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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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幺月还在洗脸,听到她的话,从帘子后面出来,满脸的泡沫还没冲干净。

    “好像是叫宋衍。”

    楚安将视线移向林稚的手机屏幕上。

    叫这个名字了多了去了,可能是巧合吧。

    她也没多想,拿着按摩仪上了床。

    林稚进来的时候,宿舍已经没了她出去时的喧闹,可能是累了,都开始各干各的。

    林稚把热水瓶放在一旁,刚坐上凳子,视线触到手机屏幕。

    【宋衍:到学校了吗?】

    迟疑片刻,她把手机按了锁屏,放在一旁没管。

    重新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林稚认床,那天晚上她一直没睡着,宿舍里有人呼吸声逐渐变重,最后起了鼾。

    她索性睁眼,看着天花板。

    能感觉到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可她就是一点困意也没有。

    四周静的要命。

    直到天空的颜色开始变淡,走廊外面,才偶尔传来话的声音。

    林稚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

    五点了。

    她掀开被子起床,换好衣服去洗漱。

    害怕吵到她们,她将动作放到最轻,然后拿上背包离开。

    舞蹈教室里,这个时间还没人。

    她提前练了会早功,才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

    一一过招呼。

    她只是浅笑的应着,本来就不算是话多的人,面对生人尤其。

    那天下午,放学以后,夏幺月和楚安在宿舍里化妆,裙子换了一件又一件。

    怎么换怎么不满意。

    正巧林稚进来,她拉着她问:“哪件更好看?”

    林稚看了看,伸手指了最边上那条白色的裙子:“这件吧。”

    夏幺月唇一挑,心满意足的拿着衣服进了自己的帘子。

    片刻后,又将头伸出来,问她:“你真的不去吗。”

    林稚笑着摇头:“你们去吧。”

    夏幺月两手扯着帘子,瘪了下嘴,有些遗憾:“那好吧。”

    ----

    她们走后,宿舍里顿时安静下来,林稚写了会日记。

    正好八点。

    肚子有点饿,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

    若是平时她还可以忍忍。

    可现在……

    肚子疼的有些受不了。

    担心是肠胃炎犯了,她穿上外套准备下楼去买点吃的。

    旁边正好是迎新晚会的地方,听他们正在搞什么试胆大会,好像是华大的传统,因为两个学校离的近,于是一起弄了。

    林稚买了一袋全麦面包和一盒纯牛奶。

    要回去的话,只能经过旁边这栋大楼。

    不过因为试胆大会,所以这里站满了人。

    她不太喜欢这种喧闹的地方,于是绕开了,从后面走。

    前方的屋檐下,正好是灯照不到的地方,站着一男一女,男人指间夹着烟,眉头轻拧,浅淡的月光之下,他的侧脸被勾勒的模糊。

    但还是能看清,线条的精致与深邃。

    旁边的女孩子,穿着一条浅杏色的长裙,身材高挑,腰肢纤细。

    这个地方正好隐蔽,有情侣会在这里约会也很正常。

    林稚尽量往一旁走,不去扰到他们。

    轻微的风声,擦着脸颊而过。

    大楼里,不时有被吓到的女生的尖叫声传来。

    然后便是一阵哄笑声。

    往后,又安静下来。

    可能是实在太过于安静了,即使离的远,林稚还是将那一句话听了个清楚。

    “宋衍,你非得这么绝情吗?”

    听到这个名字,林稚的脚步下意识的顿住。

    宋衍……

    应该是同名吧。

    这儿是州舞,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思至此,她刚准备走,男人清冽疏离的声音伴着夜风一起吹进她的耳中。

    “我们熟吗?”

    像夹裹着冰粒,缓慢的在耳膜划过。

    很熟悉。

    林稚绕开,走的更远。

    -----

    徐家林刚从房子里出来,被吓的脸色发白,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捂着胸口叹气,为什么自己要答应来这个鬼地方。

    转念一想,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讨好女神。

    刚这样想,身旁有人跑过去,细高跟踩在水泥地面,发出的声音有些清脆刺耳。

    微卷的长发,圣罗兰的黑鸦片香水,味道有些熟悉。

    徐家林抬头,果然。

    刚刚过去的就是何静怡。

    唉。

    他叹了口气,似乎早就预想到了结果。

    宋衍是他的学长,因为同属法医系,他又是教授最常挂在嘴边的得意门生。

    之前因为他带过他们一次课,徐家林以有还不懂的地方想问他为由,要来了他的号码。

    这次也是因为何静怡的拜托,所以他才将宋衍骗过来。

    宋衍那个人,性格实在算不上好。

    他虽然话少,可很多时候,徐家林并不觉得他是安静所以才不爱话。

    而是因为不屑。

    他的傲冷矜贵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仿佛很难有人能入他的眼。

    所以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就猜想到了。

    叹了一口气。

    宋衍已经掐灭了烟过来,眼睫慵懒的抬起,正好和徐家林的视线对上。

    后者吓的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来,试图开口解释:“学长,我……”

