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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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馒头店的生意平淡了,曹诚借此也知道了一个消息,魔界和神族要开战了。他非常不安,开店时,他总是心不在焉,害怕魔界大军或者神族大军呼啸而来。他心中害怕极了,他才二十岁,还没有和未婚妻结婚。

    总算熬过了这一天,他收完摊子,把门板上好,对母亲:“娘,马上魔界和神族开战了,我们走吧。”

    老娘只了一句:“要走你走,我待在这里。”

    他不解,继续问:“为什么?卷入战争,什么都完了。”

    “这里有你爹。”

    听到老娘这一句,他鼻子一酸,转头走了出去。在门口有一片花园,是由镇中许多人共同照料的;他们虽然身处夹缝之中,但内心就像这些花朵一样,明知道过了夏天就会凋零,它们依然会盛开,他们相信花朵盛开的那一刻,是希望。希望,他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天上云很重,怕是要下雨。

    果不其然,雨下来了,滴在他的身上冰凉,为寒冷的秋季增添了一分凉意,他站起身回到家中,为老娘增添了一件被子。老娘的身体非常差,无论多么热的天,身体仍然是凉的。听她,她年轻的时候得了寒病,一直没有治好。最后落得身体僵硬,而且身体不再恒温,只能通过烧炕让她的身体温暖。

    他要独自离开吗?这意味着母亲会死,要是和他一起,到后来也是死,还增加了许多颠簸。

    他:“娘,我也留下来。”

    “随便。”

    他的老娘只回了这两个字。

    但他的工作没有结束,第二天有人来买馒头,是隔壁的老邻居孙狗子,年龄五十上下,蓄着两个羊角胡子,刻薄尖脸,话时,装作大人物。对曹诚来,孙狗子确实是大人物,曹诚认为只要比他身份高,哪怕一指高,都属于大人物。

    孙狗子背在身后,一副儒雅凛然模样,好似忘了被妻子打得抱头鼠窜的时候,他:“曹诚,给我来六个馒头。”他扔下五枚金币。

    他拿着馒头准备要走,曹诚对他:“欠下的一金币,我和婶婶要。”

    孙狗子身影立马止住,回过头,丢掉大人物的姿态,:“别啊,你这就没意思了。”他不舍地掏出一枚金币,“警告你,不许告诉我妻子!”孙狗子哼了一声,掉头走了。一会又回来了,面色惨白,额头渗出冷汗,像是暗疾复发。

    “完了,诚啊!”他叫得非常难听,“赶快离开吧,街上贴告示了,魔界和神族要打仗了。”

    “我们要逃哪去?如果人类的生活线都打仗了,我们要逃到哪去?魔界和神族都不允许我们人类入境。”

    孙狗子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他忽然发出畅快淋漓的吼声,:“管他呢,横竖都要死,何不在死前享受一下?”他又拐了回去。

    这个大伯非常有意思,在外偷情几乎天天被抓,就这样还坚持去,他媳妇都抓烦了,遇到直接用荆棘抽,结果还是一个样,戒不掉。

    他和孙狗子只是少数,更多的人都选择了希望,这两天许多人收拾行李,大包包搬离城市,到哪里容身,谁也不知道;哪座城市能收留他们,结果都是一样受到波及,但他们心存希望。

    他看到了那个女孩,她带着黑衣服的陌生人走过来,要了几个馒头。他留意陌生人,比起人类,这个男人更像魔人,一双深邃的黑瞳,能吸纳所有东西,还有始终面无表情的样子,拒人千里之外。

    他告诉女孩要开战的消息,女孩没有惊讶,很自然地点头。他不知所措,想给她一个忠告,他:“赶快逃走吧,虽然这没有什么用。”

    女孩很有礼貌地笑了笑,回答:“多谢,我们也打算逃走,就在这几天,你呢?”

