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崔老沉醉了面容,仿佛畅饮了一大碗香醇的美酒,他倚石而立,颇有种观沧海的豪迈。
“洋,这里属于寨子的范围吗?”
“滇西公路以西都属于寨子的范围,不然您以为这里的树木为啥保护这么好?南北大概二十公里的样子吧,正好是滇西县境内澜沧江最宽、最深,保持常年清澈的地方。”白洋比划着垭口两侧高耸陡峭的山壁道。
“好、好,好呀。”崔老激动地在原地踱步。
雷老撇了撇嘴,嘲讽道“:老家伙,这才哪到哪啊,进了寨子你就知道什么是震撼了。”
崔老懒得搭理这个在老朋友面前逼气十足的家伙。
他发现这里植被很有特点,越靠近滇西公路,与滇西北的典型植被越接近;靠近澜沧江的植被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巍峨高大的山脊线就是分割线。
澜沧江两岸的植被粗粗看过去,除了滇西北的典型植被之外,他看到了整个南中国的典型植被富集的特点。
“咦,这里的负氧离子不少啊。”陈教授突然震惊地了一句。
他是研究生态环境的对负氧离子很敏感一些。
“不仅仅是负氧离子,似乎氧气含量也不是滇西北能有的。”陈教授进一步纠正道。
陈教授有些贪婪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大河滔滔、丰茂的树林带来的清甜、湿润空气,让他的肺部得到了洗涤。
虽然没有器专门检测,但身体反馈到大脑的真实感受骗不了人。
“陈教授,这只是垭口而已。”白洋笑着道。
没错,这只是垭口而已,属于九宫连环寨的边缘地带,比邻滇西公路,受滇西北大环境的影响更大。
陈教授望着澜沧江对岸迷离的淡淡雾霭,心头有了几分向往,不时地回头看向车辆稀少的滇西公路。
太阳早已到了最高点,还好毒辣的紫外线被郁郁葱葱的大树遮挡,同时给树下的众人带来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寨子的旅游观光车早回来了,但几位院士、教授反倒不着急了,坐在石头上开始闲聊起来。
“滴滴”几声刺耳的鸣笛后,两辆大巴车先后拐进了垭口,众人立刻站了起来。
他们知道要等的人到了。
果然,都是老朋友啊。
好家伙,这次来的不是教授,就是院士,阵容强大。
其中一位,满头银发的耄耋老人最为引人注目,虽然事先没有沟通,大家见到老人之后,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尊敬,他太有名气了。
“大师兄。”雷老冲着老爷子挥了挥。
老人闻声不由得精神一振,沉稳的步子也不由得快了许多,走到雷老面前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地叫道“:老四。”
“大师兄。”雷老也激动起来。
岁月轮转,几十年的时间不过弹指一挥间,青葱的学生时代也匆匆走过,挥斥方遒留下来的只是几声感慨。
白洋见雷老脸色潮红,赶紧从自己兜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黄豆粒大的药丸让雷老吃下去。
雷老有些艳羡地道“:大师兄,还是您这身子骨硬朗,我这些年可添了不少毛病。”
陈老摇了摇头,有些沉重地道“:那是我比你幸运。”
往事再难回首,陈老并没有点明。
“听你在这里,有重大发现?”
“嗯。”雷老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才道“:这里有大九座园林组成的园林群,其面积已经超过了圆明园,造园艺术更是集明清两代之大成,吸收了滇藏少数民族以及东南亚、南亚、西亚和欧洲建筑精华,可谓中国园林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我个人认为它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过了圆明园。”
陈老闻言不由得精神一震,远在京都之时,他也只是听自己的学生过一鳞半爪,如今听雷老亲口承认,这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那保存程度如何?你预估要多少修缮款项?”陈老紧张地问道。
中国近代史太多的纷乱,诸多古代遗存的建筑也是毁灭殆尽,每看到一处残垣断壁,陈老这样老一辈古建筑专家心里都在滴血。
“修缮工作很简单,只需要修剪一下园林的花草,毁坏程度很,基本上简单的维护保养就好了。”雷老摇了摇头,九宫连环寨的古园林群,基本上是他见到保护最好的古建筑群。
“真的?”陈老瞪大了眼睛。
“您去亲眼看看就知道了。”雷老拉了拉陈老,又指了指身边围着的一大帮人。“大师兄,咱们先进寨吧,你看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
陈老看向四周,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四周拱了拱,歉意地道“:让大家久等了,老汉我在这里抱歉了。”
陈老本身就没有架子,更不会倚老卖老,等着的人又不是他的弟子徒孙,老人道起歉来相当得自然。
“老爷子,没事,没事”陈老是资深两院院士,受人敬仰,虽然不是同一领域,但领队的专家教授们都认识,纷纷冲着老人拱,连道不敢。
“洋,我听你老师了,他就是太老实,不然怎么没留到京都?”陈老见到白洋不满地嘟囔了两句。
白洋低头不语,被开除怎么也是心里的疙瘩。
“行啦,你的事情你老师碍于面子,我这糟老头子可是厚脸皮,事情都帮你摆平了,你们那个不修品德的狗屁系主任已经进去吃牢饭了。”
“以为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想得美。”陈老顿了顿道“:你想回去继续学业也行,还是想把关系跟你老师走?”
陈老是拿国家特殊津贴的资深老院士,受到国家领导人多次接见,话掷地有声。
“和我老师走吧。”白洋摇了摇头,虽然破镜有重圆日,但裂就是裂了,如果不是想着和雷老学习,他这个滇省状元,还是完全可以挑选清华和北大的,只不过晚了几年而已。
大学不能毕业,毕竟会留有遗憾的,有会干嘛不利用?
“算你子有良心。”陈老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他德高望重,也不是让人等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