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寿衣4
晚饭,林夜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张明,这位厨艺不错的孝子把中午的剩菜热了一遍,扣肉因此变得更加软烂,里面的酸菜吸饱油脂,显出一种诱人的色泽。
张明哐当一下把酒瓶子放在桌上,老北京红星二锅头,一瓶500l,56度,很是得劲。
“爸,你喝不喝?”
“不喝。”
“真男人应该喝二锅头。”张明怂恿道。
“我年轻的时候一顿喝三瓶,你不会连一瓶都喝不完吧?”林夜白放下筷子。
“谁喝不完了,一瓶还是没问题的。”
“爸,给你来点。”
“好。”林夜白这次没有拒绝。
张明倒满一次性杯子,示意老父亲喝,他自己直接对瓶吹,吨吨吨。
林夜白等他上头,又开了两瓶红星二锅头,递给张明。
“爸,我是不是喝太多了?”
“不多,你还能喝。”
“爸,我是不是喝醉了,怎么看你的头发是白的?”
“我年纪大了。”林夜白语气平淡。
“不是你的头发是长的爸你眼睛好红啊”
张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东西有点重影,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老花眼。”林夜白认真解释。
大概多喝点二锅头,可以窥见世界的真实?
但真实不一定比假象美好。
“不对我觉得不对”张明嘿嘿一笑,把里那瓶二锅头一饮而尽。
“再来一瓶就对了。”林夜白又开了一瓶二锅头,递过去。
“对对对,爸你得对!”
之前张明给林夜白倒的酒,也被林夜白倒进二锅头瓶子里,稍稍避开了张明的视线,没让他看到。
“爸,快给我满上!”
“今天你就算是我爸,也要听我的话,给我满上”
张明脸色涨红,连连拍桌子。
“好。”林夜白今天对这位带孝子也十分温和,倒酒就倒酒,满上就满上。
文学带师:父慈子孝
左右为男:父爱如山
课代表:泪目
张明喝得很上头,或者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个梦想,他指什么,老父亲就干什么。这种指哪打哪的感觉,简直爽透了。
林夜白开一瓶,他就接一瓶,像个喝酒器。作为一个常年好吃懒做、吃喝玩乐的人,张明酒量还算不错,五瓶二锅头喝下去还没倒,等林夜白再开第六瓶的时候,张明终于倒在桌上,鼾声如雷。
林夜白从张明的卧室拿了床毯子,盖在张明背上,给自己煮的粥也好了,吃完就去楼下和附近的老大爷们下象棋。
退休养老生活就是这么平平无奇,又是轻松且愉快的一天。
翌日下午,张明终于睡醒,脖子几乎伸不直,全身上下都酸疼得要命,又僵又麻,最要命的是头,疼得一抽一抽的,看东西都有点重影。
他差点憋不住,一瘸一拐去卫生间,才避过了尿裤子的命运,用冷水洗脸后,头更痛了。昨天晚上,和爸一起喝酒,然后就断片了。究竟是喝了多少?
他数了数,六瓶红星二锅头,有瓶开了没喝。
“爸,昨晚我喝了几瓶?”
“两瓶就倒下了。”林夜白又准备出门,已经到了下象棋的时候。
“不应该啊”张明头痛得厉害,什么都想不起来。
“爸你喝了三瓶?”
“呵。”林夜白笑了笑,没话,提着保温杯,步子从容,投身于公园每天都会举办的野生象棋大赛中。
当然,这样的悠然没有维持多久。
林夜白新买的智能响了,他掏出接电话,其他老大爷老太太发现他居然会用智能,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老张好时髦啊!
“爸,公司一个项目出了问题你里有没有钱?等这一关过了我就立刻把钱还给你。”是老大张刚的声音,疲惫且理直气壮,他下意识有种自信,觉得自己不会被老父亲拒绝。
“没有。”
“那老房子”张刚问。
“哦,老房子早就卖掉了,就卖给了那栋楼的一个房东,这几年虽然在住,也在付租金。当初你妈治病,还有我的医药费,这个钱都花得差不多了。”林夜白张口就来。
“爸,什么时候卖的,怎么不和我们一声,卖了多少?”张刚连连追问。
“想不起来了,卖了几年。”
“爸!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张刚声音骤然放大,林夜白没开扬声器,音量够大,周围的老头都听到了,大家一齐露出地铁老人看的表情。最烦年轻人那句“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林夜白挂断电话,懒得再,又一个带孝子即将登场。
“老张,怎么了?”老大爷问。
“没事,不用管,继续下我的車呢?”林夜白发现自己这边的棋子少了一个。
“不知道啊。”老大爷一脸懵逼。
“起炮,将你的军。”林夜白一推棋子,又赢一局。现在的老同志不讲武德,为了赢一局象棋,三十六计都使出来了,狡猾得很。
“老张,你就不能让一让我?”
“这是原则问题。”
“我儿子买的五粮液,让你喝两盅。”
“不喝酒。”林夜白态度坚决。
“那武夷山的大红袍,给你来点?”
