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琬琰又哭了起来。&p;p;lt;/p&p;p;gt;

    那日她从南城回到家，许汉清去医院上班了，陈妈躲在厨房里抹眼泪。她问陈妈：“怎么了？”&p;p;lt;/p&p;p;gt;

    陈妈：“姐，你自己去房间里看看吧，反正我什么，人家是不听的。”&p;p;lt;/p&p;p;gt;

    叶琬琰见陈妈这个样子，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便连陈妈都来不及安慰，急急去了房间。&p;p;lt;/p&p;p;gt;

    房间的门开着，秦桑穿着她簇新的旗袍，正坐在梳妆台前，用她的化妆品描眉画眼，傅粉施朱。&p;p;lt;/p&p;p;gt;

    叶琬琰当场就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p;p;lt;/p&p;p;gt;

    秦桑抬着下巴，朝她挑衅一笑：“你这化妆品还挺好用的，衣服呢，现在还算合身，不过等以后显怀了，怕是不能穿了。”&p;p;lt;/p&p;p;gt;

    叶琬琰问她：“你什么意思？”&p;p;lt;/p&p;p;gt;

    秦桑扔下眉笔，扭着腰肢走到她面前：“什么意思？你生完孩子记性不好，那我就好心提醒一下，我跟你过的，我要做的不是姨太太，是许太太。你送我的字，我再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滚。”&p;p;lt;/p&p;p;gt;

    “你！”叶琬琰脸涨得通红，刚举起，就被秦桑一把抓着按下。&p;p;lt;/p&p;p;gt;

    秦桑沉着脸：“上次你打我一巴掌，那是我让你打的，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以为我好欺负？叶琬琰，你不就是仗着怀了表哥的孩子才入的许家吗？我告诉你，这招，不是只有你会。”&p;p;lt;/p&p;p;gt;

    她挑衅一笑：“我现在已经是表哥的人了。”指了指床：“就是在这张床上。床不错，就是床单和被套的颜色我不喜欢，太素，我都扔了，全换了新的。以后这里就是我和表哥的床了。”&p;p;lt;/p&p;p;gt;

    叶琬琰一张脸由红转白，憋着一口气，骂了这辈子她第一句脏话：“贱人！”&p;p;lt;/p&p;p;gt;

    秦桑一个巴掌甩过去：“你骂谁贱人？这巴掌是还给你的，滚回南城做你的千金大姐去，表哥是我的，让你霸占这几年我就当咽了只苍蝇，以后你再敢有非分之想，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p;p;lt;/p&p;p;gt;

    叶琬琰被一巴掌打蒙了，下一瞬间，她见秦桑忽然扯开旗袍的领子，抓着她的在脖子上用力抓了几把。&p;p;lt;/p&p;p;gt;

    门外传来动静，许母和陈妈跑了进来，见到的就是叶琬琰将秦桑抓得一脖子血丝的场景。&p;p;lt;/p&p;p;gt;

    方才还飞扬跋扈的秦桑，跟变脸似的，流着泪可怜兮兮地抓着许母的袖子，半跪在地上：“姨妈，叶姐姐她要抓花我的脸，我还是回乡下去吧叶姐姐容不下我，勉强下去只会让表哥难做，我不想表哥为难呜呜——”&p;p;lt;/p&p;p;gt;

    许母赶紧将她扶起来：“的什么浑话，现在木已成舟，你和汉清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回去做什么？”又抬头对叶琬琰：“琬琰，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这气也该消了。我已经挑好日子让秦桑进门，你呢，也大度些。我们许家三代单传，不可能在汉清这代断了。你不能生，那让秦桑替许家开枝散叶。”&p;p;lt;/p&p;p;gt;

    叶琬琰只觉得喉口腥甜，脑袋嗡嗡作响。要不是陈妈扶着，她怕是连站都站不稳。&p;p;lt;/p&p;p;gt;

