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真正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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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她就积极地去社区上班了,干的都是些鸡零狗碎的活。

    一个星期干的活,抵得上她过去二十几年所干的家务活。

    但柳环觉得心里美啊。

    周围的人都知道,她是木西的母亲,恭维的话不绝于耳。

    她享受这一切,一点也不觉得累。

    原来,秦涵对自己的好处,就是这个啊,果真是用钱也买不来的好处啊。

    审讯室里,秦涵停了一会,“就是这样,她居然适应了,而且还做得挺好。如果她以前在我们时候,能够去上班,当一个普通的工人,我和我弟弟也不至于会活得那么辛苦。”

    “那为什么,你还要杀了她?这样一直下去不是很好吗?”我问。

    秦涵摇了摇头,“新鲜感过去了,你觉得她还会安分吗?”

    画面又回到了新社区。

    柳环时间一长,果然是疲了,老毛病也慢慢显露了出来。

    就好像,当年秦怀忠在她的芦苇荡里面,当了一段时间的形象代言人后,回到家乡的情形一样。

    柳环天天端着一副贤妻良母的形象,端累了。

    周围恭维的话也少了,她觉得自己被周围人的甜言蜜语给忽悠了。

    她不想干了。

    社区里面有中老年人活动中心,里面有麻将馆。

    她干活时,那麻将馆活色生香的声音,就搅得她心里,跟猫爪子挠得一样难受。

    她匆匆地干完活,便去那里看热闹,有人要上则所时,便替人家打几牌。

    柳环对什么都不懂,唯独对麻将熟悉得很,各种路数精通得很,起来头头是道。

    后来,她便是麻将馆的常客了。

    之前义工该做的事情,也懈怠了下来。

    领导见了,也不好什么,毕竟是不发工资的,便由着她去了。

    兜里有钱,子女又争气,柳环底气足,出大方。

    谁要是欠了她一点钱,她一挥,不要了。

    这样一来,她在麻将馆里面,也赚了一个好名声。

    况且她也不是完全不当义工,有时也去,通常不会是一个人了,而且带一帮牌友去,人多好办事。

    这样一来,柳环居然在社区里面,混得风生水起。

    有时,柳环在家里,想起自己在秦怀忠的老家那些事情,情不自禁地骂上一句。

    那些年我真是替狗过了,现在才像个人样。

    秦涵一直注意她的动静,提醒道,你别惹事,麻将馆不是个好地方。

    果然没多久,秦涵听到了柳环的传言,她似乎跟一个老男人走得很近。

    老男人乍一看像大学教授,常年在社区教老年人跳交际舞。

    他柳环身材不错,让柳环加入到了他的舞蹈队里。

    柳环欣欣然。

    果然一跳,老男人连连夸赞,她是被耽误了,凭着对舞蹈的天赋,早些年可以去当歌舞演员的。

    柳环深以为然,她更加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被秦怀忠给毁了。

    柳环与老男人打得火热。

    老男人还好是单身,周围人也没有多什么。

    接着,老男人开始鼓动柳环,去听养生课,买各种保健品,理财产品,更多的,是教唆柳环买哪里哪里的股票。

    柳环每个月的生活费,就两千块钱,多了秦涵不会给。

    老男人给他出生意,上各种的贷款多的是,等赚了钱,再还回去不就行了吗?

    柳环本来对那些东西一窍不通,全听老男人蛊惑,一个星期下来,催款的人就上门要债了。

    往大门上喷油漆、用高音喇叭喊,用牙签堵锁眼,段无所不用其极。

    那种套路贷,只要沾上就脱不了身,即便是按时还款,他们依旧能找出理由让你逾期,逼着你交高昂的利息。

    后来木西找人,花了几十万,才算了结此事。

    但她依旧不悔改,开始和一伙人集资做什么生意。

    秦涵停下来,沉默了一下,对我:“每天都是有一颗定时炸弹在等着我们。我觉得我们招来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条狼。”

    “我觉得或许只有她死了,我们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这个,就是你们所的杀人动。”

    “你作案的过程。”

    “我现在累了,能先让我缓一下再吗?”她请求道。

    我看了一下时间,审讯已经接近三个时了。

    “行,半个时后,我们再继续。”

    刑警队有个后院,道路两边有两个对称的花国。

    花围里面,种植着一些月季和芍药。

    这个季节,只有月季还勉强开着几朵,在混沌的阳光下,显得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坐在花围边上,弯着一条腿,抽起烟来。

    一边抽烟,一边想着秦涵所讲述的那些内容。

    心里话,我本想着,母女两个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也预料到那矛盾会是相当致命的。

    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形。

    天底下,会有这样的母亲?

