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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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是春夏交替的时候,夏天是已经过去了,但天气却变得更为闷热,人只要出去走一走,过不了多久,汗保准就下来了。

    晚饭过后,末陪着景然一家从外边消食遛弯回来,明明都走的一样的路,他一身清爽一滴汗都没流,在他后边的景然却满头的汗,一进屋就奔向了空调遥控器。

    “呼,爽!”

    空调开启,冷风从出气口吹出,景然站在空调前,感受着吹拂在身上的凉爽温度,舒服的闭上双眼长出了一口气。

    “好了,出汗了就赶快去洗个澡,别站空调那么近,心感冒。”景父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桌子上提前洗好的苹果咬了一口。

    “刚路上你吴叔叔给我来电话,前两天提交的关于末的收养材料通过了,之后给他上个户口,就是咱们家的人了。”

    景然听到惊喜的转过头,飞扑过去就在景父脸上使劲儿亲了一口。然后她走到末身边,看着孩儿望着自己乖巧的模样,没忍住伸在他头上揉了揉。

    “那爸,以后末是咱们家人了,是不是就跟咱们家姓了?”景然双眼亮晶晶,因为孩之前自己的名字是末日的末,所以她一直觉得末这个字寓意不好,早就想给他换个名字了。

    “你问当事人,看末介不介意。”

    末站在那任由某人折腾自己的头发,他视线在景然与景父之间转了转,缓慢眨了下眼睛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太好了!我早就想好了,我叫景然,末就叫景蓦吧,换字不换音,我俩还能组个蓦然组合。蓦然意思不是突然么,我们站一起,那寓意就是生活处处有惊喜!这多棒啊。”

    景然这神奇的解读也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末对自己叫什么并没有特别大的执念,就点点头答应了。

    高兴的事分享结束,末,现在应该叫景蓦和景然便被赶去浴室洗澡。

    浴室里,景蓦站在淋浴下,他闭上眼睛抬起头,感受着水流砸在额头上,而后滑过脸颊、脖颈、胸腹,流经全身的每寸皮肤后汇入了浴室地面的出水口。

    在这里,他能尽情的用水冲洗自己的身体。在他原

    来所处的那个世界中,各种资源都很匮乏,这种被水流抚摸的感觉,是他先前绝对无法体会到的。

    景蓦曾对景家人过,自己来自末世,虽然没人相信,但是他并没有谎。

    他穿越了时空,从百年后的末世而来,且肩负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完成,未来便可以被改变,避免末世的到来。

    “潘多拉之盒,到底在哪”

    将淋浴关闭,景蓦双撑在墙壁上,发丝间残留的细水流不停从中流出,滑过眉眼,那双纯黑色的瞳仁中没有一丝孩子该有的天真懵懂,眸光复杂深沉。

    潘多拉之盒,又指灾祸之源。人类是在末世开始后才慢慢察觉到了潘多拉之盒的存在,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只知道它是灾难的源头,其中蕴含着一种极为庞大邪恶的能量,末世中横行的那些杀人怪物就是从其中释放出来的,是它的衍生物。

    末世因它而起,想要结束末世,唯一的办法便是关闭或者摧毁潘多拉之盒。

    然而末世后的潘多拉之盒已经完全打开,人类做过无数次尝试,最后却都以失败告终,他们甚至都没有找到那个盒子的确切位置。关闭灾厄之盒结束末世,似乎变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末世拯救计划陷入了僵局,直到末的诞生,一切才有了转。

    末是唯一可以感知到潘多拉之盒存在的人,但能量完全释放的潘多拉之盒将自己很好的藏了起来,硬碰硬人类毫无胜算,甚至使处境变得更糟。于是,人类想出了新的办法,在末十八岁成年礼那天,在他与潘多拉之间的联系趋于稳定的时候,他穿越时空,被送来了末世开始之前。

    他顺着那细微的能量联系降落在了帝都宽阔的大街上,凭着本能亲近景然,成功留在景家,成了景蓦,但那股能量波动却于第一天后就消失不见了,至今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之前感知到的都是错觉。

    “蓦,你洗完了么?我给你买的新睡衣到了,你把门开下。”

    景然的声音打断了景蓦的沉思,他走到门边,却迟迟没有伸开门。

    在景然眼中,他就是个十岁的屁孩,光着屁股出门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景蓦心里清楚自己

    的真实年龄其实是十八岁,男女有别,自然不可能乖乖听话。

    于是他将门拉开了一条的缝隙,把伸了出去。

    “蓦才这么大就知道害羞啦,给你给你,记得一定要换上,我特意选了你喜欢的颜色。”

