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34】
萧康阳目带怀疑,试探着问:“暄暄怎么忽然这么?”
萧霁亢奋地:“嫁了人是不是得和驸马一起生活?”
萧康阳:“是啊。但是”你是公主你有公主府的啊,要是你和驸马相处不好你让他滚不就好了。
萧霁又:“嫁了人是不是要应付家长里短、还有承担驸马家里的风险?”但是,世间夫妻不是都是这样的么,也不单公主和驸马一对吧。在她看来,也习以为常啊。
萧康阳:“是倒是,不过”
萧霁语速极快:“要是驸马家惹了大祸,是不是还牵连你的孩子?就像这次大姐姐一样,若非她求情,她和王廷的两个孩子也要倒霉。”
萧康阳:“话虽如此,但最终不是没事么?”终于能把话完整了。呼
萧霁面色严肃地:“怎么就没事了?他们的父亲是罪犯,从此男孩不能科举出仕,纵有个身为公主的母亲,也要受人鄙薄。女孩就更是了。大姐姐以后还要愁他们的婚嫁和前程呢。”当然眼下能保住性命、留在她身边已是万幸了。
萧康阳:为什么忽然觉得暄暄的好有道理哦!
“但是,不嫁人的话,即便你是公主,我是郡主,也会遭受非议的吧。”
萧霁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我问你,嫁人是为了什么?”
萧康阳想了想身边的女性长辈嫁人的原因,才缓缓地:“获得幸福?有爱情的滋润?有孩子?”
萧霁带着“孺子可教”的微笑,继续开导:“和男子陷入爱河,不嫁人也能有。至于孩子,无非是为了养儿防老。但如果你本来就足够强大,又何须这些呢?”
我勒个去!萧康阳觉得自己的心被萧霁的话给击中了,暄暄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装了个洗脑包,瞬间就把她给洗的干干净净的。
但是萧康阳还是想负隅顽抗一下:“你这话,就是皇伯父也不会同意的。”
那是。要是让萧执知道女儿不想嫁人,他肯定不乐意。再者,让公主破了例,民间也跟着皇家效仿,那劳动力和生产力从哪来?没有人口,无论是战争状态还是休养生息状态都过不下去。萧执他再疼女儿,那也首先是个当权者。
萧霁暗道,我要缓缓图之。
两姐妹今日也有事在身,他们的球杖有些旧了,就想去买根新的。球杖这种东西比较私人,当然要合身的才是最好的。
两人乘着马车出了宫门,出到青杏街,再往里就不好乘马车了。这街市里一个隐晦的巷子里,开了一家马球店。做马球、球杖等马球比赛用品的艺人很厉害,萧霁和萧康阳从前都是在这买东西的。
这店的牌匾并不精致,粗糙地写了“绝影铺”四个大字。门外鲜有人经过,萧霁和萧康阳进屋的时候,一个伙计乐的和什么似的:“两位萧姑娘里边请。”
都是老熟人了,萧康阳也不和他客套:“今日老师傅可在?”
店里一个好艺的老师傅,端的是一双巧,做出来的球杖结实耐用,又好看。
伙计殷勤道:“师傅在呢。”又往后屋喊:“师傅,师傅,来客人了!”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师傅出来,萧霁仔细观察他的,有些粗糙、布满了茧、但是很白,长年累月做工艺的人也是真不容易。
萧康阳道:“我要一个这样的球杖,和我的身高要匹配。其他的您随意。”
老师傅点头:“萧姑娘是熟人了。放心。”又问萧霁:“这位萧姑娘呢?”
萧霁也礼貌了自己对球杖的要求。
两人付过了定金,约好了来取货的时间,都高高兴兴的。正结伴往外走,正好碰见随缄和一个少年进门。
随缄:
有些懊恼,怎么就碰上这个事儿精了。他有很强烈的预感,碰上她之后准没好事。
少年正是随缄的好友方柏,方柏是个自来熟,他赶紧对萧霁和萧康阳行礼道:“六公主,大郡主。”
随缄则点头,作为打招呼。
萧霁倒没有觉得他无礼,今日在外头,本就是私下出宫,她刚刚都以“萧姑娘”自称了,本就是不在意身份。她微微一笑:“这位是?”
随缄:我就,方柏那家伙太自来熟了,人家压根不认得他!
尴尬了吧,就问尴-不-尴-尬!
方柏是一点也不尴尬的,笑吟吟道:“我是御史大夫家的方柏。这位是随侯世子。”他还当萧霁不认识他俩了,还顺便帮随缄也介绍了一通。
萧霁:
随缄:
他们这一通话,倒也没有怎么地,彼此见了礼。气氛逐渐融洽。
就是把那伙计给吓着了,他万万没想到,经常上这来买东西的竟是皇亲贵胄!还有另外两个哥,一个是随侯世子,一个是御史大夫家的公子。
他心里一阵反思,有没有哪里不尊重贵人了,又特别激动,悄悄地望了一眼六公主,那就是传中先皇后的女儿么、据打马球超级棒的呀!可惜他不喜欢看马球比赛,从来没有去看过,不然早就知道这是贵人本人了!又转念一想,这么,六公主要拿着他经过的球杖打折冠赛了么?天哪,那是他离冠军最近的一次!