    这个母亲是有罪的。

    但是,即便是这样,剥夺了她生命的人,也同样要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一个国家的私权利泛滥,自然就谈不上依法治国了。

    回到审讯室,感觉里面一片寒冷。

    秦涵的叙述又开始了,依旧是那种波澜不惊的语气。

    “之前我以为杀一个人很难,但现在发现一点也不难。那天,我回到家,听到楼上有动静,上去看了之后,才知道是一个灯具维修工,在修柳环卧室阳台的灯。”

    “那个维修工看着老实巴交的,柳环不喜欢这样木的人,不愿搭理他。”

    “维修工修完后,要走了。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柳环,想让我们以后家里如果有修理的活,能够私下约一下他。他不光会修灯,水木电,只要不太复杂的,都能做。”

    “柳环没反应,他又面向我,我见他得倒挺诚恳的,便应下了。他朝楼下走,柳环跟着他下去。”

    “她去楼下关好门后,也不上来,而是缩在一楼的客厅里。我下去找她,问她是不是又在外面,搞非法集资了。”

    “她支支吾吾,又跑回楼上,她累了,想休息一下。”

    “她刚上床,我就一把将她的被子掀开了。我再次问她,到底是不是这样?她是。”

    “我告诉她,你非法集资是犯罪,你自己犯罪也就算了,别连累别人啊。”

    “她上下嘴唇一撇,我连累谁了,我要是坐牢,也是我自己去做啊。”

    “我真的生气了。她坐牢我不在乎,像她那样的人早就该坐牢了,但是,我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弟弟,我弟弟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就,却要被媒体大肆报道,有一个当罪犯的母亲。”

    “我甚至担心,唱片公司会受舆论的影响,与弟弟解约。”

    “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因为之前的套路贷,我弟弟和公司的关系一度就很紧张。但我跟柳环解释,相当于对牛弹琴,我最后,你去死吧。”

    “她笑了起来,她我不死,我上个月做的体检,医生我至少能活到八十岁,我耗死你们。”

    “我更加气愤,见地上有一个弹簧刀。那把弹簧刀是我们家里的,可能因为那个维修工修灯时,被柳环从储藏室里面拿出来的吧。我捡起来握在里,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笑得更欢了,,看看,这就急了?她不以为然地走问阳台,去做别的事情,丝毫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她哪来的自信,吃定我不敢对她下?”

    “这时的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冲上前去,她正好转身,那弹簧刀就扎进了她的胸口处,刀扎进去后,我又将刀往里面推了推。”

    “她捂着胸口,慢慢地倒在地上。我走出她的房间,她伸出一只,向卧室门口爬去,爬到一半,倒了下去。我害怕极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如果当时她没有激你,你会怎么做?”

    “应该不会杀她。”

    秦涵想了想,“至少不会在那一天杀她。”

    “为什么?”

    秦涵停了一下,“那天是她的生日。”

    我们在调查时,注意到了柳环的出生日期,但与案发时间有几天出入。

    大概他们是按农历过的生日。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可能更多,是对柳环那无动于衷的态度气愤吧,我没有想到,我真的会杀了她。”

    “现在后悔吗?”

    “现在倒无所谓了,我有时会想,如果她没有死,或许会给我和弟弟制造更大的麻烦。现在死了,倒一了百了。”

    “你杀了你的母亲,这件事情,相信已经在各大媒体上传开了,你不怕会对你弟弟造成什么影响吗

    “怕。”

    她摇摇头,“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再你嫁祸给林福海的事情吧。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承认这是我的不对,那是相当可耻的行为,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做了,毕竟,杀人的罪名不轻,我是存在了饶幸的心理,我对不起他。”

    “他是无辜的。如果你们方便的话,请在我账户里面提取十万块钱给他,算是我对他的补偿。”

    “把你嫁祸林福海的细节,好好地阐述一下。”

    她喝了一口水,整理了一下思绪。

    “首先,我做的就是破坏现场,我将柳环的鞋子脱下来,然后套在上,按了好几处,有些脚印是带着血迹的。”

    “我不知道这样做,会起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但至少可以增加你们的工作难度吧。我还谎称丢失了一条项链,试图将你们往劫财杀人的破方向上面引。”

    “其实那条项链不是柳环的,我和弟弟都不可能给她买项链的。那条项链,是林福海自己买给老婆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条项链上面有一个h的字母呢?”

    “他自己的。”

    “什么时候?”

    “在向我推销接点私活的时候的。准确地,是我看到了他的那个首饰盒子露在了口袋外面,我提醒他出门的时候,别弄丢了。”

    “他将盒子往里面推了推,但犹豫了一下,将盒子拿出来,打开。他他第一次给媳妇买首饰,是在展销会外面,低价从别人里转的,不知道这样的款式好看不好看。”

    “我拿起来看一下,看到了那个字母。我虽然觉得那个款式有点俗,但是我对他,不错,挺好看的。他听了非常的高兴。”

    “那购物发票是假的吗?”