“不喝茶。”林夜白仍然拒绝。
“天天提个保温杯不喝茶喝什么?”
“泡枸杞。”
“你真是!”
周围的老大爷都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经过拼杀,林夜白成功在野生象棋大赛中夺冠,回去的路上顺便给老房子的一个房东打了电话,和他串通好辞,以免露馅。
张明还在睡觉,鼾声如雷,震天响,来电显示“大哥”,而张明毫无所觉。
林夜白帮张明拉黑了张刚的电话,以免影响张明睡觉,拉黑后果然安静多了。张明皱起的眉头都舒展开,看起来睡得很香。
果然红星二锅头,一醉解千愁。
张刚没打通电话,又急着要钱,一张高铁票,连夜来了这个城市,凌晨一两点,在外面敲门。
为了不吵醒邻居,林夜白起来开门。
“爸!”
张刚其实很久没有看到他的老父亲了,顶着那道具有强压迫力的目光,一时竟有些紧张。
“明呢?”张刚问。
“睡了。”林夜白看了眼张刚,这位夹了个公文包就出来了,看来真没想过要给老父亲带点礼物,去同事、领导家里都知道带个伴礼,看父母反而忘记。
“爸,我是来”
“有事明天,先把卫生打扫了。”
林夜白环视一圈,客厅一片狼藉,虽然张明简单打扫了一下,家里仍然又脏又乱,洗碗池堆了很多菜碟,房东看了都眼泪。
“爸”张刚满脸写着拒绝,他还穿着西装呢,怎么方便打扫卫生。
“随你。”林夜白回了房间,将门反锁。
他房间整齐干净,与外面截然不同。至于张刚怎么做,睡哪里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张刚坐都没敢坐,怕沙发不干净把他的西装弄脏,要不是实在没钱了,这个地方他进都不会进来。
要是以往,他肯定就花钱去外面住,请家政打扫卫生,但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所剩的钱不多,要省着用。
想了又想,张刚还是脱下了自己的西装,正好张明有衣服晒在阳台,他就换上了,然后开始打扫卫生。
很久没做这种事,还有点生疏,表现好一点,应该就能拿到钱了吧,
爸竟然把房子卖掉了,听语气还不是现在卖的,这几年房价都涨了几倍,真是!!!
他越想越觉得吃亏,用吃奶的劲拖地,把地脱得铮亮,彻底把房间打扫干净,也顾不得沙发有没有油,直接往上面一倒,睡熟了。
现在林夜白不叫张明早起了。因为早睡早起身体好,万一张明身体好,就买不了长生险。至少要进,或者得癌症才能买长生险,生命濒危才有资格。
前段时间养出来的生物钟让张明五点半准时醒了,他已经睡了一天两夜,仍然浑身酸痛,一出卧室发现大哥张刚居然躺在他家沙发上!
好家伙,张刚不是一直看不上他吗?怎么会来这里,真是稀奇。难道他知道了长生险的事?
张明有些心虚,也没把张刚喊醒,打算先去朋友家里住两天躲躲。
张刚睡不惯沙发,翻了个身正好摔下来,扶着腰,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张明在这里。
“明,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喝多了。”
“这么大的人了,就知道喝酒,一点都不长进!”张刚习惯性斥责道。
“你长进,你过来干嘛?”张明没好气道。
“爸他把房子卖了,我怕他被人骗,就过来看看。”
“什么时候卖的,我怎么不知道?”张明一脸狐疑。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卖的,好像卖了几年,真是!最近那边的房价都涨到两万了。”
“可能没卖吧,再了,这房子是爸的,卖不卖关你什么事?”张明质问道。
“爸的房子当然有我一份,就算卖了钱也有我一份。”张刚理直气壮道。
“这个钱应该咱俩平分。”张明也动了心思。
“钱放在你上还不是被输光?放在我这里投资,每年最少有20%的利息。”
“真的吗?”张明似信非信。
“当然,我是你亲哥,怎么会骗你?”
两人商量着,把中间的张红忘了个干净,也完全忘记了老父亲的意愿。
“想要这个钱,还是要把咱爸哄高兴才行。”张明眼珠子转了转。
“你不是最讨他喜欢嘛?你来。”
“那是时候,现在爸不喜欢我了,天天要去二姐那里住。”
“不能让他去,你就再哄着他些。”
次卧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林夜白起床了。
张刚、张明瞬间僵住,竟不敢看老父亲的脸色。但林夜白神色如常,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提着保温杯下楼。
“爸他去干嘛?”
等林夜白离开,张刚才问。
“公园舞剑。”张明最近已经有点习惯了。
“你他听到没有?”张刚低声问。
“应该没有吧,年纪大了都有点耳背,咱们刚刚话声音也不大。”张明有点不确定。
“要是听到了怎么办?”张刚仿佛看到一笔钱在自己面前飞走。
“听到了他肯定收拾东西就去二姐家,现在还去公园舞剑,肯定没听到。”张明笑了笑:“咱爸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桶似的,一点就炸,真要听到了不抽我们?”
“下次心点。”张刚这才舒了口气,有些后怕。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