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气头上的吴若晴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怎么把钱补回来？”

    “去年我和室友发现了一种新的防火材料，我俩已经在申请专利，最晚六月就能有结果。”许冠一，“如果拿到专利，我们可以用这个专利开一家公司。之前买k币就是想赚一些利润当创业本金，但没想到会连你拿的一百万都赔进去。我也没办法才会想先把表典当掉，那是我最贵的东西。”

    他申请专利的事情从来没过，他想开公司的事情也没跟吴若晴提起。吴若晴曾经的未来计划里，许冠一应该研究生毕业后就理所当然地进入她家的绿地集团，可现在人家自己原来早就有了盘算，压根就没有带她玩的意思。

    这些话让吴若晴越听越生气，原来她对于许冠一的价值就是前期的一点资本积累，甚至还不愿和她扯上太多关系，给的一百万要还，没钱了卖表也不肯向她开口。

    她那么在乎的东西原来在人家眼里并不宝贝，吴若晴有种自己被许冠一从后背捅了一刀的强烈感觉，藏在身体里的尖酸刻薄都一拥而上占领理智的高地。她面上不怒反笑，跷起二郎腿，完全进入了一种柴米不进的战斗状态：“要申请不下来呢？再你真以为开公司那么容易的，就一个破专利还想当马化腾吗？谁给你的自信呀！”

    “这个材料真的很有潜力，你相信我好不好？”许冠一忽略吴若晴尖酸的口气，他的眼睛里涌动着一丝恳求，声音都低沉下来，“我会很努力的，我想证明给你看。”

    “我一百万不要了，你毕业后来我家公司。”吴若晴被许冠一的目光动摇了，她自认为退了一步。

    “我要就这么灰溜溜地去绿地，别别人，连我都看不起自己。”许冠一坚定地摇摇头。

    “既然这样那没什么好的。”吴若晴记忆里许冠一总是在拒绝她，委屈混杂火气烧得泪腺差点失守。

    吴若晴红着眼眶，深吸口气拿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扬起下巴，垂下眼眸看着许冠一，：“你以为努力就会成功吗？我告诉你，所谓的努力成功学就是有钱人给打工仔画的大饼，只有穷光蛋才会信。你让我相信你，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追求的那点东西，我打出生就有，而且还是很多很多。我给过你更好的选择你不要，那我也不想在你身上浪费精力，毕竟我的起跑线是你这辈子都够不上的终点。”

    许冠一紧咬着牙，下颌骨收紧被皮肤包裹出肌肉的痕迹。他的肩膀在轻微颤抖，强烈的情绪需要他好精力好好稳定才能再次开口。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许冠一眼神冷淡，问。

    “你也没干什么让我看得起的事儿啊？”吴若晴戾气十足地呛声回去。

    “我知道了。”许冠一点点头，他一沉默又是好半天后才沉着声音话，“我们分吧，你给我一年时间，欠你的一百万和那块表会还回来。我知道那些在你眼里都不值钱，但你得收下，我虽人穷可骨头不软，不想分了还让你继续看不起。”

    许冠一完把腕上的那块老表解下来推给吴若晴：“这个现在押给你，等我把欠你的还清了，再赎回来。”

    “好。”吴若晴扫了眼桌上的表，抓起来塞进自己的挎包里。

    许冠一见状便站起来要走，桑榆连忙叫住他：“许冠一，你先别急着走，我们有话好好嘛。”

    “我没什么话好。”许冠一冷着脸，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跟他有什么好的。”吴若晴一甩头发，毫不示弱地怼回去。

    行吧，桑榆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两人一个分，另一个立马就好，干脆利索得把自己退路全挖断，这一套操作下来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吴若晴话音刚落许冠一便快步离开，吴若晴见状抽出张纸巾一擦眼泪也起身走人，餐桌上最后只留下了桑榆尴尬地面对着还冒热气的炒肉。

    “打包吧。”桑榆默默想着：“不然太浪费了。”

    桑榆吃过午饭回寝室，一开门就看到吴若晴正收拾东西，两个驴牌行李箱大开着躺在地上。吴大姐一面擦着眼泪，一面愤愤地将随可拿的衣服摔进行李箱里，发泄着脾气。

    “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桑榆将打包的炒肉放在吴若晴乱七八糟的桌子上，轻声问她。

    “不吃，我要回家。我买了下午的票，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吴若晴用力抽下鼻子，情绪激动地，“许冠一是个什么东西！他居然敢甩我！不对！不是他甩我，是老娘不要他了，就那么个地方来的穷鬼凭什么凭什么我对他不好吗？我对他就是太他妈好了，他才欺负我”

    “你现在这么难受，刚才为什么要那些伤人的气话。”桑榆上前一把抱住吴若晴，轻拍拍她的后背。

    “他骗我在先的，他什么都瞒着我！他把我当作大傻子！”吴大姐的泪珠就像不要钱地往下掉，边哭边，“我就是挑他难受的话，我要气死他！我这么难受，怎么可以让许冠一心里舒服。”

