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063
姜游和陆清蕴努力游,成功将太傅拉到了自己的阵营。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陆清蕴不留余力地讲述着燕时对姜棠各种居心不良的表现,其心可诛!
太傅易新霁的脸色一秒比一秒冷,回忆起当年自己对燕时的赞赏,觉得自己简直瞎了眼。没想到燕时看着身负血海深仇一身反骨,实际上还盯上了他们大夏的太子。
简直欺人太甚。
成功转移了话题的姜游随口了句‘那我先去做饭’,先前还用‘主业厨师’来嘲讽大夏皇帝的太傅什么表示也没有,还沉浸在当初错看燕时的气愤和悔恨之中。
陆清蕴一边笑意盎然,一边安抚着太傅,时不时上几句燕时的坏话,又道:“可惜棠棠就是看不出来燕时的心思。”
“看不出来好。”让燕时做梦去。
话是这么,陆清蕴却摇了摇头,“哪有这么简单,棠棠现在的确是看不出来,可等到燕时把事情抖穿了,棠棠一回想肯定能意识到燕时对他的好。放到这里,燕时就是在温水煮青蛙,等棠棠都习惯燕时的存在了,到时候肯定就跟着燕时跑了。”
易新霁闻言,心知很有道理,却不忘道:“你很了解。”
陆清蕴:“我当然了解,你以为我妹子是怎么被皇帝拐走的?”
要不是姜棠是自己的外甥,陆清蕴肯定大喊一声‘燕时做得好’,然后站在燕时那一边,气死姜游。
易新霁:“”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姜棠不知道刚认回来的太傅已经成功归顺父皇和丞相,他满心都是卦盘。拆开外面的包装,出现在姜棠眼前的卦盘看上去异常陈旧,放在中沉甸甸的。卦盘上的印刻因为时间的流逝显得非常模糊,但姜棠柔软的指腹划过之际,依旧能清楚地意识到刻得到底是什么。
择日不如撞日,姜棠索性将卦盘往前一放,紧接着拿出了准备好的费鸿宇的衣服和长命锁放到一侧。
闭上眼眸,推演时面前出现的是一片迷雾,卦盘指引着方向,姜棠顺着那方向而去,最终却依旧消失在迷雾之中。伸不见五指,在原地打转。
失败了的姜棠睁开眼睛撑着下巴盯着卦盘看。
一边想着这东西用起来确实不简单,一边却又缓缓闭上眼睛。
几次下来,姜棠敏锐地察觉到迷雾的浓度隐隐约约开始降低,由伸出不见五指转为朦朦胧胧看得清周围粗略的轮廓。意识到这一点的姜棠心中一喜,连忙顺着那轮廓找去。
下一秒,心头一闷,喉咙一痒,泛起铁锈味。
姜棠猛地睁开眼睛,吐出了一口血。鲜红的血液洒向卦盘,形成一条诡异的纹路缓缓将卦盘上流逝的印刻痕迹点亮。很快,血液浸入卦盘,消失得一干二净。
姜棠:“”
他拎着卦盘甩了甩,别是自己那一口血了,就是灰尘都没甩下来一点。
心中好奇,姜棠还想再研究。门口嘟嘟嘟却响起了敲门声,姜棠抬头看去,只见他父皇推开门,“吃饭了。”
“这么快?”他下意识看了眼放在一侧的上的时间,上面显示已经十一点了。
姜棠呆愣着眨了眨眼睛,心想不对啊——
他上来那会儿十点过两分,怎么突然之间一个时都过去了?
姜游听到他的话本来没有在意,可再一看崽子的表情似乎不对劲,紧接着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姜棠的唇边。崽子的嘴边有一点鲜红的印记。姜游愣了一瞬,动作比反应更快,快步走到姜棠的面前,抬起了他的下巴。
姜棠慢半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伸捂住了自己的嘴。
姜游:“怎么回事?”