    许母心疼地带着秦桑去处理伤口。&p;p;lt;/p&p;p;gt;

    陈妈想扶叶琬琰坐在床上，叶琬琰却跟被火灼烧一般，离那床远远的。&p;p;lt;/p&p;p;gt;

    陈妈心疼地：“姐，何苦受这样的气呢？我们回南城去吧。”&p;p;lt;/p&p;p;gt;

    她家姐从在锦衣玉食中长大，被老爷太太护得跟什么似的，哪遇到过这样的龌龊事？本来这种事也不算什么的，但凡家底殷实的人家，都有这样那样的烂事。可太太没教过姐遇到这些个烂事该怎么处理，如今除了被人欺负死，姐还能怎样呢？&p;p;lt;/p&p;p;gt;

    叶琬琰却按住陈妈的：“先不要和爸爸妈妈，我问问汉清。”&p;p;lt;/p&p;p;gt;

    陈妈在心里叹息，问了又如何？就像许母的，不管怎样，木已成舟，姑爷再怎么向着姐，都不可能把人往外撵了。把人留下来，许母不喜欢姐，秦桑又不是善茬，她家姐除了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都不会有第二种可能。&p;p;lt;/p&p;p;gt;

    可这些话，心思单纯的叶琬琰是听不进去的。她要问就问吧。&p;p;lt;/p&p;p;gt;

    许汉清很晚才回来。&p;p;lt;/p&p;p;gt;

    见到叶琬琰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一白，眼睛都不敢朝她身上看。&p;p;lt;/p&p;p;gt;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了十来分钟，最后是叶琬琰先开的口：“汉清，你准备怎么安置秦桑？”&p;p;lt;/p&p;p;gt;

    许汉清放在膝盖上的，不由地握成了拳头，许久才道：“琬琰，我没有选择了。”&p;p;lt;/p&p;p;gt;

    叶琬琰眼泪一落，笑道：“所以，我也没得选择了，是不是？”&p;p;lt;/p&p;p;gt;

    许汉清想上前帮她擦泪，却被她躲开。&p;p;lt;/p&p;p;gt;

    叶琬琰用背擦去眼泪，缓缓道：“汉清，我从中午坐到现在，把我们之间的每一件事都细细回想了一遍。从头至尾，是我追着你，是我要和你结婚，都是我——”她抽泣了下，继续道：“是我求来的。汉清，我爱你，可是我还没爱你到放弃自尊，和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对不起，这个选择我不接受。”&p;p;lt;/p&p;p;gt;

    许汉清也红了眼睛，他想去抓叶琬琰的，可伸到半空却仍旧收了回来：“琬琰，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不公平。不要你接受不了，我也没法接受。但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秦桑活不下去，我妈也活不下去了。为了她们”我们能不能牺牲一下？&p;p;lt;/p&p;p;gt;

    后半句话，许汉清没出口，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叶琬琰做这样牺牲。&p;p;lt;/p&p;p;gt;

    叶琬琰是单纯，可并不傻，他没，她却听得明白。&p;p;lt;/p&p;p;gt;

    她抬起头，将眼泪逼回：“好，那就这样吧”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世界已经轰然坍塌。&p;p;lt;/p&p;p;gt;

    也许是许汉清已经被这些天的变故搞得乱了神智，也许是在医院两天连轴转，脑子有些迟钝，也许是他本能地缩回到了他自认为安全的境地，总之，他没有听出叶琬琰这几个字下的绝望。&p;p;lt;/p&p;p;gt;

    夜晚，当所有人都睡下的时候，叶琬琰离开了家。&p;p;lt;/p&p;p;gt;

    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只觉得没法再在那个家里待下去——那已经不是她的家了。&p;p;lt;/p&p;p;gt;

    黑夜沉沉，寒风刺骨，她也不知怎么的就站在了河边。&p;p;lt;/p&p;p;gt;

    &p;p;lt;/p&p;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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