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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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哭了,我才没哭。”俞想抗议着宫修筠的污蔑。

    “好,没哭。”宫修筠的语气十分敷衍,俞想在他身后不满地撇撇嘴。

    见到宫修筠的那一瞬间,俞想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

    是惊喜,是惊吓,是疑惑,或是其他。但绝对不是心如止水。

    宫修筠今天西装革履,领带一丝不苟,西裤笔挺,皮鞋锃亮,像是要去参加重要的场合。

    “您是还有事情吗?”俞想问道。

    “今天集团年会。”宫修筠。

    “那你快去吧,”俞想,“我自己打个车就回去了。”

    但宫修筠却装作没听见,见俞想上了车直接让司开车。

    “那个真不用送我了。”俞想道,“地铁也挺顺路的。”

    然而很快俞想就发现,这不是回家的道路。他刚要开口问宫修筠,就见车子已经停到了一个商场的楼下。

    “下车。”宫修筠道。

    俞想跟着他下车,一路走到商场的男装区。

    这个商场的装修风格十分高档,入驻的品牌也都是知名奢侈品品牌。

    俞想跟着宫修筠和助理一路来到了一家奢侈品店,这种店铺俞想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曾来过。

    而如今宫修筠已经穿戴整齐,肯定不是给自己买衣服,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宫修筠带他来这里是给他买衣服。

    “那个我有挺多衣服穿的。”俞想犹豫着开口。

    但宫修筠继续装聋,大张开,轻轻推了一下俞想的后背,就把他推给了专柜导购。

    “给他搭一套礼服,低调一点。”

    柜姐笑眯眯地了句好,就引着俞想去挑衣服了。

    接下来的半时,俞想觉得自己像是洋娃娃一样任人打扮。柜姐给他换上一套又一套,俞想换上衣服后就出去给宫修筠看一眼,宫修筠要么是板着脸不话,要么是轻轻摇头。

    换到第五套时,俞想已经试到麻木了。

    他严重怀疑宫修筠是在玩换装游戏,而且还是他不用自己费力动换的那种。

    终于,换到第六套的时候,宫修筠终于点头了,俞想也跟着松了口气。

    俞想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只见镜子里的自己穿着米白色双排扣西装,搭配了一件麻质衬衫,细节处的设计在正式中显出一丝俏皮来。

    “和您的气质非常搭,”柜姐夸赞道,“宫总眼光真好。”

    这话俞想乍一听觉得没什么,但细想之下越发觉得不对劲。这个眼光好,究竟指的是什么。

    俞想摸着衣裳的料子,突然问道:“我能问一下,这套要多少钱吗?”

    柜姐却并不回答,只是:“您喜欢就好。”

    “走了。”这时宫修筠从他身后叫他。

    “哦好。”俞想应道。

    直到走出店门,俞想都没看到有人付过账。他往身后看了看,也没人问他们。

    助理看出俞想在想什么,道:“俞先生请放心,消费是定期结账的。”

    “这样。”俞想的脸颊染上一丝红色,他好像闹了个笑话。

    宫修筠看了他一眼,没有嘲笑,只是淡淡地道:“这次时间紧,只能先对付一下,记得找时间定做几套。”

    “不用”俞想到嘴边的一句话被宫修筠的眼神堵了回去。他本想,估计也没有下次穿到的会了。

    接下来,宫修筠竟然带他去了造型店。俞想知道这家店,据是很多明星常来的店。

    宫修筠自己的头发比较短,只要稍微吹一吹定个型就好。

    但当宫修筠指着俞想让发型师给他做头发时,发型师眼睛一亮,找到了久违的工作热情。

    “这位帅哥,可塑性很强啊。”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时,俞想都直直地坐在椅子上任他折腾。

    一时后,发型出炉。

    俞想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觉得难以置信,好像在做了头发、化了妆后,他彻底换了个人一样。

    他的头发烫出了微卷,向后梳着,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打了粉底,又修了眉毛,沾了点唇膏。整个人唇红齿白,宛如洋娃娃。

    宫修筠在俞想身后,正透过镜子看他。

    但俞想却没注意到宫修筠的视线,而是看着自己的口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会不会太红啊。”他着就想上去擦。

    “哎哎哎,别动,”造型师抓住他的,“好不容易画上的。”着,她看了一眼宫修筠。

    “留着吧。”宫修筠淡淡地移开视线,仿佛没有盯着他看过,只是眼神轻轻扫过。

    折腾了一圈,时间已近黄昏,他们一同赶往年会场地。

    年会的场地在一座大礼堂,有国事活动时是国家用场地,闲置时则对外出租,供大型公司开年会或展会。

    俞想从来都是只能在电视上看到这栋建筑,如今骤然置身其中还觉得有点奇妙。

    “我和您一起进去吗?”在门口,俞想突然问道。

    宫修筠看着他,眼神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质疑,仿佛在“不然呢?”