姜棠嘴里的血腥味还未完全散去,但也不打算实话实,捂着嘴巴含含糊糊道:“刚才咬到舌头了。”
姜游:“”
姜游面无表情地拎着姜棠的衣服后领将人拎起来放到一边,随后将他的被子一掀开,枕头一扔,果不其然看到一个模样精致的铁盒子。
打开铁盒子,里面放着一堆的牛奶糖。
姜棠:“”
姜游:“没收了。”
姜棠肉疼地盯着那一盒牛奶糖,这还是燕时给他带的,听是进口的,奶香味浓郁,口味非常纯正,总而言之就是非常好吃。姜棠昨天才从燕时那儿拿过来,只意思意思尝了几颗。
可一想到自己刚刚吐了口血,他只能强忍着心疼眼睁睁看着他家父皇将牛奶糖全部带走。
姜游拍拍他的脑袋,“行了,赶紧下楼吃饭了,给你做了口水鸡。”
姜棠依旧捂着嘴,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从床上爬下来去了浴室漱口。虽然莫名其妙吐了一口血,不过他这会也没有哪里难受,反倒觉得浑身舒畅,连筋脉都舒展开来。
揪起衣服看了眼,确认身上各处都没有沾上血迹,姜棠才安心地下楼。
客厅内,四人坐在餐桌的四面,身为太傅的易新霁坐在姜棠对面,吃晚饭以后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地道:“我打算去研究一下同性恋这个课题。”
姜游和陆清蕴闻言不动声色,后者甚至伸碰了碰姜棠的臂,问他:“你觉得太傅这个选择怎么样?”
正埋头吃口水鸡的姜棠迷茫地抬起脑袋,一脸懵逼的模样让三位异常了解他的长辈纷纷意识到他压根没有听到易新霁刚才到底了什么。
三人:“”
无奈归无奈,重复还是要重复的。
姜棠咽下嘴里的鸡肉,看向易新霁的眼神之中满含赞叹,他海豹鼓掌好一会儿,紧接着冲易新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太傅不愧是我们大夏最有学问的人!”
三人:“?”
姜棠:“做学问的人就是应该这样,以平等的态度去研究各种问题,不歧视不抛弃,太傅加油,你是最棒的!”
易新霁:“?”
你胡言乱语的到底在点什么东西?
姜游和陆清蕴齐齐扶额,两人眼底皆染上了一丝无奈。
姜游在无奈之中只得给易新霁使了个眼神,告诉对方差不多就这样吧,讲不通的。
要是讲得通,燕时也不至于煮青蛙煮到现在。
三人对视一眼,将最后一口排骨汤喝完,盯着姜棠吐鸡骨头。
吃过午饭以后姜棠再次回到了房间内,他兴冲冲地再次将卦盘摆出来。
闭上眼眸,这一次与先前看到的迷雾全然不同。取代迷雾的是一片黑暗。而黑暗之中隐隐有一道光浮现,骤然睁开眼,姜棠的面前是一片有着金色符号的黑色,星子般的一抹流光穿过各个生涩难懂的符号,朝着黑暗尽头而去。
几十秒后,姜棠看着卦盘上所指的方向略有迷茫。
他抱着卦盘往一楼走,陈旧的卦盘上隐隐有金色的锋芒闪烁,走了两步姜棠停下来仔细看两眼,发现那金色似乎愈发明显了些。于是姜棠顺着某个方向一直走,直到‘嘭’得一下撞到了易新霁。
太傅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位走路不看路,抱着个卦盘跟丢了心似的学生,往他肩膀上一拍,压低了嗓音:“站直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等到姜棠反应过来以后,他已经乖乖贴着墙壁站着了。
姜棠:“”
易新霁皱着眉将姜棠全身上下扫了一遍,目光落在姜棠泛红的脑门上,“走路不看路,撞到我就算了,等会儿撞到桌子椅子怎么办?”
久违的被训的感觉到来,姜棠略显尴尬地摸摸鼻子。他举起自己的卦盘,声道:“我正在帮忙找人,就看到卦盘亮了。”
着话,金色再度闪烁起来。
姜棠在迷茫之中遵从内心的反应直接将卦盘怼到了易新霁的脸上。易新霁的脸刚刚拉下来,就见浅浅的金色颜色变深。被这种异样吸引了注意力,易新霁一时半会也忘了姜棠刚才撞上来的事,他皱着眉问:“这怎么回事?”
姜棠也被这变故给惊了一下,嘟嘟囔囔:“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抱着卦盘就地想坐下,被易新霁眼疾快地拎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姜棠被提起来的时候跟只穿了衣服的兔子似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他的父皇还是舅舅亦或者是太傅,所有人对于拎他这个动作都异常熟练。
可想而知他的地位到底有多低。
姜棠只能乖乖坐在椅子上将自己在找费大爷儿子的事情讲了一遍。完他抖了抖卦盘,声道:“这东西是不是不灵啊?”
