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轩辕境淡淡的开口：“已经习惯和喜欢这样静静的看着你了，改不了了。”

    着还是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是又想到了什么吧，我给你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天下和安乐的江山，现在的我或许能做的不多，也或许做不到，可是，将来，我一定给你。”轩辕境走到沐稳身边，侧头看着沐稳。

    “子弘，你猜猜这次究竟有多少人走了。”沐稳当然知道，那些官员报上去的数字一定是假的，真实情况会比那多很多。即便是朝廷知道是假的，也不会查，没准最后还要减少。江山民心，经不起那么大的数字来撼动，无数的白骨注定要无名的永远被埋藏在泥沙水流里。

    轩辕境安静的闭上了双眸，沉重的：“炎国的万里山河会永远祭奠他们的。”

    “山。河。永。祭。”沐稳也轻轻的闭上了双眸。

    府尹府里，崔锦华才刚刚睡上午觉，结果就被自己的师爷给叫醒了，是自己的堂哥崔大福有要事禀报，是杀头的大事。

    崔锦华着哈欠坐在床边，让自己的妾给自己捶着肩：“好好开着你的客栈，怎么跟见鬼了一样，看你抖得那样。”

    “不好了，太子已经到城里了。”

    “你大白天什么胡话呢，那边行军的人里面有我安插的人，太子生病了正在休养，怎么可能到了，大军还在路上呢，后天能到就不错了。”

    崔大福又急忙：“那是太子的障眼法，你听我跟你今天的事情。”

    然后崔大福就将今天樵夫清墨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跟崔锦华了一遍。

    这崔锦华也是越听越冷意丛生，最后完全愣住了。一旁的妾捶着捶着也被吓得不敢捶了。就连一边的师爷也是听得满头大汗。

    待崔锦华反应过来，就让妾先下去了，然后才：“你确定不是有人故意使的计谋？没准是哪个居心不良的人故意吓我。”

    “谁能拿着太子的玉佩吓你啊，那恐怕就是太子自己在吓你。我想是太子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个樵夫会出见过他的事情，他大概想着到时候酬谢那个樵夫一下，却没有想到那个樵夫会跑去挥霍，还将玉佩掉了出来。想来也是，一般樵夫忽然有了银钱和玉佩之后肯定是藏着躲着，怎么会去挥霍。偏巧不巧的，还就让我给碰上了。”

    “那个樵夫的身份查了吗？”

    “只是外乡人，以前在凌川靠渔为生，是今年才来到城外的大山里柴为生的，这城里这么多人，谁能知道一个樵夫。我听着他那口音，确实是凌川的口音。”

    崔大福陷入了沉思：“现在太子已经知道了那么多事情，师爷，我不能坐以待毙，要装作不知道太子来了，然后赶紧补救。”

    师爷：“就怕太子因为大堤的事情震怒，那么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开杀戒的，不是了要掘地三尺的抄家吗？属下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把藏在后院的那些银钱给转移出去，否则，到时候万一真的被挖了出来，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月心客栈里，轩辕境坐在沐稳身边，两人静静的喝着茶。

    “只要崔锦华知道了我已经来到城中的消息，他必然慌乱，再加上听到了我会掘地三尺抄家的事情之后，他必定会忙着将贪污的家财转移，我们只要暗中盯着他把财务转移到了哪里。然后再将崔锦华做的事情散播出去，那么其余官员肯定也会效仿保命，我们就一个个的记着，等以后一起算账。”轩辕境的胸有成竹。

    沐稳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

    “你就是聪明，这么一个计谋就可以让满城的大官员都拿出贪污的银钱来，还省得我们到时候一个个去查，又浪费时间，又会有落网之鱼。”

    “你是太看得起我还是太看不起崔锦华了？”沐稳清冷的开口。

    轩辕境不解的问：“你什么意思？”

    “等着看就行。”

    两人将目光投向窗外灰暗的天空。

    府衙房中，一片寂静。

    “不行，太子既然已经来到了城中，没准早就派人注意着各个府衙的动静了，那么大动作的运送东西的话，没准只是自乱阵脚。当务之急是我们要猜太子的心思。大堤垮了，太子肯定是要杀人的，不杀一批人是难以服众的，不过不会全杀。我现在要做的是成为不用被杀的人。”崔锦华。

    这崔锦华也算是冷静的了，在这种时候还能这样揣摩到轩辕境的心思。

    师爷也急忙：“大人得对，眼下不是要忙着其他事情，而是要先得民心。”

    “可是这太子已经知道了那么多事情了，还能怎么办？”

    崔锦华一笑：“立刻去将城外所有的灾民迁进城来，然后开粮仓，赈济灾民，再抓紧修建避难所。然后将城中所有会医术的人全都带去城外那些病人那里，开始救治病人。记住一点，一定要到处宣扬是本官一人做的。”

