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买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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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于安歌一直紧紧低着头,神经质地呢喃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虞稚知道多无益,拿起桌上搁着的碎银子和一张银票,步步走到于安歌面前,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一千两,买你的名字,从此你就不是于安歌了。”

    她不欠于安歌什么,没有她,于安歌也会如此怯懦悲惨,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欠的,大约只有这个名字的使用权,一千两足够了,足够于安歌这一生衣食无忧,平安度日了。

    话音落下,于安歌浑身哆嗦,完全不敢看虞稚。

    “不答应也行,大不了就是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一切如旧。”虞稚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我我我答应!”

    身后传来于安歌口齿不清的声音。

    虞稚微微勾唇,回身将碎银子和银票放在于安歌的上:“想好你的新名字了吗?”

    于安歌把银子紧搂在胸口,似乎在思考,却又不在,迟疑了半晌终于再次哆哆嗦嗦地张嘴:“菊”

    闻言,虞稚眉梢挑出一丝冷意。

    算了,她喜欢就行。

    就在此时。

    “菊!菊!你怎么把你男人挡在门外呢?这就是黄天老爷家的规矩吗?”

    王婆的破锣嗓子在门外响起,菊条件反射般的一颤,上的银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听风听夜抱臂站在一旁,简直想拎着这娘俩的衣襟扔出于府去。

    张口就是你男人你男人,配做他们门主男人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呢。不对那门主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呸呸呸。

    一定有的。

    “你也是!你个大男人一点气性都没有,以后难道要让菊骑到你头上吗?”王婆伸出一根指狠戳王耀祖的脑子。

    王耀祖被戳得缩起头,这里虽然很美很大,但还是羊头村好,至少他能管得住这个女老爷,不会有人给他吃闭门羹。

    虞稚清冷地扫了菊一眼:“他们在外面,你想怎么办?”

    她会嫁给王家绝对不是自愿的,被胁迫嫁进去不,还非打即骂,整日战战兢兢成这幅样子。如今能拿捏王家了,她会怎么做?

    菊被问得慌了神,支支吾吾不出完整的话来:“我我不知道”

    门外王耀祖又:“娘,我们还是和菊回羊头村吧,羊头村的家虽然穷,但日子过得很太平啊。”

    这儿就是女老爷的天下,他根本不上话,多憋屈啊。有了天仙似的娘子,还做什么老爷啊?

    “你还知道穷啊!你这个傻子居然还想过苦日子!”王婆气得直拿脚踹王耀祖。

    穷。

    菊看了看怀里的银子,有了这些银子他们就不穷了,婆婆就不会打骂她了吧?而且耀祖对她挺好的,羊头村她亲养大的鸡鸭还在等她喂食呢

    纠结了半晌,菊终于嗫嚅道:“我我想和耀祖回家”

    有那么一瞬间虞稚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但人生终究是别人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不该插太多,她自己的事都还没做完呢。

    于是,虞稚抬了抬下巴:“去吧。”

    菊紧张地捏了捏钱袋子,深呼吸一口气,走到门前伸推开。

    王婆正要话,见是菊神情一怔。

    这两人虽然有几分相似,但细看还是很好区分的,王耀祖的眼中也是很明显的失望。

    但菊低着头没看清,碎步走上去:“耀祖耀祖我们回羊头村吧”着便把钱袋子递给了王耀祖。

    “这是什么?”王耀祖接过去一看,反复确认好多次自己有没有眼花,颤抖着声音叫道,“一千两!”

    “什么?多少两?”王婆急忙凑上去看,在看清楚后差点没把脸笑烂。

    真不愧是老爷啊,一出就是一千两,要是一直缠着她,岂不是要过上神仙一般的日子了?

    菊唯唯诺诺地站在王耀祖身后:“耀祖婆婆这些钱够我们过日子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王耀祖把目光从银票挪到菊脸上,顿时感受到了什么叫天差地别,一时间丝毫不想答应。

    王婆的眼珠子转了转,反正这个女老爷在这儿又不会跑,她先把这个一千两拿到再!

    “好好好好儿子。既然找到菊了,我们现在就回去。”王婆拉起满脸失望的儿子就走,还不停给他使眼色。

    菊独自一人埋头跟在后面。

    听风撇了撇嘴角:“这姑娘去了肯定没有好事。”

    那个老婆子简直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不知道还能做出多恶心的事呢。

    听夜嗯了一声。

    二人盯着虞稚走向楼,没有要唤他们的意思,抬脚就溜了。

    王婆和王耀祖把菊带到城边无人的角落里,背着菊低声道:“儿子,有这个菊在,你永远都得不到那个菊了。你是要那个菊,还是这个菊?”

