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局外人和不速之客
随后杨珏和苏郢也到了,杨珏让苏郢坐到了暮云归的旁边,想着他们好话。
等沐稳带着知遥出现的时候,不得不满桌寂静,大家都看向了他们两人,毕竟谁都没有想到沐稳会带着知遥来。倒不是什么,只是以沐稳的一贯作风,他的人是绝不会带出来让别人看的,现如今,却这么忽然的就带过来了,真的是让大家都有些惊讶。
苏郢淡淡的品着酒并不言语,至少,他看懂了。
杨珏欢喜的去拉知遥坐在自己身边,然后又让沐稳坐在知遥身边:“你能来本王太高兴了,待会一定要多吃一点。”
大家都坐下了,暖锅里的汤已经煮得沸腾,开始往暖锅里放菜。杨珏又仔细的看了一眼,还好他刚才赶回来之后已经让楚寒夕将很多沐稳根本不吃的菜给撤了下去,否则到时候就要害得沐稳置身事外的看着大家吃了。
秦倾画先行举起了一杯酒,看着杨珏的:“赤巠,为师此番受难,若不是你相救,恐怕为师就不能坐在这儿了,虽为师是你的先生,但是该谢的也要谢。这一杯酒,为师就先喝了。”
看着秦倾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杨珏也急忙站起来,端起茶杯:“秦先生,这都是学生应该做的,既然您已经喝了酒,那么学生就以茶代酒消受了。”
一旁的凤绯陌将深潭般的眼眸瞥向沐稳,他是将事情看得清清楚楚的。
杨珏饮完茶坐下之后又:“其实学生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先生是学生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恭敬师长孝顺长辈本就是辈该做的。”
秦倾画笑着:“也要你有这份心,当时情况凶险,不是谁都敢试的。”
“那就是因为学生是医者啊,医者就是该救死扶伤的,何况还是先生呢。”
“你这仁心倒是当得起医者,以后为师还要多向你请教了。”
“哪里话,是先生太客气了。”杨珏被当着那么多人夸奖,心里早就乐开花了,而且沐稳还坐在身边,不过就算不看也知道沐稳根本不会对这样的事情动容。
古君弋举杯:“好,我们就为倾画的大病初愈和赤巠的妙手仁心干一杯。”
大家一起将酒杯举了起来相碰,然后饮尽杯中酒。
这时知遥也举杯看向杨珏:“知遥也要在此感谢江王的深夜解毒之恩,此番若是不得江王殿下的帮忙,知遥也不会好的那么快,这一杯酒就先干为敬了。”
杨珏也急忙端起茶杯来:“这跟本王没有多少关系,解药是延沂拿回来的,本王只是没用的去看了看而已,这一杯酒当真让本王不好意思了。”于是只能将茶杯中的茶水饮尽。
“江王是当得起的,以后,恐怕麻烦江王的事情还有很多。”
“只要本王帮得上忙,尽管开口就是。”杨珏现在早就乐的分不清南北了。
一个家丁走了进来:“王爷,滇国来的顾侍郎求见。”
顾流沙?杨珏那晚只是在宴席上见了一面,也没有什么话,毕竟杨珏对文释轩囚禁沐稳还残暴不仁的事情心有余悸,觉得文释轩派来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这顾流沙怎么会来江王府?