    “你想和谁一起进去?”宫修筠问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俞想声哔哔。

    “宫总,要现在进去吗?还有点时间。”助理问道。

    “走吧。”宫修筠看了眼时间,离年会开始还有十分钟。按理来,他要在最后一刻压轴出场,但现在选择了提前进场。

    宫修筠不,俞想也不懂,只有助理深深地看了俞想一眼。

    宫修筠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为了照顾俞想,不让他在万众瞩目的情境下感到过大的压力。

    俞想跟在宫修筠身旁,比他落后半步。

    宫修筠一身黑色丝绒西装,衬托出他笔挺的身形。俞想一身白地跟在他身后,宛如一只灵动的孔雀。

    现场已经到了的员工有上千人,都在四处聊天拍照,热闹异常。

    而他们一走进来,喧嚣瞬间归于安静。所有人,无论正在做什么,在这一瞬间,都停了下来。

    俞想看到有人杯子举在半空,却忘了喝水。有人对着镜头摆好了姿势,却忘记按下拍照键。还有人咬着一口点心却忘了咀嚼。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这里,一半是给宫修筠的,一半是给俞想的。

    俞想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即便是上辈子,他参加过最大的颁奖典礼也不过就是这样的规模。但那时他满心只有拿奖的喜悦,对于别人的注视可以等闲视之。

    但现在,这些关注虽然是给他的,但却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宫修筠。

    这样充满了好奇、审视、疑惑和惊奇的目光,让俞想有些不舒服。

    还好他们只需要从门口走到首席落座,只见正中间的桌上还没有人入座,正等着他们。

    宫修筠和俞想坐到面对舞台的一侧,这是主位中的主位,理应留给集团中地位最高的人和他的——

    和他的什么?

    俞想觉得自己不配回答这个问题。是朋友,是室友,是情人,是替身,但总归和爱人这两个字是无缘的。

    就在他们上桌后不久,又有两位高管入座。

    很快,宫修筠的两位朋友也到了,是俞想上次在酒吧见到的其中两个。俞想这才知道,他们两人的公司宫修筠集团旗下的资本都有投资。

    最后,又先后有四位明星前来,都是叫得出名字的一二线,每个人出现,都会掀起场中的一波**。

    十分钟后,年会准时开始。

    第一个环节就是宫修筠讲话,他的讲话很简短,无非是夸奖去年员工的成就,并且希望在明年再接再厉之类的话。

    再然后则是员工的节目,和几位到场明星的友情演出,中间夹杂着几轮的抽奖。

    抽奖才是俞想最期待的环节,他在进门时也领了一个环,但几轮现金抽奖都没有抽到他的号码。

    俞想看着被抽到的员工一个接一个上台,握着从几百到上万不等的大奖下台,羡慕的不行。但可惜他从到大都是中奖绝缘体,最大的奖就是刮奖中过的五块钱。

    眼看着就是最后一个奖项了,俞想已经彻底放弃了希望。

    主持人在上面情绪亢奋地念道:“下面,我们即将颁发最后一个奖项——总裁特别奖,奖品是由宫总亲自准备的,并且将由宫总亲自进行颁奖。”

    台下的氛围瞬间被推至最高点,不仅是因为宫修筠准备的奖一定价值不菲,更是因为宫总亲自颁奖的这份荣幸。

    总监级别以下的员工平时是很难见到宫修筠的,能有这样一个会和老板近距离接触,是无比难得的会。

    只见大家都紧紧盯着自己的环,生怕错过。

    “究竟是哪位能获得这份殊荣呢?”主持人从抽奖箱中抓出一个号码,“让我们恭喜这位全场最幸运的同事,他就是——09号,09号同事在吗?”

    没人回答,大家纷纷看起了身边人的号码。

    主持人又叫了一声,依旧没人回答。

    “最后倒数五秒,如果没有09号,我们就只能重抽了。”

    “五,四”

    俞想听着倒计时,抬顺势看了一眼自己上的号码,然后他愣住了。

    他腕上的号码一个不差,正是09。

    “在这!”同桌的一位高管也看到了,朝着主持人示意。

    主持人也愣住了,没想到会有这种巧合的事情发生。因为主持人是公司同事兼任的,并非专业主持人,没有舞台应变能力,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请俞想上台。

    “去啊。”宫修筠推了一下俞想。

    主持人看见宫修筠的动作,懂了老板的意思,连忙请俞想上台。

    这下,俞想简直是局促到了巅峰,他站在台上都不知道往哪放。

    但还好上台颁奖的宫修筠解救了他。

    他看到礼仪姐捧着两个盒子等在侧台,却被宫修筠拦住,打开其中一个盒子又扣上,然后另一个被拿了下去,只余一个。

    再上来时,宫修筠自然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恭喜你。”他把礼品盒子交到俞想上。

    “我们展示一下礼物,然后来合张影吧。”主持人按台本e着流程。

    于是,俞想打开了礼品盒,只见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块男士表。

    “哇,这牌子的表十万起啊!”

    “看这个,这个绝对不止十万的,你五十万我都信。”

    “如果我没认错这块应该是限量,百万都不止。”

    台下的人在兴致勃勃地议论着这块表的故事,只有俞想知道,这块表——

    是刚刚宫修筠上戴着的那块。

    他用余光看向宫修筠的腕,刚才戴着表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