    崔大福恍然大悟：“即使太子已经心里有了芥蒂，但是在这种时候，太子更需要贤臣辅助，只要知错就改，而且能听从太子调遣，太子一定会收为己用。没准不仅不用掉脑袋，还会更得重用，更是能在所有官员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拔得头筹。高明啊！”

    “还不快去办，一个个杵在这里干什么？本官也要开始去亲自赈济灾民了。”

    去城外探事情的白墨在天黑之前回来了。

    “太子，那些灾民全都被驱赶在城外的一个荒村里 ，那个荒村地势较高，山上几乎全是石头，灾民们在那里争抢树皮野草。昨夜也发生了泥流，山上的石头滚落下来砸死了不少人。那些灾民也想逃，可是比起外面，还是那个荒村更安全一些。当然，也有不怕死的往外面逃了。”

    轩辕境眉头一皱：“大约有多少人。”

    “不下五万人，都是洛江两边的村落集镇的百姓。”

    “那么那些疫民呢？”

    白墨继续：“被安置在一个山谷之中，可是昨夜暴雨水涨了上来，进出山谷的唯一桥梁都被洪水给冲垮了，那些疫民全都被困在里面了。我用轻功进去过，那里根本就是让疫民自生自灭的，很多疫民开始发疯的自相残杀。”

    “不行，立刻修书给夏一帆，让他带着军队日夜兼程的赶路。”轩辕境。

    “只怕也来不及了，若是再不去救治那些疫民，即使等到夏御医来了，恐怕也只能做最坏的算。”放弃。

    轩辕境气愤得一砸桌子：“这帮狗官，一定要杀了才能泄我心头之恨！算了，暂且不管什么贪污的事情了，先去亮明身份然后调动人马紧急救援。”

    沐稳清冷的开口：“你就照原计划行事，这些，我这个当臣子的已经帮你办好了。”

    “什么意思？”轩辕境不解的问。

    “准确的崔锦华会帮你办的。”

    “你不是要崔锦华将贪污的钱拿出来转移吗？而且你的那个计划不是很成功吗？只要继续等下去，不出今夜，崔锦华肯定会转移财物。”

    沐稳清冷的开口：“比起那一批贪官，我还是觉得城外的那些灾民疫民更值得我费心思。那些人，再不济就全杀了，一个都别放过。”

    或许，早在沐稳在城外山上看见老者用粗糙的手掌编织着草鞋，然后还担心的让他往回走的时候，他就决定要这么做了。

    或许，是在沐稳站在城中看着被水浸着的这座清冷的古城时，他就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了。

    这个所谓的让贪官们把钱拿出来的计谋，其实，并非如此。

    天色正好在此时暗了下来。

    满城却到处是喧闹和火把，都快把一座城给塞满点亮了。

    “外面怎么回事？”

    清墨从窗口蹿了进来：“启禀太子，不知为何，现在满城里都塞满了灾民，崔府尹开府衙粮仓赈济灾民，还让所有官差以及城中士兵去安抚照顾灾民。灾民们不仅可以领到馒头和粥，还能领到银两。就连崔府尹也亲自在城中安抚看望灾民，那些火堆是点给灾民取暖的，火把是城中士兵巡逻的。”

    轩辕境虽然不解，但是他看了沐稳一眼就明白了，他只是问：“那么那些疫民呢？”

    “据城中的士兵，安置疫民的那个地方的桥梁昨天夜里被冲毁了，今日下午急忙砍了树木做了简单木桥，把所有疫民给接到了城外五里外的一个破庙里了。还将城中所有会医术的人全都给抓了去，是一定要尽力治好那些疫民。”

    “好了，你们都出去。”轩辕境轻轻摆摆手。

    沐稳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满城的火光。

    “时候，爷爷在教导我们两个的时候，总是告诫我们，百姓的生与死对于我们来或许永远只是一个数字，可是，每一个数字后面都是一户人家，都是一窗烛火灯光。那个时候，不懂，后来长大了，懂了，却从没想过。这一次出发前，爷爷对我，不管江山王权还是青史名利，我们都是一家人，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我们大概也就是晚上的那一窗烛火灯光。”

    听到这里，轩辕境何尝不懂，沐稳此次擅自行动，哪怕是一意孤行，哪怕是瞒着他，最终，也是为了那一窗烛火灯光。”

    沐唐会在那个时候，对沐稳那种话，无非也就是告诉沐稳此行该以何为重。

    更是在告诫沐稳，永远要兄弟齐心。

    因为，不管如何，他们是一家人。

    轩辕境有些苦涩的牵动了一下唇角：“外公早就预料到一切了，不过，我懂了，不管是外公的话还是你的话，你做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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