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各自保重吧

A+A-

    感情里,受伤最深的,绝对是用情最深的。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对方的任何一个无心敷衍,都会在你心里变成对你的不在意,实则是因为你太过在意。感情里或许没有公平之分,但至少是我给你十分,你也该给一分,否则还有什么虚妄可以支撑。

    问题是,我给了你十分,你给了我九分,偏偏却没有给我最重要的那一分。

    那一分就是你的真心,你所有的回赠只是礼尚往来。

    轩辕境移开了目光:“我一直以为我瞒得很好,毕竟没有人可以找到我会对沐稜下手的理由,其实这也是一个起来你会觉得可笑的理由。”

    “你们肯定都以为这个丫头胆怕事又对名利富贵没有野心吧,但是她背地里可不是这样的,我安插在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可是将她私下的言行看得清楚。”

    “她自恃自己是沐家的女儿,没有人敢动她,又自恃自己将来是皇后,没有人敢得罪她,所以毫不收敛,根本不怕宫女泄露。可是她忘了,她得意的太早。”

    “她怨恨苏蝶舞的懦弱和胆,根本看不起自己这个娘亲,又厌恶延淅,觉得延淅愚蠢透顶,明明知道你看不起他们两个庶出,还一直倒贴你。但是这个丫头很聪明,知道现在只能装弱,等将来再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她私下里骂人的时候怎么骂的,她别分不清局势,你纵然再受宠,也不过是一个男人,不过以色侍君。等她将来诞下皇嗣,那就是未来的君王,到时候所有的权力富贵都在她手中,想死的人尽管背叛她吧。”

    沐稳跟沐稜的接触很少,从到大几乎都没有认真的看过她,若是丢在大街上,沐稳还真认不出来。而且这个丫头一见到沐稳就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害怕得不得了,所以沐稳根本不会多给她一个目光。

    “延沂,这个丫头甚至恬不知耻的问过我,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所以根本不立任何皇后,一直要等着她长大。我当时笑死了,却还不能反驳她。”

    “本来只要她安分守己就可以富贵一生,但是她自取灭亡。我大概也猜得到你掌握了什么证据,因为我把她昏了带出去的时候没有发觉,直到把她在水池里按着淹死之后回来才发现,朱砂盒里被抓了一把。”

    “不过我已经不可能再去把她的尸体捞起来了,索性就不管了,反正确实没有人会怀疑我。延沂,你想想,一个七岁的姑娘就敢借着胆怕黑的理由爬上我的床,还什么将来迟早都要侍寝,现在就先适应一下,她还真敢!”

    “我当时一听就火了,所以起了杀心。”

    回想起来,这些理由确实可笑,一个姑娘而已,而且要处置的话,办法多得是。但是权力之刀,握在手里,天地莫敢不从,谁都无法在这种强大的力量面前拒绝,所以再可笑的理由都能成为原因。

    沐稳长叹一口气:“我该庆幸爷爷已经死了,否则现在不知该多伤心。”

    轩辕境自然听懂了沐稳话里的讽刺,杨珏杀了沐家和轩辕家的人尚且可以是外人,但是轩辕境作为亲人下手如此狠辣,怎能不让人寒心。

    “延沂,反正我头上的烂账那么多,你再多记一笔也无所谓了。”

    沐稳却:“我不跟你提什么烂账,你作为君王,生杀大权自有定夺,于公于私我作为臣子都无法干预。只是,映儿的死在我心里是过不去的坎。”

    “是因为我的失误才没有察觉他的心思,我辜负了他父亲的临终嘱托,我无法面对自己。至于其他人,我有心无力,你还想杀谁,尽情去杀就好。”

    “若是觉得我也碍眼,随时动手。”

    轩辕境走到沐稳面前,俯身要去亲吻沐稳:“延沂,别这样,事情都已经开了,你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我愿意做任何弥补。”

    沐稳将脸偏向一边,避开轩辕境的唇瓣:“皇上,我已经不想跟你把不可调和的矛盾都推到床上去解决了。”

    “事情已经发生,任何的弥补都是无可挽回的,既然已成定局,我们就顺其自然吧。”清冷的茶色眼眸认真而平静的看着轩辕境,不带一丝波澜。

    “我们以后还是君臣相待吧,这样你能将权力用的更称心,再也没有束缚。”

    “你善待自己,好好保重。”沐稳轻轻推开轩辕境,起身往外走。

    多年的相处,轩辕境很了解沐稳,沐稳就是那种太过理性和冷静的人,所以注定了跟他的感情绝不可能缠绵悱恻和轰轰烈烈,只能细水长流和相守相伴。在这样的感情里,几乎不会有太大的波澜起伏,总是处于一种岁月静好的时光。

    而沐稳也很少会真的跟你动手或者什么过分的话,多半时候都是波澜不惊的平稳,即使偶尔的波澜也不过是情趣。

    可是真话和假话都感受得到的,一个人对你的感觉,你绝对是世上最清楚的人,很多时候根本用不着自欺欺人。

    轩辕境的脸色完全变了,他以前也犯过很多错,也很多次伤过沐稳,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也知道沐稳心里是有他的,他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的。

    沐稳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用这样平静淡漠到陌生的眼神看着他,这种几乎让他心碎的眼神,没有一丝憎恨,也没有一丝爱意,只是陌生。

    “延沂,别这样对我,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轩辕境慌乱的拉住沐稳。

    沐稳的目光平静的望着不知名的前方,淡淡的:“各自保重吧。”

    “别这样!别这样,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不做了,好不好?”轩辕境近乎哀求,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慌乱,好像真的要永远失去沐稳了。

    “你的强行挽留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只会将我逼走。”

    腥红的血丝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蜿蜒。

    轩辕境被吓得立刻放开了手,只要沐稳还留在身边,那么至少还有希望,还有机会,但是若是真的将沐稳逼走了,那么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沐稳现在虚弱得跟游魂一样,不能再有一丝闪失。

    看着沐稳的背影越走越远,轩辕境颓然坐在地上。

    天边虽然已经有了亮光,但是依旧灰暗阴沉,这场雨,只怕还不会停息。

    沐稳用伞撑在地上,慢慢的走回了沂王府,他心口疼得厉害,感觉快要窒息,嘴角的鲜血也不断溢出来。顺着下巴一滴一滴的滴淌到胸前的衣襟上,纯白的素衫被染红了一块,凄美,妖冶。

    沂王府门口的守卫看见沐稳之后,急忙冲上来扶着沐稳往里走。

    听到守卫禀报的古君弋和秦倾画急忙赶了过来,欣颜更是急的不行,只能赶快煎药。杨珏则是被下人扶着一瘸一拐挪过来的,双腿暂时完全不能用了。

    沐稳虽然醒着,但是目光清冷无光,空灵得凄凉。

    杨珏心里一沉,被扶着坐到床边,然后给沐稳诊脉。他听下人了,好像是沐稳夜里出去了,现在才回来,沐稳是一路吐着血回来的。

    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内伤虚寒,脉象极其诡异,时而气若游丝几乎断绝,时而猛烈汹涌,更像是练功之人走火入魔之后的症状。

    但是鬼谷派内功深厚,每一个底子根基稳固,根本不存在另辟蹊径而走捷径的事情。因为他们的正统心法就已经是剑走偏锋了,极端到恐怖。也只有扎实的基础才能修炼,所以根本不存在蹊径了。

    “延沂,你哪里不舒服?我实在诊不出你的病症。”杨珏只能直接问沐稳。

    沐稳看了杨珏一眼,然后:“其他人都出去,我们两个单独聊聊。”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