    曹诚变得落寞,他淡淡地:“我会待在这里。”他很想听女孩问他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但是女孩没有问,她只是点点头,拿着馒头转身离开了。

    有人告诉他,他未来妻子一家离开了那个城市,让别人捎信来告诉他,婚礼取消。他无所谓地招待了客人,可是客人不敢多呆,因为客人也要离去了。整整一夜之间,这座镇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都逃走了吗?”年迈的老娘转动着灵活的眼睛,这双眼睛炯炯有神,难以想象这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所拥有的眼睛。

    “都走了。”

    “你也走吧,没必要和我待在这。”

    曹诚摇头,他如今哪也去不了,现在他就是这座镇,镇也是他,生死共存。他站在屋外,仰望这座镇时,以往被忽略的镇,此刻就像一个人,陪伴着他。

    这座镇仅剩的几个人,他们散布在镇的各个角落,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都会来买他家的馒头。他们没有付钱,而是在路边摘一朵花,放在他的摊子边缘。有一天,他们已经麻木这种末日生活,忽然头顶一道亮光从天边瞬间蔓延而来,与之碰撞的是黑色,几片空间碎片掉落下来。大地龟裂,整座镇被撕成两半。

    “开始了。”不知道谁绝望地。其他人只得苦笑,欣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老母亲坐不住了,她开始骂起来:“滚蛋,你这个不孝子!”

    “娘,你这是怎么了?”

    “你走不走?不走我咬断舌头,就算一时死不了,也会痛苦死去,难道你还想让我受更多的折磨吗?”

    “娘!”他哭了出来,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他受这种磨难,不应该如此,谁也没有权利决定任何人的生死,可是现实恰恰相反,现在他们连活着的权利也没有了。凭什么!

    “走吧,不要再陪我了。”

    “我走了,你怎么办?”

    老母亲笑了,一直紧绷的脸轻松,她慈祥地:“我终于能死去了。”

    曹诚咬着牙,忍受大哭的冲动。

    “我可以不那么痛苦了,诚儿,如果有来世的话,我希望当一个健康的娘。”

    他再也忍不住,头埋在母亲被子中嚎啕大哭。老人抚慰儿子的头发,眼中闪着泪花,从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是分别的时候了,她收回,尽量平淡地:“走吧。”

    曹诚站起身,擦干眼泪,最后一次蒸了一锅馒头。母亲原来喜欢馒头金黄色的焦,他把每一个馒头都靠在锅边,最后蒸出来的每个馒头都散发金黄色。他把馒头放在母亲枕边,母亲把眼睛闭上,不再看他。

    “娘,我走了。”

    母亲好像睡去了,他蹑蹑脚,好像时候偷父母钱,心翼翼跑出去似的。他的人生如果按照他的规划,之后的日子他会和立下婚约的妻子结婚生子,把馒头店开下去。美好的日子被打破了。

    这座从承载着他梦想的镇,是时候要再见了。

    又是一声巨响,脚下的大地又裂开了一道口子,这两道口子,像两把刀,把这座城切成三段。

    女孩站在城门下,在等着什么,他走到身边,女孩和他:“准备去哪?”

    “不知道。”

    “那就和我们一起吧。”

    “你的父母呢?”

    女孩摆摆,:“早离开了。”

    “那我和你走。”曹诚看一眼李若水,不知道怎么称呼。

    女孩:“你不用在意他,当成空气就好了。”

    李若水呆呆地看着天空。天空上黑白两股光芒相互摩擦,下面的大地受到波及,不时裂出一道口子。

    宝骁对李若水解释道:“这是魔界和神族的权威,能为他们的将士提供加护的东西,听神族和魔人在各自领域中战斗,能更加的英勇。”宝骁相信李若水还是能明白她的话。

    三人向南走,他们别无选择,向北是茫茫的大雪山,像一堵连接天空的墙,阻碍向北的道路。老一辈的人,那座山的对面,是极乐世界;没有人去过,所以传得五花八门。

    走了没有几步,曹诚止步,转身看向这座养了他二十年的镇,镇变得很大,里面的东西溢了出来。

    一行泪水流下,他自言自语地:“为什么我们要受这种苦?”

    宝骁接话:“因为我们很弱。”宝骁从被母亲抛弃的那一刻,漫长的十年都在验证这句话的真实性。

    曹诚笑了,很难看,像哭一样。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还有许多路要走。”

    他们一起上路了,遥远的天际,又一抹煞白袭来,无数的势气像锋利的剃刀,把路上的人撕裂。他们走在路上,见了许多被两股权威撕裂的人。死去的人睁着双眼,从他们的眼神中能看到绝望。

    这是一场噩梦,永远也醒不了的噩梦。

    恐惧笼罩着每一个人,曹诚蜷着身子,害怕地颤抖。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一个正常走路的人,被活生生撕成两半,鲜血流出,染红尘土漫天的大地。这情景一直在他脑海中回映,他呕出一肚子酸水。旁边女孩和陌生人,面容平静,他想不通心理多么强大的人,才不被这种事情触动。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