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聪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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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两日,虞稚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脑子也可以正常思考了。

    她想快些回城去,但焦偃拦着不让她走,非要让她把身体彻底养好了再回去。

    虞稚实在待地无聊,便和焦偃学起了医术。

    幼时因为贪玩没有认真学,如今算是知道会医术的重要性了,多一项技艺在身,便多一分保障。

    这天清晨,虞稚正在院中查看晾晒在架子上的药材,默念着这些药材的名称与作用,鸣珂挂在房檐上晃荡。

    忽然见到于碧云从路往上走来,她迅速闪进了楼内,并示意鸣珂躲藏。

    于碧云眼尖地看到人影,眯了眯眼睛,心头一阵讶异:“那个人怎么那么像于安歌”

    可于安歌好端端在于府待着,怎么可能在望门谷啊,于安歌又没有生病。再者,就算于安歌生病了,也没有她这样的好福气,有资格让神医诊治。

    想到这个,于碧云的怒火再次提上来,她总觉得焦神医在故意作弄她。

    针灸总是扎最痛的地方,药也是又腥又臭,病也没见好,她快要受不了了!

    等她的病治好了,她一定要买最贵的杀,杀了那个整天笑嘻嘻,却一肚子坏水的糟老头子!

    “你在这做什么?”

    焦偃从旁边的路走下来,扬了扬上的水壶,“走,喝药了。”

    今天可是正经的药,这女人的毒再拖延,他就算是神仙也治不好了。

    玩归玩闹归闹,不能拿阿稚的计划开玩笑!

    于碧云警惕起来:“今天的药不会还是前两日的那种吧?”如果再是那种,她打打死也不会喝了。

    “你看看。”焦偃直接抬起递到她面前,浓郁苦涩的药味扑面而去。

    这下于碧云终于放心了,她就暂且再给这个糟老头子一个会,若治不好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渐行渐远。

    虞稚这才抬步走回院中,遥遥地望了于碧云一眼。

    朝野皆知,于修远能够平步青云全靠上将军一扶持,但于修远本人却没有和上将军有任何往来,那么他们二人之间必有中间人。

    她终究是要显露身份的,若让齐王怀疑她在帮上将军,必定会因为忌惮她的能力而除掉她。

    只有树立一个与世无争的形象,才能让齐王相信她没有复仇之心,才能想要利用她,并被她利用。

    故此于碧云这个挡箭牌必须活着,否则早在她毒害老夫人时,就该死了,怎么会活到现在?

    正沉思着。

    一团白雪忽然从上空洒落,正好落在虞稚的身上,冷得她缩了缩脖子,回身看去却空无一人,不禁试探地唤道:“鸣珂?”

    “啊?”鸣珂从架子后面探出头来,疑惑地歪着头。

    不是鸣珂那会是谁?

    虞稚又看了看落雪的房檐,她方才没有感受到金属的波动,应该是风吹落了雪吧。

    如此一想,她便将此事抛诸脑后,端着一盘晒好的药材向楼内走去。

    这才刚走到楼中的走道,又是一团白雪飞过来,稀稀拉拉落在她身上。

    虞稚身子微僵:“???”

    又不疼又不冷,很明显那人就是在逗弄她。

    应该不是焦爷爷,焦爷爷昨夜今日要认真医治于碧云了,他一旦认真便不会半路跑出来打闹。

    那会是谁?这般幼稚。

    鸣珂警惕地伸长脖子,似乎看到了房顶上的什么人,飞身蹿上去查看。

    还未看清是何人,一只从暗中伸出,不由分将他拖走,房顶上一阵窸窸窣窣,随后便没了动静。

    虞稚微微挑眉,什么人竟然能制服鸣珂?要知道现在的鸣珂与以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武林高都不是他的对。

    她继续端着盘子踏入屋内,把药材放在规定的匣子内,又清点了一遍其他药材,这才走出去。

    这一次她聪明了,提前侧身躲开。

    果不其然,一团雪花落在了她方才站的地上。

    虞稚眯了眯黑眸,为了抓住这个捣蛋鬼,她特意选了一个位置特殊的房间。

    这个房间位于一楼,要想给她撒雪花就必须在对面的屋顶上,而对面的屋顶是这里最低的,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整个屋顶。

    她从屋中踏出,回身假意关门,实则快速转过头去,正准备干坏事的捣蛋鬼露出了真身。

    骨节分明的指抓着一团雪花,雪花在他的指尖毫不融化。一袭白袍簇拥着绝世无双的容颜,狭眸溢满戏谑,丝毫没有被发现的窘迫感。

    反而朝她勾唇一笑:“好玩吗?”

    好玩?