伙计心里火热热的,又瞅了一眼随侯世子,世子他知道的呀!今年的战神,北伐中可太给力了,连下了三座城池呢!
由于二皇子怎么丢脸的事情没有流传到百姓中,是以伙计还不知道他心里崇拜的战神不仅给力,而且胆大包天,敢揽弓射皇子。不然他对战神的崇拜度可能就要更上一层楼了。
萧康阳自己刚刚定制了一根上好的球杖,心里高兴,热情得很,“随世子和方公子也是来买球杖的么?”
随缄抿了抿唇,“不是”还卡在嗓子眼里,就被一旁的伙伴捷足先登地拆台。
方柏眉飞色舞的:“可不是么。随缄忽然想练马球,我之前听过这一家铺子的美名,就带他找过来了。”
随缄:
要他们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得追溯到半个时辰之前。
半个时辰前。
方柏到随侯府里找他玩,周氏自然是热情的招待了他。然后哥儿俩就吃着瓜,坐在台阶下聊起来。
方柏知道他前几日跟着马球迷的母亲去看了国子监对嘉文的比赛,连忙问他:“精彩吧?我都了,马球赛是一等一的精彩好看,真不比排兵布阵差多少。就是可惜我那日有事没去,不然还能和你凑个伴。”
随缄嫌弃极了,心想,我还需要你陪?
方柏又问他:“六公主进了几球?程境呢?他又是场上进球最多的吧?”
随缄恹恹道:“也就那样吧。”
方柏学着他话:“也就那样吧——哎呦,不是哥你,你真该融入一下咱们国子监了。你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没个爱好,进国子监也没趣,哥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闲聊,你还得自己发掘点爱好才是啊!”
方柏晓得他从没有入学堂,天赋异凛使他自大,他人倒是好的,也见多识广,唯独没有接受过书院教育。他觉得随缄该多多交朋友,多多发展业余爱好。
随缄不服气,“我怎么就没有爱好了?”
“你个听听。”
“射箭不算?看书不算?修理古籍不算?”
方柏都要无语了,合着哥刚刚一番话是白给你了?“射箭看书这些,你一个人就能做。你发展点集体爱好行不行,参与一下集体活动嘛。你看看程境六公主他们,有商有量、有有笑的,大家一起玩不是有趣多了。”
随缄撇了撇嘴:“打马球哪里有趣了。”又是程境和六公主,他俩怎么就这么出名,他走到哪都要听见他俩的名字,还有,他俩是不是看对眼了,别人一提起他们就要把他们合在一起,咋了,就这么难舍难分了?
方柏道:“你这人没趣你还不认。集体活动当然比单打独斗有意思多了。得,就你这水平,你也进不了马球队。”
随缄脸色一黑,又想起亲爹前几日也了类似的话。他比不了程境!他和李珩换着上场!
他怎么就比不了了?他哪里比不了了?他还没尝试过,他们怎么就这么看扁他。他随缄难道就是那种只能单打独斗、不能合作共赢的人么?
随缄心里气闷,也这么问了出来。
方柏动了动唇,没敢实话:是的qaq
随缄看的气打不出一处来,立刻就下定了决心,咬牙道:“你等着。”
方柏脊背一凉,感觉随缄这厮要搞大的。他弱弱地等着。
过了一会,随缄消了气,又问他:“马球和球杖可以上哪买?”方柏这人神通广大,啥都知道一些,问他准没错。
方柏还没反应过来呢:“青杏街就有一家特别好的诶?你要学打马球啦?”
随缄不作声。
方柏激动的和什么似的:“我知道路,我带你去。跟你,那里的马球质量可好了,我堂哥之前在那买过马球。”
被好友拆台的随缄心想,他就不该到这来的。“马球质量好”=“很多人会去”=“萧霁也可能会去”。
遇上这个事儿精,又被她知道了自己想要学打马球,那还得了?
他也就是自己随便玩玩,也没有要进马球队的意思。万一这事儿精误会了他,以为他要入队抢程境和李珩的位置,那多不好。
思及种种后续,随缄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给我弟弟买的。他闹着要玩,没办法。方柏你听话老听岔。”
随恩今年十一岁,因为上次看了一场比赛就对马球流露出兴趣,也不出奇。
方柏用一种“随缄,你变了”的眼神打量他。这厮怎么还骗人呢?他早就听了,最近市面上出现一种人,明明就是自己的事情拿来讨教高人,非要什么“我有一个友人”,无中生“有”。随缄倒也做了演变,别人是无中生友,他是无中生弟。
方柏再次感觉到脊背一凉。这也就是他在场,而且他是随缄唯一的朋友,不然这货肯定就得无中生友,推到他头上去了。
看不出来啊你个随晏安!这等事你也干得出来!
萧霁像是什么也没察觉,笑道:“令弟好眼光。”
随缄眸光扫过她微弯的唇角,心中也有些洋洋自得,面上却还矜持道:“过奖了。”
知晓内情又目睹一切的方柏:!!!
随晏安你这个狗!
作者有话要: 咸咸:好眼光的其实是我。
方柏:狗东西!随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