    又是这个问题。

    之前王耀祖还犹豫,这次就毫不犹豫地做了选择:“当然是那个菊,娘,我该怎么做?”

    “看到前面的河了没,把她推下去,就再没有人会阻挡我们娘俩的荣华富贵了!”王婆满脸都是狠厉之色,看着菊就像看着一个待宰的鸡鸭。

    其实王婆从来没有想过杀人,但都城的繁华太诱人了,一千两绝对不能满足她!

    “可可是”王耀祖吓得哆嗦了起来,第一反应不是怜悯菊,而是担忧,“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啊娘!”

    王婆阴着声音:“儿子,你可要想好了是菊的命重要,还是那个女老爷,和荣华富贵,飞黄腾达重要?”

    菊缩着脖子站在后面,心翼翼地看着母子俩商量。他们谈话从来都不让她听,她也不敢上前。

    王耀祖用力地咽了口唾沫,野心完全被老娘激发出来,心一横点了头。

    见儿子同意,王婆欣慰地笑了,立刻指挥道:“菊啊,你去看看那个河水深不深,我想去洗个脸。”

    菊乖巧地应声,毫无防备地向河边走去。

    这条河是邺河的分支,不如邺河那般波涛汹涌,却也水流湍急,一下子就能把人冲走。

    “婆婆,这个水不能洗脸”菊一个回身,冷不丁撞见王婆狰狞的脸,伸向她推来。

    “噗通!”

    人落水激起水花四溅。

    王婆的头在河面上上下浮动,想要呼救却呛了一大口水,登时噎得脸色铁青。

    菊吓傻,只见另一个人影冲向王耀祖,不由分直接丢进河里,待菊望去时他们已经消失不见。

    听风自房顶上飞掠而过,拍了拍:“这下舒服了!可不能让门主的钱喂了狼!”

    “嗯。”听夜应了一声,回首看菊的最后一眼,菊正面对着湍急的河流泣不成声,银子静静躺在脚边。

    另一边。

    虞稚估摸着南景已经回了王子府,便披上黑斗篷从于府后门走出,避开人群前往王子府。

    王子府的下人见是她,立刻前去禀报南景,南景亲自来后门接她,把她带进一座楼阁的偏殿。

    二人之间的气氛很是诡异,南景此刻定对她怀疑颇深,她必须先发制人。

    “究竟是谁给我下了药?”

    虞稚定定地望着南景,眼中有失望、忧伤、疑虑以及无助。用眼神告诉他,她此刻很怀疑他的动。

    “安歌,你与我相知相爱,难道会因为这么一点事就怀疑我吗?”南景的段位也很高,一句反问占据主导地位。

    “景你还不懂吗?”虞稚微微摇头,琉璃般易碎的眼眸令人怜惜,“为什么我身边总是有这么多阴谋?我只想要安安静静的生活而已。如果你在我身边都是如此,我不如远离这里”

    他话术好又怎么样?他现在如履薄冰,更需要她的帮助,他就已经输了。

    果然。

    “安歌,不许这种气话。”南景急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歹人有可乘。可是可是我势单力薄若是有人能助我就好了”

    虞稚推开他,望进他的眼睛:“你需要什么帮助?”

    此刻南景急于让她承认身份,便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道:“若是有人精通关术就好了那样我便如虎添翼,定能保护好你。”

    随后又作出深情模样:“安歌,父王他想要纳你为妃,不允许我娶你。为了你,我只能选择与父王为敌,篡权夺位了!”

    他再拖延下去,就会成为父王砧板上的鱼肉。不管虞千代是否真心,只要她暂时能够提供关术,他就能把握住会一蹴而就!

    “我”

    虞稚犹疑了片刻,终于在南景急切的目光下承认了,“景,其实我其实我是虞鞅的女儿”

    “什么!”南景故作惊讶地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再次将她揽入怀中,“安歌,不千代,我很高兴你能对我如此坦诚。为了你,我一定会成为齐国乃至天下的主人,护你一世周全!”

    最后一个字落下,南景的双目中盛满熊熊野心,仿若已经将九州收入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