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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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块的皮,养着养着,就变了。

    它不再像最初时那样温顺,会依赖老头。

    它开始有了自己的选择。

    开始主动袭击。

    但好在,老头养了它许久,它尚且还能听老头的话,还能控制得了这块皮,只要大家不出村,就不会出事的

    “尸衣本就有邪性,养久了,自是不受控。”

    陈黜的声音不冷不热。

    但老头的心事,好像确实被陈黜给中了。

    就像现在,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凶。

    刚才它已经开始无差别地攻击人群了,就凭老头,怎么可能控制得住它。

    “是啊,它开始不受控制,越来越”

    老头的话,到了这,忽然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来,面露了痛苦和不可思议,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肉,开始分离

    此情此景,皆出乎了谢月他们的意料。

    就连陈黜也是面色一顿,然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视线透过眼前的老头,看向后方,被钉在原地的那面巨大的尸衣。

    只见那块原本还在拼命挣扎的尸衣,此刻却一动不动地耷拉在那,而中间,不起眼的位置,似乎,空缺了一块

    “月,皮,这老头背后有一块皮!”

    老彪的眼神好,清晰地看到,一块的皮,在老头后脑勺,划开了一个的口子。

    那块皮半面已经钻了进去,另外半面,眼见着,也要全部钻进去了

    谢月眼疾快,一个翻身,重拾自己钉在地上的刀。

    然后破风掷出,刀锋利的刀锋,与老头的后脑平行。

    与那块试图钻入老头皮下的一块尸皮垂直。

    那块皮太狡猾了。

    反应太敏了,这一次,谢月的刀并没能伤害它分毫。

    就在迫近的一刻,那东西已经“哧溜”一声飞了出来,蹿了出去。

    好在老彪和白卿与谢月配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老彪身上的纹身探爪,像影子一样,顿时将那块的皮,捂在了中间无处可逃。

    白卿立即给**枪上了火弹。

    “砰!”

    一道亮光险些亮瞎了众人的眼,那块皮畏火,使劲扑腾,却又被老彪捂得严严实实的。

    这通变故,让谢月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正是讯问到了关键时刻,却出了这岔子,此刻老头虽未能被完全剥下皮来,但显见已是奄奄一息。

    谢月急了。

    顾不得那么多,只揪着老头的衣领急急追问道:“刚才那块的皮,就是从辛美凤身上剥下来的原始的皮吧,那个人是谁,教你养尸衣的人是谁?”

    事已至此,老头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功亏一篑了,就连自己也活不成了。

    他笑了,眼神发直,望着上方,“那个人,金发碧眼,叫詹”

    可这话,到底还没完,老头便彻底咽气了。

    谢月拽着老头衣领的,有些发抖,金发碧眼,又是个老外

    教他养尸衣的人,和先前教包家爷孙用人养树的老外,是同一个人吗?

    “月啊,现在怎么办?”

    老光棍见谢月的脸色不太好看,心翼翼问道。

    这件事,越发坚定了,谢月想要迅速找出那老外的决心。

    她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然后起身,看向在场形容狼狈、目睹了这一切,依然神情惶恐的邵家村村民。

    又指了指村口的方向,“你们自由了。”

    话是这么没错。

    但十几年笼罩在大家心头的恐惧,并不是谢月一句话就能消去的,显然,大家还是心有余悸。

    并不确信谢月的话是否可信,也不敢轻易尝试踏出村口半步。

    倒是虎子妈,成了第一个尝试踏出村口的人。

    她在村口前停了下来,又深深地回头看了众人一眼。

    然后义无反顾地,迈出了这一步真的,真的出来了。

    “自由了,我自由了”

    此刻的虎子妈是又哭又笑,“孩子他爸,你看到了吗,我自由了,我能,我能回家了!”

    一时间,村中的人心境复杂,皆是又哭又笑。

    他们自由了,终于不用日日生活在恐惧中了。

    可毕竟十几年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子,他们不知道,自己踏出了这个村子,又能去哪

    善后的事未了,村里毕竟是死了人,谢月他们还要想着,怎么跟外界交代呢。

    甜甜屁颠屁颠地拿着照相和本子,满村子地乱逛。

    就在大家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甜甜慌里慌张地跑回来,就跟见鬼了似的,大喘着粗气。

    “月我在村里,发现了一个血内模糊的,好像是个女人”

    谢月闻言,立即匆匆跟着甜甜,找到了他口中那位“血肉模糊的女人”。

    那是个地窖,挺阴冷的。

    这个女人就躺在冰棺中,就是丧事一条龙服务里,常见的停灵的冰棺。

    电源还插着,只是棺盖并没有盖着。

    女人一动不动,面孔也早就面目全非了。

    但诡异的是,谢月竟然还能从她脸上,感受到一种痛苦之色。

    “应该是辛美凤吧和我半梦半醒时见到的一样。”

    谢月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其实辛美凤早该死了,但此刻却有一口气,应该是平日里有尸衣养着的缘故。

    “辛美凤,尸衣已毁,你自由了。”

    谢月的话音刚落,那棺中的人,血肉模糊的脸上,似乎浮现了一抹解脱的笑意。

    然后一股风,冲出了地窖,飘散开来。

    “天要亮了。”

    身侧,冷不丁传来陈黜话的声音。

    谢月愣了一愣,知道陈黜的意思,是他该走了。

    可谢月,还有好多话要

    “哎,外头还有那么多事,要善后呢。”

    还是白卿识相,半推半搡地将老彪,和甜甜这个比女人还八卦的男人给撵了出去。

    才出去没多远,发觉老光棍还耗在那不肯走。

    白卿和老彪壮着胆子回头。

    一左一右,在老光棍的骂骂咧咧中,将这又老又亮的电灯泡,给架了出去。

    “大神”

    谢月摸了摸鼻尖,欲言又止,“你还记得,你是因何被枷锁禁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