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盖亚魔方(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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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肖景同披着文森特的华丽外皮,转道去了风车镇。

    在狭窄幽暗、仅有一盏煤油灯的藏书室里找到了罗伊。

    到的时候,白袍的神官正在埋头书写。

    文森特扣门:“罗伊?”

    神官抬起头:“请叫我埃文,这位先生。”

    对上了。

    文森特收回整理袖口:“抱歉,埃文。”

    他回过头,对着身后紧跟来的灰袍老头:“您看,我就我们约定好的。”

    灰袍老头也是镇圣堂的神官,而且很早就剃度了。

    脑袋顶空空,徒留一圈灰白短发环绕脑周。

    埃文修士昨天才到这儿报到,也有可能是之前认识的。

    只不过,他对这个突然跑来的年轻人仍旧保持怀疑。

    离开前,灰袍老头叮嘱埃文:“记得你的职责,别让恶魔钻到空子篡改经书。”

    真正的恶魔才没有闲工夫玩这种把戏,这里是让埃文不要走神抄错字了。

    “我会的。”

    目送麻衣老头离开,文森特走进来关上房门,的藏书室更显得逼仄。

    “你现在能拿出多少?”他问。

    灰袍神官放下笔:“五千金币。”

    罗伊昨天试过,披着这个游戏的外壳,并不影响他从水族箱中拿取物品。

    今天肖景同要过来,他就提前准备好了。

    这时候直接从水族箱的饰品盒中,拿出了满满一麻袋的金币。

    水族箱的饰品盒也是一个储藏空间,原本用来存放水族箱中的摆件。

    在游戏突破一百关后,从他体内抽取了一部分灵力,饰品盒就变成了对外开放,可以收取物品的空间囊。

    食物倒是也能存放,只不过是放在存鱼饵的空间里。

    瓦兰每次分给他的带灵气的龙肉,就都放在这里,有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

    装金币的麻袋放在桌面上,有50高,松松系着的袋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堆满的金币。

    肖景同从中捡出一枚凑在火光下观察,正反两面各有一条阳刻的浮雕鱼。

    罗伊看着他:“这些能抵用多久?”

    肖景同摩挲着金币表面,略为难地:“出价不黑的话,一万星币,你们两个人半年的吃用。”

    这倒还好,

    除了玩游戏,养的鱼也能产出少量金币,半年时间足够攒一大笔了。

    另一头,不知道在地图上哪个角落的瓦兰,他的红发工匠终于出了山谷。

    天际灰蒙蒙的,爬过石阶之后,外面也不是平坦的大道。

    更加葱郁茂盛的树林层叠挤挨,瓦兰看着纠缠的荆棘丛无从下。

    从镇仓库拿出斧头,红发的工匠一路砍,一路往下山的方向走。

    “嘿!有人吗?”

    走到山脚时,天色从污秽的灰白色,转变为暗沉的灰紫色。

    进入村子的入口处,是一座被木板封住的水井。

    村中铺设的石板路被旺盛的野草挤开,空无一人,也没看到炊烟。

    都是单层的木屋,屋顶垂坠,倾斜度很大的大尖顶。

    细胳膊细腿的木匠在村子里游荡:“真的没有人吗?”

    他推开未挂锁的门,这是一间酒馆。

    轻脚踩踏的木质地板吱呀作响,长长的台面布满灰尘。

    工匠从酒馆退出来,这个村子大概是被荒废了。

    他得离开,尽快弄清楚究竟是在哪儿。

    就在走出村子之前,系统又一次提醒时限已到。

    瓦兰摘下头盔,今天的进度还是很感人。

    “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们汇合啊”

    罗伊轻笑:“不急,我们半年的伙食费已经交了,你在里面可以好好玩。”

    这时候,肖景同被一通紧急通讯叫下了线,他让两人自己在家里解决午餐,他要出门一趟。

    这一趟直到天黑前都没能回来,本该放学的贸竹也没看见人影。

    瓦兰和罗伊想要联系肖景同,却因为瞳孔不配对开不了锁,只能坐在家里干等。

    “怎么了?”瓦兰问。

    肖景同抱着贸竹进门,姑娘已经睡着了,趴在舅舅肩膀上,一双眼睛可能是哭过,有点红肿。

    “出了点事”

    肖景同表情不很好,他板着脸把贸竹抱回房间,再出来时:“你们回去吧。”

    转身去了洗间,他要打水给姑娘擦下脸。

    瓦兰看这情况,只好:“那我们走了。”

    这次出的不是事。

    贸竹的父母趁着结婚周年纪念去旅行,结果回程碰上空难,昨天下午就是通知肖景同去认领家属。

    贸竹原本还在怕她老妈回来,发现她不好好写作业,还瞎霍霍化妆品,然后当着她爸的面打她屁股。

    这下子人都没了。

    她宁愿老妈现在能蹦起来,拧耳朵、抽板子也无所谓。

    然而再也没有了。

    这还算是幸运的。

    离主控室最近的前排座位死无全尸。

    贸家夫妇当时在中段的娱乐厅看星星,救援队上去的时候,两个人还抱在一。

    因为空间震动,内脏瞬间震碎才过世的。

    眼看着老爸老妈的遗体变成骨灰,在灿烂星空中化为一片星际尘埃,贸竹的监护权转移到了肖景同身上。

    “那个要剥皮的。”身材高挑的暗精灵指挥道。

    “知道啦。”