易新霁抿了抿唇,心中缓缓升起一个想法。
他喊了姜棠一声,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道:“我那个侄子,易嘉熙当年是被易成荫捡回来的。”
易成荫是易新霁的大哥,也就是易嘉熙的养父。
这件事情姜棠还是知道,当初他还和燕时讨论过这件事情。姜棠下意识地点点头,刚要话却在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等等,太傅这话的意思是——
他猛地瞪圆了眼睛,“太傅,您是易嘉熙就是费大爷丢失的孩子?”
如果要这么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他找的是费鸿宇,但是卦盘却对易新霁也有反应。易新霁作为易嘉熙的叔,两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可以轻易概括的。
但是这是不是太巧了?
紧接着,姜棠想到自己找了半天的人就在身边,甚至还好几次对易嘉熙提起费大爷的事,表情便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易新霁不知道姜棠此刻的想法,只道:“易嘉熙被捡到的时候也才四五岁,最重要的是,他同样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嗯?”姜棠听到这个关键词,一时有些讶异。
他和燕时之所以没有将费鸿宇和易嘉熙画上等号,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因为并未听易嘉熙有心脏病。
但现在,易新霁已经讲开了。
“这事没多少人知道,”易新霁解释,“易嘉熙被捡到的时候身体很不好,在国内修养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出国了,之后一直都在国外度过,等做完了术才回来的。”
姜棠听得认真,心中明了易嘉熙多半就是他要找的人。
只是才见过两次面,姜棠和易嘉熙相处得不错,如今要他跑到面前突然一句‘其实你亲爹是费大爷’感觉怪怪的。想到这里,姜棠往易新霁那儿靠了靠,声问:“太傅,你既然是易哥的叔,以你对他的了解,你看他会不会对找到亲生父母这件事情很排斥?”
问着,姜棠倒是想起点事儿来。
今天去易新霁的公寓时,他和易嘉熙还谈到了费大爷,易嘉熙表现出来的模样倒是很敬佩费大爷。
但这种事情放到自己身上,就难了。
易新霁垂眸看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和他不熟。”
他难得回一趟老宅,也没有心思和易嘉熙谈心,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侄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起易嘉熙对他叔的各种描绘,姜棠心想他家太傅这话的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再三权衡之下,姜棠回到卧室又算了一卦,卦盘前的姜棠双眸睁开,干净的瞳仁缠上金色,一缕金芒落入深沉的黑暗之中,紧接着渐渐描绘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与此同时,卦盘显示的位置正是易嘉熙住的公寓的大致位置。
姜棠扔下卦盘,跑到浴室的大镜子前看自己的眼睛。
这双眼睛,他在国师的脸上见到过。
摸了摸,他缓缓闭眼又睁开,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干净地找不出一丝杂质,眼底清晰地印着镜中自己的模样。
当天下午,姜棠便收拾收拾去找费大爷一家了,燕时自然也跟在身边。听到燕时要过来,姜棠拧了拧眉,第一句话便是问:“你公司没事?”
听到声音的沈林在心里冷笑,怎么没事?要是没事他至于一整天都在公司度过吗?
可惜燕时是不会实话的,面对姜棠的质疑,他面不改色:“没事,我一个老板天天待在公司,我还要底下这么多员工干什么?”
沈林:“”
姜棠一听还真有几分道理,恰好又听燕时道:“何况你去费大爷家里也不方便,我给你做司。”
这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应下的时候姜棠探头看了眼门外,确定没人以后他掩着嘴声:“你还有牛奶糖吗?你给我的被我爸没收了。”
燕时忍不住失笑,“有,我给你带两盒。”
前往费家的路上,姜棠拆了一颗又一颗,自己吃两颗又给燕时塞一颗,浑身上下都是浓郁的奶香味,像个奶团子似的。他和燕时在村部下了车,一路前往费大爷家里。
姜棠来过两次,很多村民都知道他的。加上大家都知道费升荣做的畜生不如的事情正是身为大师的姜棠抖出来的,这会儿村民看姜棠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慈爱。
路过一群正在唠嗑休息的大爷大妈时,只听其中一位大妈笑呵呵的问姜棠:“伙子今年几岁啊,有没有找女朋友啊?我家孙女看上去和你一般大,一定很般配!”
姜棠从迷茫到震惊到呆滞,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
他默默拉住了燕时的衣服,却没发现燕时的脸都黑了。
作者有话要: 燕时:我是死人(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