    好玩他个大头鬼。

    虞稚冷淡地收回目光,踏上长廊向对面走去。

    殷九策当即丢了白雪跟上去,快她一步掠过房檐,白色衣袂翻飞,慵懒地坐在一棵松树下面的椅子上:“我是想测试一下,我的合作伙伴有没有变傻。这要是变傻了,我多亏啊。”

    她的步子微顿,忽然调转方向向他走去,淡淡启唇:“那我傻了吗?”

    他认真地点头,嘴上却:“没有,聪明着呢。”

    瞧他这暗戳戳暗示她傻的样子,真是够欠扁的。虞稚冷冷一笑,抬脚就蹬了松树一下,遂迅速退后:“知道就好。”

    “哗啦——”

    一树的积雪抖落,尽数扑在殷九策的身上,他的身子一僵,顿了顿,抬看了看袖上的雪花,没来由地笑出了声。

    莫玄面无表情地双抱臂。

    完了,主子彻底傻了。

    明明半个时辰前就到了,非要在房顶上吹冷风,看虞姑娘背诵药材整整半个时辰,最后还如此幼稚地扔雪。

    不忍看,不忍看。

    被五花大绑扔在角落里的鸣珂:“唔?”有谁记得他吗?

    殷九策不把头上的雪花扫落,非要顶着去找虞稚,指指头:“我看不到。”

    虞稚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不情愿地抖了抖他的头发,把雪花拈出来:“你来这儿就是为了作弄我?”

    这就是他得有要事?有要事会这么闲?

    “我是为了测试你。”殷九策重申道,在炉火旁坐下,才开始正事,“齐王应该已经查出你的身份了。”

    闻言,虞稚的黑眸微凝,顿时忘记了他作弄她的事,在对面坐下等他细。

    他却不了,斜倚在柱子上,理所当然地抬抬下巴:“我赶了两个时辰的路,不给我倒杯热茶?”

    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人。

    虞稚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给他泡茶。水雾袅袅腾空,扑在她略带粉红的面颊上,看起来气色好极了。

    殷九策看着这样的她,才将情况尽数道出:“从武林大会结束第三天开始,齐王身边的影子便频繁造访于府,若不是神门的人拦着,那些人就要发现你不在了。”

    “昨日早晨,齐王要亲自为南景选王子妃,让文武百官将适龄女子的画像送入宫。”到这儿,他的声音微沉,抬眼看着她,“还要求必须素面,不能施粉黛。”

    这便很明显是冲着虞稚来的了,齐王想借选妃之名见到她的真容,猜到她会用脂粉掩盖容颜,便不让化妆。

    “于修远暂时以你身体抱恙为由拖延,但齐王逼得紧,他拖不了多久。”完这些,殷九策才将热茶一口饮尽,喝完还觉得不够,“再来一杯。”

    虞稚直接忽视了他递来的空杯,笃定道:“现在就回去。”

    她策划已久的大戏终于要开幕了,她这个主角怎么能缺席?稍有不慎,这场戏可就演不下去了。

    殷九策又是不话,继续抬着空茶杯,眼神颇有些幽怨。

    虞稚只好接过杯子,还未开始倒水就又搁在桌上,起身道:“我去收拾东西。”

    他扫了一眼空杯子:“”

    扎心了,他算是明白了,这女人心里只有复仇,其他人都是空气。

    刚给于碧云医治完的焦偃,回来就看到虞稚在收拾东西,几番劝解无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生闷气。

    直到殷九策提议道:“不如您搬到将军府去吧,不仅可以躲避纷扰,还可以继续为虞稚调理身子。”

    焦偃这才重拾笑意,拍了拍殷九策的肩膀:“好子,有前途。”然后便跟着收拾东西去了。

    虞稚要回去,于碧云自然也必须顺带回去。

    当于碧云听上将军为了她,把焦神医请到将军府去了的时候,整个人心花怒放,立刻精心打扮,幻想着和上将军同坐一辆马车的场景。

    然而这场梦并没有实现,坐马车回去的只有她一个人,殷九策则骑马。

    她以为后方马车里的是焦偃,却不知还有一个虞稚。

    虞稚无奈地看着焦偃:“您若这样去了将军府,会给您惹更多麻烦。”

    殷九策与她所成之事危四伏,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不想把这个花甲老人牵扯进去。

    谁知焦偃却满不在乎,想嘬口烟又放下:“老头子我身边的麻烦断过吗?阿稚什么时候变成啰嗦老太婆了?”

    她不听他的话,他就不听她的话。

    虞稚:“”

    得,一个个的都不是乖乖听话的主儿,还是不劝为好,省口水。

    被控制着不许出去乱蹿的鸣珂,一个人不高兴地闷在角落里,一想到殷九策把他捆起来的画面就气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