    “是的,我私下找亚细亚商场的人,给开了一张。”

    “还有一点,我想知道,你和你弟弟那么恨你们的母亲,那周围人,怎么看你们的母子关系?”

    “家丑不可外扬。再,我和弟弟两个人工作都很忙,也没有必要去外面的人谈论什么。柳环更不会了,她要是什么,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所以,在外人的眼里,我们家倒真是温馨和睦呢。”

    “所以你在追悼会的悼词”

    我刚到这里,她不停地摇头,“你知道我当时那些话时,心里有多恶心吗?你知道我表演时有多累吗?但好在,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终于摆脱了她。”

    我合上笔录。

    她有些意犹未尽,“这就问完了?”

    “你还想些什么?”

    她哦了一声,“没有,我只是觉得将压在心里的一些事情,完完整整地出来,感觉很舒畅。我以为我会将这些话带到棺材里面去,但现在我出来了,痛快。”

    “以前从来没有跟别人讲述过吗?”

    “没有。一个也没有。你是第一个,但,没想到是在这里。”

    她直视着我,问道,“如果我不是罪犯,我跟你谈论这些,你会怎么想?是不是很同情我?”

    我确实同情她的遭遇,但我知道,那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我不喜欢别人同情我,那些怜悯的目光我受不了。过去的事情,似乎永远也过不去,就好像嵌到了我的骨头里面。”

    “我和我弟弟,就算我们穷尽一生,想治愈曾经的伤痛,都是很难的。我不喜欢跟别人接触,我害怕跟别人走近,我害怕别人知道我们的那段经历。”

    “对方只要问起我的那只,就会知道一切。那我所有的自信,就会被击垮,我就处于交往的劣势中去。”

    “所以周围的人,包括你工作的地方,自由人酒吧里面的人,都不知道你装了义。”

    “是的。”

    “这也是你没有交男朋友的原因?”

    “是的,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残缺。他们猜什么,就让他们猜去好了。”

    “最后,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案发当晚,你在离这不远的一个宵夜摊,跟谁在通话?”

    秦涵到案后,我查过她的,里面没有安装微信和qq。

    秦涵想了想,“宵夜摊?我不记得了。”

    “我们查过你的通话记录,在那个时间段,你没有打出电话,也没有人打给你。但当时你确实跟另外一个人在通话,这个人是谁?”

    她又想了想,“没有啊,那天我是在夜霄摊上吃过东西,但我没有跟谁通过电话,完全没有的事情。”

    看来她是不愿意承认了。

    再问下去,即便我,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也不会承认。

    这依旧是我心中的一片疑云。

    “许队长,我”

    秦涵犹豫了一下,道,“我其实挺感谢你的。”

    “感谢我?为什么?”

    “你还记得案发当天,我晚上来刑警队时,你对我的话吗?”

    我想了想,当时她是来刑警队,配合做嫌疑犯模拟画像的。

    那时候,我们了很多话,不知她指的是哪句。

    “我走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你让我注意安全。”她提醒我。

    我好像是过这句话。那不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吗?

    “您可能的觉得没什么,但我觉得,听上去很温暖。”

    她又加了两个字,“真的。”

    我的问话告一段落。

    这时,刘队走了过来,要带秦涵去现场指认。

    让她将现场杀害柳环的过程,清晰、完整地讲述出来。

    警车开进风华美郡时,各路媒体记者闻风而动,将秦家别墅围了起来。

    当秦涵戴着铐从警车出来,带进院子里时,一片相“咔嚓咔嚓”的声响。

    秦涵低着头,头发遮住她的脸,在上楼梯的时候,差点摔倒在地上。

    到了二楼柳环的卧室,秦涵供述出。

    当时柳环所处的位置,然后秦涵做着持弹簧刀,刺向柳环的动作。

    刘队不停地提出各种细节,秦涵都一一做了回应。

    整个过程,进行的非常顺利。

    回刑警队后,所有的侦查员再加上各类技术人员,都对秦涵所供述的内容,做了研判。

    研判的结果是,与法医做出的医学鉴定报告,以及现场痕迹鉴定结果相吻合。

    最关键的是,原先法医鉴定出来,柳环是被刺了一刀。

    后来再经过复查,柳环胸口相同的部位,其实被刺了两次,第二次推进那一刀,是致命伤。

    如果秦涵不是杀人凶,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些细节的。

    换言之,现在完全可以确认,秦涵就是杀害她母亲柳环的真正凶。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