    “就这么分了，不会可惜吗？”桑榆安抚着吴若晴，轻声问。

    “分就分！谁舍不得谁是孙子！”吴若晴气冲冲地完又是深吸口气，然后拍拍桑榆的肩膀，推开她蹲下开始埋头收拾行李。

    “你们一起在外面过夜这么分真的好吗？”秦雪柔的声音从床上轻飘飘地传来，有气无力得像一声叹息。

    “能怎么样？睡一次还得包终身负责吗？你情我愿的事情，又不是强迫的。”吴若晴没好气地。

    “那要是强迫的呢？”秦雪柔追问。

    “强迫的就请拿着证据直接去找警察叔叔！”吴若晴抹掉眼泪，大声，“话前头，我可没强迫许冠一！”

    “呵呵”秦雪柔发出两声低笑，呢喃：“真羡慕你啊，若晴。”

    秦雪柔的状态最近非常差，和外向的吴若晴比起来，桑榆更担心这个什么都闷在心里的内向姑娘，听到她话就连忙追问：“我带了鸡丝粥，你要不要下来吃点东西？”

    “谢谢你。”秦雪柔低声完，翻了个身，没有要下来吃饭的意思。

    “你一天多没吃东西了，会饿的。”桑榆轻拍了下秦雪柔的床栏杆，。

    “我不饿。”秦雪柔轻飘飘地吐出来三个字儿。

    “榆，你下午陪我去场，好不好？”

    桑榆正想继续劝劝秦雪柔，话没出口就被吴若晴打断了。她拉着桑榆的衣服把人硬扯到自己身前，：“我都不想继续念了，反正我又没什么兴趣，还不如听我妈的直接去英国混两年算了。”

    “你英语四级擦边过的，去英国没问题吗？”这大姐一会儿一个主意的，桑榆的注意力又被吴若晴拉回去。

    “读个预科，钱到位了办法就比困难多。”吴若晴气鼓鼓地着话，目光落到刚刚背着的挎包后，将包用力摔在地上，而后又捡起来，包带在她指间拧巴成了麻花状时被一股脑地塞进了行李箱里。

    “你不等一年后许冠一”桑榆话没完却被吴若晴打断，她红着眼睛，一歪嘴角，故意摆出副凶恶嘴脸，：“我送他的表，他拿去典当，既然不珍惜我也不要了，至于一百万我更不稀罕，许冠一不是把他爸的破表当宝贝吗？我还偏就不还了。”

    吴若晴完蹲下来把两个塞得鼓鼓囊囊的箱子拉上拉链，硬把一个拉杆塞进桑榆里，：“走，你陪我去场。”

    “现在？”桑榆一愣。

    “就现在！”吴若晴吸着鼻子，用力点点头，“陪我去场等着都比待学校舒服。”

    桑榆下午在场时右眼一直在跳，像是提醒着她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送吴若晴去场再坐地铁回来，桑榆连一口饭都没顾得上吃。她打开寝室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就钻进了鼻腔里。

    外面夕阳低垂着，火烧云染红了大半天空，半拉开的窗户露进来满地的红光。换作平时，桑榆大概要感叹一声漂亮，可眼下她只觉得异常惊恐，血光一样把狭的寝室都笼罩在里面。

    “雪柔！”桑榆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来她的名字，拔高的尾音在剧烈发抖。

    血腥味是从卫生间里散发出来的，桑榆一步冲进去，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热气在玻璃上凝出一层白雾。

    “雪柔。”桑榆顾不得许多，她叫着秦雪柔的名字，用力一推浴室的玻璃门却没有打开，生涩地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救命！救命啊！”桑榆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用脚顶住浴室外边沿，指扣住推拉门的凹槽使出浑身的劲儿去推。她额头上已经挤出来汗珠，门却只推来了一条缝，入眼的都白色地砖上一片血红。

    桑榆的脖颈和后背钻进了扎骨头的寒气，浑身在一瞬间像是被冻住了。血腥味敲击着神经，她觉得那大概就是死神镰刀的温度。

    “怎么了？”隔壁的一个女同学听到声音站在敞开的寝室门口问。

    “快来帮我！”桑榆开口时发现每个字都在微微发抖，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慌乱的时刻。

    两个人要比一个人力气大些，浴室门被推开后，来帮忙的女生见到躺在地上的秦雪柔发出一声尖叫，后退一步背靠在洗台上，愣怔地看着桑榆关掉热水，把湿漉漉的人上半身抱进怀里，然后一按住还在出血的左腕伤口，一利索地撸掉自己头发上的皮筋，绕了两圈勒住秦雪柔的伤口向上两指宽的近心段。

    “打20。”桑榆跪坐在地上，看向浴室外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