    看着对方塞过来的白色可爱熊睡衣,景蓦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他认命的两三下将睡衣睡裤穿上,戴上薄薄的帽子,发现上边还有两个圆滚滚的耳朵。

    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景然守在门边,看到孩的样子双眼一下就亮了起来。她殷勤又兴奋的带路把人领到这些日子住的房间门口,打开门,满床的熊便映入了眼帘。

    熊床单,熊被罩,熊枕头整个床的风格都变了个样,和孩儿身上的睡衣十分搭。

    景蓦一声不吭站在门口看了一会,随后淡定的走进屋子,了声姐姐晚安,径自爬上床躺好不动了。

    景然看着他胸口规律轻缓的起伏,确认这孩子刚躺床上就睡着了,嘴角抽了抽,不得不佩服对方这闪电般的入睡速度。

    她还有个好消息没来得及来着。

    入夜,景家人已经全部回房休息,没了灯的照明,整个屋子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景蓦躺在床上,他的姿势与刚上床时一模一样,连衣服堆叠的褶皱都没有变,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看着就像一具精致的人偶。

    睡梦中,他舒展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唇又白了几分,细密的冷汗从额头渗出,

    黑而浓的眼睫不安的颤动着,嘴唇紧抿,身体也在轻微颤抖,像是在承受着某种剧烈的痛苦。

    景蓦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了淡淡的红,一股无形的能量悄然出现,肆无忌惮的冲进他的身体,疯狂向他体内灌输进来。

    孩是被痛醒的,他大张的双眼因为疼痛而有些失神,被冷汗浸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更显得整个人苍白的要消失一般。

    侧身蜷缩在床上,景蓦双臂紧紧环住了自己的身体,即使疼的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抖也依旧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这股能量来到凶猛,去的也很快。

    待能量弱了,身体痛感缓解,景蓦便强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那股

    能量景蓦再熟悉不过,是潘多拉之盒所特有的,他必须要在能量彻底消失之前找到源头,盒子很可能就在那里。

    一把拉开房间门,空气中所能感知到的能源已经微弱到几近于无。

    景蓦扶着墙壁,凭着最后一点感知向前走去,一路穿过黑暗的客厅,路过景然睡的屋子,最后停在了走廊的尽头,一扇比其他屋子的房门要矮几分,与墙壁同色的木门前。

    能量彻底消散,景蓦停在门前,轻喘了几口气,待体内痛感缓解一些,才将伸向面前的门把。

    白嫩还有些肉感的搭在银白色的门把上,刚准备下压,一声细微的响动却从门内传了出来。

    咚咚咚

    像是有人在敲门一样,一下一下缓慢而富有节奏,在寂静的夜晚透着一丝令人不安的诡异感觉。

    顺着声音蹲下身,景蓦发现,声音发出的位置距离地面半米不到,这个时间点,谁会不睡觉跑去里边敲门?

    像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门内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且越来越用力。由敲变为砸,咚咚咚的响声震的门板都跟着颤动起来。

    见此状,景蓦确定了里边有异常。他连忙去开门,但却发现门把根本按不动,这扇门是锁着的。

    “蓦,你在干嘛?”

    话音响起的同时敲门声戛然而止,一旁的房门被人从里打开,女生心翼翼的从屋子里探出个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景然是在睡梦中被一阵嘈杂的敲门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声音的源头似乎就在自己隔壁。

    她的第一反应是家里进贼了,顺抄起一边的台灯从床上爬起,开门一看却发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白色熊睡衣在黑暗中十分显眼,好像是景蓦。

    “蓦?”

    没有得到回应,景然又心翼翼的叫了一声。黑暗中的人侧身看向了她,然后轻轻的喊了声姐姐。

    高悬的心立马放心,景然几步走过去,刚准备问他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干嘛,却发现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伸一摸额头,掌心下一片潮湿滚烫。

    “你发烧了!”

    连忙将人塞回被窝里,景然又是开灯找温度计,又是端水拿药,满心都是孩生病了,早把刚才的声音忘了个干干净净。

    她忙前忙后,喂了药确定孩睡着了,才打着哈欠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门被人轻轻磕上,景蓦于黑暗中睁开眼睛,他转过头,看着门缝下透出的光暗了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那片如墨般浓重的黑色。

    黑夜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苏醒,他要想个办法把那个东西解决掉,至少,不能给它伤害景家人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