    红发的工匠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沿着熊瞎子眼部的箭伤创口划开。

    用不着一点筋一点膜地割动,拎起一角,稍微扯动,整张熊皮瞬间剥离。

    “快点弄好,今天去我家。”

    暗精灵叉腰站在石头上,居高临下。

    工匠收起熊皮,起身看见暗精灵脸上明媚的笑,心里也松了口气。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剂,贸竹的状态好了很多。

    听瓦兰一个人在亚德里亚,她立马自告奋勇“我去陪你”。

    贸竹的暗精灵拥有一张传送卷轴,单向的。

    之前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现在派上用场,但也回不去了,跟瓦兰两个人孤零零呆在亚德里亚的山野中。

    鉴于肖景同是仅剩的亲属,刚好也成年了,贸竹的监护权转移程序走得很快。

    为了照顾未成年的身心健康,救护中心心理部门的姐姐专门打电话过来,要求监护人肖景同尽快履行监护义务和责任。

    在学校给她请了一个月的假,今天是搬家的日子,她要正式搬过来和舅舅一起生活。

    这也是瓦兰和罗伊第一次离开肖家大门,见识到鲁班街的真实样貌。

    “我们这片居民区是仿古的,你看那边——”

    贸竹指给瓦兰。

    “水泥路、灯柱,还有一两层的临街居民楼,这两年开发商想不出新点子,就想照着以前的老路子走。”

    “很干净呀。”瓦兰看着路面。

    一旁的罗伊点头:“确实。”

    瓦兰一开始以为这就是街道

    。

    七拐八绕之后,他们又出了一道金属大门,门外就是轨道。

    没等几分钟,一辆白色动车轻缓停在面前。

    肖景同打头上车,连着刷了四次卡。

    后面三人在温柔的械女声播报中,依次跟上。

    “你们别看外面这么荒,那是还没到地方。”

    又一声提醒后,动车安静关门。

    没造成任何不适地瞬间提速,区大门被远远仍在身后。

    瓦兰扒拉着透明的窗玻璃向外看去。

    不知道是天不好还是怎样,外面的光线苍白无力。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却照不亮远处无边的黑暗。

    “因为太阳是假的呀。”贸竹的坦然,并觉得理所当然。

    “我们现在都在地下,人工太阳耗能太多,人流非密集区为了节省能源,开的功率就会些。”

    瓦兰似懂非懂点头。

    半个时后,贸竹家所在的地区就要繁华热闹多了,光照也确实明亮,只是同样惨白。

    密密麻麻的窗户在高楼的表层排布,像爬格子一样。

    为了追求更多的光照与合理的通风,舍弃了建筑的美-感,鳞次栉比,扭曲错动。

    站在人流涌动的广场中心,一个人是那么渺,瓦兰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坐观景式全透电梯,靠卡直达贸家所在楼层。

    “你们先坐。”

    贸竹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不怎么笑了,但也没哭。

    她拉着瓦兰和罗伊坐到沙发上,自己则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

    姑娘的房间她自己整理。

    瓦兰和罗伊也没干坐着,他们和肖景同一起,把公共区域的家具零碎挪动的挪动,遮盖的遮盖。

    往后,贸竹一个人也不会再回来。

    所有东西收拾好,姑娘还没出来,他们让肖景同进去看看。

    肖景同一进去,就看见贸竹床上堆满了衣服。

    都是今年时兴的,各种裙子尤其多。

    孩子长得快,但是贸竹老妈更喜欢买。

    贸竹确实活泼好动又爱臭美的,穿衣服却不怎么讲究。

    她老妈打扮自己姑娘总是很有少女心,各种粉红、珍珠,怎么公主怎么来。

    象牙白的雕花衣柜大敞,姑娘一个人靠着床尾坐在地上。

    正抱着娃娃,无声地掉眼泪。

    肖景同走过去,摸摸贸竹的脑袋。

    “你以后喜欢什么衣服,舅舅给你买。”

    听到舅舅温柔下来的声音,贸竹用背胡乱擦了把脸。

    “你不是要上学么,你那么缺钱,以后还要养我”贸竹嗓音哽咽。

    她还是知道的,转户口那天,舅舅就申请把她家里的存款都冻结了,要等她成年之后一起给她。

    “没事的,打游戏也很挣钱。”

    如果明年三月份还不能攒够学费,他就换专业,反正吃饭得在实现梦想之前。

    劝好姑娘,两个人一起把房间里的日用品都打包好。

    接下来就是贸家父母的房间。

    “这个是什么?”

    床上的垫背、被褥什么的都收起来,瓦兰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木匣。

    贸竹也有点好奇。

    还是肖景同看到盖子上面几乎被磨光的群山雕刻,:“家里的老东西,很久以前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