杨珏只能:“请进来吧。”
连泓漠把玩着修长手指中的酒杯,似是在自言自语的:“热闹了。”
苏郢瞥了连泓漠一眼,并未开口。
顾流沙身着素青长袍风姿卓越的走来,修长的墨丝被高高挽起被夜风拂动摇曳,白绸一般的细腻肌肤在夜色灯笼下多了几分光泽,狭长的双目里是一种如烟似雾的美艳,纤薄精致的唇瓣上挂着一丝得体的笑意,更显得迷人,灵秀脱俗的气质依然那般出彩夺目。
走进来之后他微微欠身:“江王,沂王,六皇子,苏丞相,古先生,秦先生,这三位公子如何称呼?”的是暮云归和凤绯陌,还有知遥。
沐稳淡淡的看着顾流沙,随即指了指自己左手边,与暮云归的中间:“就加一把椅子在这儿吧。”
“沂王抬爱,流沙恭敬不如从命。”
楚寒夕立刻和丫鬟在那边加了一把椅子和一副碗筷。
顾流沙落座之后开口:“因为明日流沙就要回滇国去了,所以今夜特想去圣贤书院拜会古先生和秦先生的,不想得知两位先生都在江王府,流沙这才想起江王今晚是要为沂王庆祝的,所以就当不速之客了,大家不会介意吧。”
杨珏只能开口:“顾侍郎客气了,来者是客,请随意。”
“这暖锅煮得不错,沂王曾经在滇国住,滇王曾经与流沙过沂王的口味颇为与众不同,滇王一向是将沂王奉为上宾,所以都是由着沂王的口味来约束自己。滇国的五月份里下了雨就是凉的,沂王体制偏寒,雨后晚膳就喜欢吃暖锅来暖胃,流沙偶然间翻过膳食策,不想跟此刻的这些才大致是一样的。看来江王对沂王的饮食也颇为费心啊,怪不得沂王要将大家聚在江王府呢。”顾流沙一字一句得不留痕迹。
在杨珏看来就是顾流沙在故意显示文释轩的好,以此来刻薄沐稳。
但是在其余几个明眼人听来,却又是另一种感觉了,他这是故意给沐稳听的。
回忆,永远是最动人的,也是最伤人的。
知遥不急不缓的开口:“顾侍郎这话的就不对了,沂王在滇国是住过,但是算起来也不过是两个多月,滇王将沂王奉为上宾那是滇王的恩德,但是,沂王也是代表炎国去帮滇国的,两国交好,自然该礼尚往来。到饮食的费心,那顾侍郎就有所不知了,古先生当了沂王的师傅十年,早年呵护沂王的费心世上无人能比。还有,暮公子,当了沂王十年的师兄,对沂王的费心十年如一日。再者,沐丞相和沐太尉,在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他们对沂王费心得更多了吧。江王与沂王认识也快半年了,在圣贤书院朝夕相处的同窗好友,对自己知己好友的费心自然是能让朋友从心里知道的。我就不知道顾侍郎左一句滇王又一句滇王是想什么?”
得好!杨珏在心里为知遥鼓掌!
顾流沙只是笑而不语:“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浅陋名不足挂齿,不过是江王的朋友而已,顾侍郎是人才俊杰,我不过是闲人一个,若是言语间有冒犯之处,顾侍郎大人大量也不会见怪吧。”
“公子可不是一般的闲人啊。”
“闲人就是闲人,没有什么一般不一般。就像局外人一样,局外人就是局外人,没有什么多或者少的置喙权力,局外人而已,得再多,终究不是局内人,恐怕多了只会让真正的局内人更看清所谓的局内局外的差距吧。”一字一句都是朝着顾流沙的心上捅,每一刀都让顾流沙只有流血没有开口的份。
顾流沙一个局外人不过是凭着沐稳的一条策略能够得道升天的成为心腹之臣,更是因为几分眉眼间的风采得到文释轩的青睐。
到底,在沐稳面前,他跟一个跳梁丑一样,即使那么多话来刻薄沐稳,只要沐稳一个心意,他就什么都不算。这些话的知遥自然是只想顾流沙不知深浅的置喙沐稳和文释轩之间的恩怨,可是在顾流沙心里却是将一切都泼得满是鲜血!
连泓漠的眼神停留在知遥身上,当真是不简单的人啊,这口才气度哪里像是一个被终日困在倾城楼里的一个以色事人的男宠能有的,若是当真只是那般,那么恐怕沐稳连看一眼都不会看了。终日无聊困在楼里,不知付出了多少辛苦来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哪里会真的顾影自怜的无聊度日。
身为男人是最清楚的,所谓的美色也不过是用来赏心悦目的玩物而已,而且,迟早会厌烦的,值不得任何一个有本事的男人的流连。所以,就连古君弋都不知道,沐稳的有些文章功课是知遥写的,不过他终究模仿不了沐稳的笔迹,所以都是他写好了之后沐稳誊抄的。
换言之就是,知遥有着不输给沐稳的学识文采,虽然大多是沐稳教他的,也是他写出个大概之后由沐稳来修饰完善,不过他自己也很努力,从不会让沐稳失望。
顾流沙也不多言,只:“滇王还让流沙带了一点东西给沂王,还请沂王移步,流沙想单独交给沂王。”
沐稳没有开口,只是起身往外走去。
两人来到寂静无人的廊下。
顾流沙负手而立:“他让我问你,十年时间够了吗?在这十年里,你都有后悔的机会,哪怕是十年的最后一天。”
文释轩还是将沐稳只剩下十年生命的事情告诉顾流沙了,对于文释轩当日的那席话,沐稳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因为他可以感觉得到。可是明知自己只剩下十年时间,沐稳似乎也不知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对于他来,就依旧当做不知道,然后走一步算一步,这才是最符合他性子的做法。
沐稳清冷的茶色眼眸看着顾流沙:“十年,对本王来或许是有些短了,可是,对于结束滇国来,已经足够了。”
冰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