渴了,去沏杯茶吧。”

    第二个丫鬟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宝翠,也不知是哪儿来的胆子,张口就:“姐,宝翠姑姑问您话呢!”

    宝翠闻言露出笑意,颇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仰着下巴等着虞稚回复。

    以前的于安歌极好欺负,她们还没从梦里醒过来。

    虞稚这下终于看向了宝翠,漆黑的眸无波无澜,幽深难测,每个字皆掷地有声:“你可以滚了。”

    就凭她也妄图试探?

    宝翠顿时怒火攻心,方才开口的丫鬟皱起眉头:“三姐,宝翠姑姑可是陆姨娘身边的贴身侍女,你不能这么话。”

    “是吗。”虞稚微微挑眉,“你是我贵为嫡女,还要给一个妾面子?看来桂嬷嬷颠倒尊卑的下场,你们是已经忘了。”

    “桂嬷嬷?”这丫鬟一头雾水,她一直粗活缠身,完全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何事。

    一句妾,如打了宝翠一巴掌,她恼怒得张了张嘴,终是没出半个字。

    她不能为了一时意气给夫人惹麻烦,于安歌不是要大夫吗?待会儿自有好戏看

    “奴婢告退。”宝翠勉强地挂着笑容,敷衍行礼,快步离去。

    那丫鬟还在问:“姐,什么桂嬷嬷啊?”

    虞稚抬眸望着她,寒眸摄人,盯得她不寒而栗,愣是没敢再开口,只听虞稚问:“你们都叫什么?”

    “啊?”这丫鬟不明所以地张着嘴。

    倒是第三个丫鬟聪明,立刻回答:“她叫冬儿,出去那个叫夏儿,奴婢名秋儿。”

    原来是春夏秋冬,倒是好记。

    虞稚微微颔首:“沏茶?”

    秋儿收回目光,规规矩矩地道:“奴婢这就去。”

    “诶秋姐姐”冬儿讪讪地抬,还是没有挽留住秋儿,再看虞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禁在心里嘀咕,这三姐还是三姐吗,不仅变得好可怕,还不记得她们的名字了,真奇怪。

    两刻钟后,虞稚正赏雪品茶,好不悠闲。

    “姐!姐!大夫来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不过须臾,便见夏儿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上还拽着一名老大夫。

    老大夫被迫紧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没把老骨头跑散架。

    虞稚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

    这夏儿出去的时候还不慌不忙,怎么这会儿这么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快要病死了。

    “大夫您快给我们姐看看吧,我们姐很不舒服!”夏儿语气夸张,特意咬清楚最后四个字。

    “好好”老大夫也不磨叽,尚还喘着气,就拿出枕给虞稚把脉。

    冬儿不解地嘀咕:“你干嘛这么着急,姐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啊,以前都不见你这么殷勤。”

    夏儿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用眼神示意她闭嘴。

    那两个动作,虞稚用余光尽收眼底,纤指微动,心中有了猜测。

    这个陆芙眉还真是心急,如此不遗余力的“照顾”她。

    一个嫡女的位置,就这么让她们眼馋吗?如果有得选,她还不想怀璧其罪呢。

    片刻后,老大夫皱起眉头,估计以为自己诊错了,又凝神静气,按紧了指腹,打算再诊一次。

    谁知,底下的被抽走,虞稚淡淡地启唇:“不必诊了,我就是有点风寒而已。”

    老大夫似有不满:“只是有点风寒?”

    虞稚颔首。

    “好吧”老大夫压下心头的怒意,开始写方子,写到一半,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抱怨,“这点病就不必如此着急啊,我正给老夫人诊脉呢老夫人近来旧疾复发,耽搁不得啊,万一严重了可怎么好”

    闻言,虞稚纤眉微蹙,打断了他:“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