    不等他完,宋衍就转身走了。

    颀长的背影,逐渐隐入黑暗之中。

    徐家林有点害怕,今天自己得罪他以后,未来的日子可能也不会好过了。

    ……

    林稚在回宿舍的路上,注意力被一旁的灰猫给吸引住。

    它一直在她脚边跑来跑去,似乎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林稚停下。

    却见它钻进了一旁的花坛里,还不时回头看她一眼,似乎在看她有没有跟上。

    于是林稚只能跟过去。

    拐了几个弯以后,她发现旁边的草丛里,躺着另外一只流浪猫,橘色的,身上有点脏。

    应该是饿的不行了,就连叫声,都是有气无力的。

    附近正好有一家宠物店,林稚买了一袋猫粮和两个碗,挨个倒进去。

    最后用夹子把袋口夹好,放在一旁。

    风似乎更大了,有点冷。

    她把外套的拉链拉上,刚准备走。

    有人撞了她一下,手上的包也一起被人抢走。

    这里很偏僻,平时没什么人走。

    一瞬间的慌乱,她甚至忘了呼救,眼睁睁的看着抢她包的人跑远。

    昏暗的路灯,身材高大的男人将那个抢包的人压在身下,他屈膝抵在他的后背。

    手也被反扣,无法动弹。

    那人痛的喊叫。

    林稚过去的时候,男人刚好完电话。

    他起身把包还给她:“你看看,有没有缺什么。”

    要以后,男人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表:“警察马上就过来了,可能待会得麻烦你过去做下笔录。”

    她配合的点头:“应该的。”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动作一顿。

    像是突然愣住一般,他垂眸看着林稚。

    路灯的昏暗程度,像是在清晰的照片上加了一层模糊的滤镜。

    林稚今天出门随意,就扎了个马尾,没化妆,经过刚才的事,额前有碎发掉落。

    皮肤白皙,樱唇带着浅粉。

    沈琰极轻的眨了下眼,感觉胸腔内,有什么在剧烈的跳动着。

    他几次欲抬手,最后都被理智压下。

    喉咙突然变的干哑。

    他试探的喊了一句:“稚?”

    林稚也有些惊住,她呆愣的看着他。

    男人线条深邃有力,留着短寸,皮肤微黑,凌厉的眉眼此刻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低柔。

    “沈琰……哥哥?”

    他突然笑了,然后紧紧的抱住她。

    声音却变的有些哽咽:“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林伯父去世以后,林伯母突然带着林稚离开,那段时间他到处找她们,却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直到前段时间,他听父亲,林伯母也……

    林稚该有多难过。

    他无法想象。

    从到大,她都是安安静静的性子,不高兴了,也是一个人躲起来哭。

    很多时候沈琰不放心,也只敢偷偷的跟着她。

    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沈琰不想去破坏。

    --

    直到前段时间,他听她考到了州舞,今天正好有迎新晚会,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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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灯似乎年久失修,坏了一个。

    宋衍看着面前的景象,停下脚步。

    林稚被抱的踮脚,看神情,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烟瘾突然犯了。

    他摸出烟盒,棱角扎的掌心疼。

    片刻后,抬手将那一整盒烟连带着火机一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的确戒了烟,只是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变的不那么清心寡欲,看到林稚时,会想要抱她。

    经过她练习的房间,看她下腰时,踮起的脚背,和平坦的腹。

    有什么在肆意滋生。

    安静的夜里。

    他的声音伴着夜风,破了宁静。

    “林稚。”

    林稚这才从被抱的愣怔中反应过来。

    她退开那个怀抱,站稳以后,看着宋衍。

    他身上还有那股冷冽的烟草味,平时他去见林稚的时候,都会喝很多水,来压住烟味。

    可现在来的太快,甚至不给他机会去买水。

    “怎么回事?”他的眉头,在看到她破了皮的手腕时,微微皱起。

    林稚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灼热的疼意。

    应该是刚刚那个人抢包的时候,衣服上的金属装饰物直接划上去了。

    宋衍从外套里拿出创可贴,给她贴上。

    低声叮嘱她:“今天洗澡的时候别碰水。”

    林稚点头,又有些疑惑:“你怎么还随身带创可贴?”

    他松开手,稍稍沉默了一会。

    若是平时,他肯定会随便搪塞过去。

    可是现在……

    垂了眼睫,他的视线从身旁的男人身上扫过。

    “因为你经常受伤。”

    是为了你。

    或是摔伤,或是扭伤。

    林稚总是不让人放心。

    宋衍从她第一次跑不心摔倒时,就经常备着云南白药和创可贴了。

    林稚眼睫颤了颤,看着他,没有话。

    反倒是一旁的沈琰,伸出手和他招呼:“你好,我是沈琰。”片刻,又加了一句,“稚的哥哥。”

    宋衍看着他,良久,才伸出手随便碰了一下:“宋衍。”

    微风吹动树枝,树叶相碰,窸窣声轻响。

    月色衬着路灯。

    他不紧不慢的补充:“林稚这些年来,朝夕相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