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在大人的世界,年纪可能就是没什么话语权吧,景蓦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坐上了唐修筠的车,并且即将还要住进他的家。
宽敞的黑色越野车里,景蓦系上安全带,坐在副驾驶上偏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快速后退,一个人默默的发呆。
车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汽车行驶时的声音,直到路过一个路口时赶上了红灯,将车停下后唐修筠才悠悠开口,打破了这份静谧。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突然让你搬出来,和我一起住?”
景蓦转过头,他平时很少眨眼,就这么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男人,没有接话,用动作示意自己在听。
从唐修筠的角度看,孩儿那过长的刘海将上半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那双曾令人一眼难忘的黑色眼眸只能从发丝的缝隙间隐约窥见一点。
这样遮住眼睛不会影响视力么?
罕见的,唐修筠心中生出这样的困惑。他很少为别人的事操心,也很少会主动想管别人的“闲事”。
虽然在与他人接触时,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温和而真挚的,所有和唐修筠打过交道的人都觉得他随和没有架子,相处起来十分舒服,甚至于听过他的歌的粉丝,都觉得歌曲中带有一种可以影响人心的正面能量。但这种现象与其是他想营造的,倒不如是他“不得不”去营造。
这种温柔不是刻意立起的人设,而是刻进了骨子里一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唐修筠变的不会发怒,不会表达正常人所有的浓烈情绪,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操控,不管遇到再令人生气的事情他都能一笑置之。
雯瑄曾不止一次的夸过唐修筠脾气好,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太过没有脾气,每当雯瑄与他谈这件事时,唐修筠都是笑而不语。
没人发现他极致的温和外表下,隐藏着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冷静的观察着外界的一切,带着悲悯,透着漠然。
所有人在唐修筠眼中都是一样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如果非要例外,大概也就只有从便照顾过他的景然一家了。
只有景然一家人可以牵动他的心绪,现在这家人里多了个景蓦
,景蓦的身份十分特殊神秘,唐修筠曾托人调查过,最终却都一无所获。
他对景蓦产生了某种兴趣,想要了解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儿。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追寻调查了许多年的事情,与这个孩子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
绿灯亮起,唐修筠收回发散的思绪启动车子。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拐了趟学校。
将车驶到艾德国际学校大门旁的停车处,唐修筠挺稳车辆,让景蓦回寝室去拿自己的换洗衣物。
景蓦下了车,现在正是晚上放学,学生出来吃饭的时候。他逆着人流往里走,等过了教学楼到了寝室楼区域时,身边行人渐少,很少能遇见其他学生了。
晚上这会儿寝管是不管学生回寝室的,顺利的爬上三楼,景蓦掏出钥匙,插进锁眼刚转了一下,门就开了。
门没锁。
“你不是回家住么,怎么又回来了?”
寝室里,兆鑫正躺在床上看游戏直播,听到开门声头也没抬就问了一句。等了几秒发现没有回音,也没听到脚步声,他还以为门口的人没进来,结果一转头就被刚走过去的人吓了一跳。
“卧槽谁啊!走路都不带出声的。”
兆鑫仔细看去,发现这好像是那个新同学。
景蓦进门后就直奔自己的位置,他打开衣柜,将里边的衣物收拾进自己的箱子里,洗漱用品一装,桌面上除了几本书以外,干干净净的像是没人住过一样。
从书堆里抽出一本古诗词大全,景蓦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拉开抽屉,将里边仅剩的两根棒棒糖装进了口袋里。
“你去哪啊,刚来就准备休学不上了?”望着对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兆鑫嗤了一声:“不理人拉到,一个两个的也不知道都什么毛病。卫彭那家伙今一早就走了,晚上新生也要走,干脆都走,这寝室我一个人住多宽敞。”
他嘟嘟囔囔的声音被景蓦尽数收入耳中,放在门把上的顿了顿,景蓦回头,第一次主动开口搭理自己这个室友。
“卫彭没来?”
兆鑫没想到这人都走到门口了又突然回头,也是愣了下。
“对啊,昨天晚上一直嚷嚷着头疼,今早直接被他妈接回去了。不过他最近精
神确实不太好,天天做噩梦被吓醒,晚上总休息不好头疼也正常。”
兆鑫因为发了个烧,一个人在寝室闷一天了。这会好不容易有个人话,也不管是谁,跟打开话匣子一样,叭叭叭的个没完。
他的开心,景蓦却没打算继续听,得到重要信息后,就关上门,离开了学校。
坐在唐修筠的车上,景蓦再次摆出了他靠窗的动作。不过这次他不是在发呆,而且在思考事情。
他曾不止一次在卫彭那里感知到过微弱的能量波动,不过稍纵即逝,他有些怀疑卫彭也接触过衍生物,但之前问了对方并不愿意,仅凭这一点点信息还确定不了什么。
车子一直平稳前行,景蓦思考问题没有注意行驶情况,待他回过神,车已经停在了一个地下车库里。
“回神了?”
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库中听起来格外清晰悦耳,因为离得近,景蓦能明显的感知到那股温和的能量正从唐修筠的身上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他歪了歪头,见男人倾身凑近,修长的臂伸过来几乎将他半圈在怀里,咔哒一声,帮他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走吧,刘姨应该已经做好晚饭了。”
两人从地下车库的电梯上去,到了二楼电梯门一开,入目便是一条铺着暖棕色地毯的走廊。
拖着自己的箱子跟在唐修筠身后出了电梯,景蓦换上一边提前备好的拖鞋,接着跟着男人走到了一扇门前。
“这里是你的卧室,里边东西都已经提前收拾好了。”着唐修筠打开了门。
眼前的屋子布置的相当简单。
地面是与走廊同款的浅棕色地毯,一张大床几乎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一的面积,床头旁放了一排矮柜,右边是占据了大半面墙的大衣柜,左边的落地窗前则摆放了一个深色木质矮桌和两个懒人沙发。
房间整体色调是暖暖的棕色,看上去很舒服。景蓦对这些向来没什么要求,在他眼里屋子就是用来住的地方,而现代的屋子比末世的屋子住着舒服,他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将行李放进去,唐修筠带着景蓦下楼去吃饭,走到客厅,刚好遇到做完饭准备离开的刘姨。
“唐先生回来啦。”刘姨今
年五十多岁,话时带着乡音,一笑起来十分亲切。唐修筠也笑着打招呼,嘴角勾起的弧度与面对自己合作伙伴的时候一样,毫无差别。
“这就是之后要住进来的那位客人吧,怎么头发留那么长呀,这样时间久了会影响视力的。”
刘姨看到站在一边的景蓦,看着孩儿长到遮住半张脸的刘海眉头直皱,当即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黑色发卡。
“阿姨平时都是用这种发卡别头发的,特别好用。朋友别嫌弃,这个是新的,阿姨没用过的。”
景蓦想起景然曾经给过自己一个类似的发卡,也没拒绝,伸接了过来,乖巧的道了声谢谢。
热情的刘姨这才提上自己的碎花布包,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房门关上,唐修筠突然弯腰,将发卡从孩儿里拿了过来。他顺势蹲下来微微凑近,指撩起一缕景蓦额前的头发。
因为距离过近,景蓦下意识后仰想要躲开,却被男人按住了肩膀。
“别动,我帮你把头发别起来,太长,一会儿吃饭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