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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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衍架着纯色白马,和胡轸并列行在军队之前。他们从长安北面的洛城门离开。长安城的城墙约有十几尺高,宽约十尺,巍峨质朴,斑驳的城墙砖上尽是岁月遗留下的痕迹。城墙外侧有深约三尺的壕沟,主要用于防御敌军,以及便于城内排水。

    裴衍等在城门口,等着吊桥缓慢地放下。他回首看着身后的甲士,一个个身披盔甲,持长柄马塑,整装待发,如狼似虎,他甚至能从轻拂过来的风中闻到血腥和肃杀之气,不愧是西凉铁骑,怪不得如此令人忌惮。

    裴衍眸色微沉,这军队风貌已是如此可怖,若是再学会那些阵法怕是可以比拟古时的秦之锐士。

    “道君在想些什么?”胡轸微微倾身询问道。

    裴衍回过神来,“胡将军,衍不过是感叹太师麾下的军队如此神武罢了。”

    “呵呵,确实,当年太师便是率领着这些兵卒和那些蛮族羌胡混战。边地苦寒,我们那里可没什么策略军阵,有时候连武器都没有。只能赤空拳去和那些凶狠的羌胡搏命。你看见的这些人都是一个个从那些狠辣血腥的羌胡中搏命博出来的。可比关内那些兵强得多了。”胡轸颇有些自傲地夸赞了一番身后的兵卒,言谈之间也很是看不起关内的兵卒,“不是我,关内有些兵见了我们怕得连刀都拿不起来,哈哈哈。”

    胡轸身后的一些校尉闻言也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不屑和嘲讽。

    “不过,若是这支军队学会了阵法,岂不是如虎添翼?乌程侯孙文台将军就素以排兵演阵而闻名。”裴衍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胡轸想到之前被孙文台打得打败,丢盔弃甲逃回来的场景,脸色铁青了一瞬间,然后又强自隐去,牵强地笑了笑,“道君所言甚是,我等定要好好向道君学习。”

    日上三竿之时,他们已经在位于长安城十几里处的地带。

    “附近有平原可用于扎营,又有山脉流水用于训练,旁边便是官道,届时让人散布消息也极为方便,衍以为此处甚好,不知将军意下如何?”裴衍四周看了看,这里是他之前派人打探过的地方,离长安城不远也不近,如果开着大轻功只需要一个时辰便可到达长安城,而对于军队全速行进的话可能就需要三个时辰、半天左右。等到胡轸收到消息回援长安,怕是已经尘埃落定,无可更改了。

    “那就依道君所言,就此扎营。”胡轸一挥,身后兵卒陆陆续续开始忙碌起来。

    裴衍站于高台之上,俯视下方诸多兵卒将领。他身穿一袭素色宽袖长袍,衣摆被风吹得烈烈作响,他里握着一杆黑色镶金边的令旗。他转头看着身旁的胡轸,“诸军已训练五日,现在阵型已经初具规模,将军可看好了。”

    “且让我开开眼。”胡轸俯视着下方阵型整齐呈四方形的军队,仪容端正,比此前在他麾下还要来得精神、有气势。这五日里,他看着裴衍一点点带领诸军排演阵法,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导队伍行进之法,现在终于能够一睹全容,胡轸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和期待。

    裴衍洒然一笑,高举令旗,高呼道,“阵起!”

    下方军队听闻其令飞快动了起来,密密麻麻的人群仿佛是被一个无形的大拨开一般,向两旁四散而去。

    裴衍端正神色,平挥旗帜,黑色的旗幡从眼前拂过,军队也向着右侧开始移去。“兵器出!”

    “哈!”将士拔出刀剑,齐声高喝道,声响震天,连地上的尘土都被激起,飘扬起来。

    “左一向前三步,右四后撤。”裴衍斜着挥舞令旗,同时另一只平举,“阵成!”

    裴衍微微侧了侧头,看向胡轸,“将军可愿去试试阵?”

    “哈哈自然是要试试,我已迫不及待了!”胡轸随牵了一匹马,翻身跃上,一扯马缰,持红缨长|枪,大喝一声,“驾!”

    他一马当先率先冲入阵中。

    “来吧,让我看看这阵法的厉害之处!”

    裴衍扬起了唇角,“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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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内,

    卢任发现郭嘉溜溜达达似乎是打算出门,忙问,“奉孝先生是要出门了?”

    郭嘉停下脚步,颔首。

    “奉孝先生要去哪儿啊?任正好也要出去,正好有个照应。”卢任抓了抓头发。

    郭嘉眯了眯眼,“是吗,不知君往何处去,或许同路呢?”

    卢任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什么东市去买些东西。”

    “哦,那不同路,嘉就不打扰了,”郭嘉点点头,“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辞了。”

    “诶,”卢任看着郭嘉似乎转身要走的样子,忙问道,“什么事情?”

    “嘉要去钓鱼。”郭嘉头也不回地离开。

    卢任想了想,现在都快入冬了,去哪儿钓鱼啊他随拽了自家侄子,“去给道君传个信,是奉孝先生要去钓鱼。”

    七摸了摸头,“钓什么鱼啊?”

    “我哪儿知道?”

    “要不我悄悄跟上去瞅一眼?道君也过要保护奉孝先生,提防敌人来袭。”七提议道。

    卢任想了想,“成,你心些,莫要被发现了。”他看着自己侄子离开,想了想之前道君还吩咐下的事情,要将内应给抓了,现在紧急关头,可不能让人来添乱子。

    “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最新鲜的猪肉,今早上刚杀的!”

    “丹桂露有新货了,快来看一看啊,沁香怡人,可保养皮肤,道君用了都好。”

    “这位郎君,这是俺们家新做的枣糕,来尝尝吧,热乎着呢!”

    东市沿街都是摊贩走卒,商铺店家,各自在招揽着顾客,叫卖声不断,喧嚣热闹至极。李儒难得有时间出来闲逛,他四处看了看,偶然间瞥见一家酒肆中一道清隽的身影。他眼睛亮了亮。

    “奉孝先生!”他快步走了过去。果不其然,那酒肆之中坐着的人就是郭嘉。

    只见,郭嘉一倚着桌案,一执着酒杯,桌上放着两三个空坛子。郭嘉衣襟散乱,醉眼迷蒙,歪了歪头看向李儒,慢了半刻才反应过来,随意地拱了拱,“原来是李军师。”不拘礼数,肆意洒然。

    李儒走进,扬起笑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似乎全然不在意先前两人见面时的不快,“奉孝先生,可愿同儒共饮一杯?”完,他径直坐了下来,又唤人上了一坛酒。

    郭嘉不作声,只是慢悠悠地晃了晃酒杯。

    “奉孝先生,”李儒仍旧有些不死心,毕竟此人也是颍川名士,他现在是走不通荀攸的路子了,若是能得郭嘉另眼相待,不定能再多认识一些其他的颍川名士,比如荀彧,“此酒是这地最好的酒,请奉孝先生共饮。”着,仰头喝下。

    郭嘉抬眸瞥了一眼,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奉孝先生何故将自己困于此地耶?”李儒仍不遗余力地在游郭嘉。

    “此地有何不好?”郭嘉挑眉。

    “自然是此地纷乱。”

    “这些嘉已知。”郭嘉不太感兴趣地低下头,给自己斟了杯酒,没再理会李儒。

    李儒沉默了会儿,觉得对于这种聪明人,有时候适当透露出些信息也未尝不好,不定会引起对方好奇,让其改变主意。

    “此地纷乱不仅在于董卓,奉孝先生应该也能看出,朝中还有其他势力。”

    “你王允?”

    李儒摇了摇头,“不止,还有其他势力安插的钉子,”他凑近郭嘉声地道,“他们可不希望长安安宁呐。”

    郭嘉垂眸,细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哦,不知有谁?”

    “奉孝先生可有打算另寻明主?”关于之前的这话题李儒他不可能再得更深,于是便不再回答郭嘉的问题。

    “你,何为明主?”郭嘉似乎有些迷茫。

    这问题来得好,若是他好好发挥不准能被其一举引为知己,让郭嘉刮目相看,“自然是能成大事者,有大魄力者是为明主。”李儒回答道,见郭嘉点头回应,他心中泛起些许喜意,“细数天下各路诸侯,袁绍多端寡要,好谋无决,成不了大事,孙坚勇武有谋略可轻敌大意,命数必不长久,至于其余人等不过是跳梁丑,不值一提。”

    “所以,你心中人选是”郭嘉及时地接了一句。

    李儒轻声道,“东郡曹操!”他伸打算去抓郭嘉的,却被郭嘉眼疾快地躲过了,只好讪讪地收回,继续道,“曹操此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也,如此必能成就大事。”他相信这样一来,他和郭嘉所见略同,必能得其青眼。

    郭嘉: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曹操那边瞬间没有吸引力了

    “多谢李军师解,”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郭嘉见实在套不出什么其他的信息,也不愿再与其虚与委蛇下去,便起身告辞,不等对方挽留就直接离开。

    作者有话要:  补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