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毒妇(上)(加个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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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 偷着乐呐!

    河岸的风啊徐徐而来,长堤遍植灯笼花,淡淡的香混着清润的烟水气, 漫上了辛长星的心头。

    眼前人儿歪戴着布帽子,雪肤凝了血迹,有一种俏皮的落拓,她定定地看着他笑,眼睛一霎就是一个鬼主意。

    胸中心甜意洽, 辛长星嗯了一声, 伸出手来将她的布帽子扶扶正,唇畔牵了一丝笑。

    “起来,你睡了我这么多次, 总要负一些责任的吧?”

    凸脸一下子便拉长了,青陆鼓着腮同他撇清干系,“从前标下与您是同袍,吃睡在一起岂不是寻常?标下刚进右玉,在新兵帐里住了好几夜,共寝的兄弟算起来四五十也是有的, 莫非本旗要一一负责?”

    她想想就觉得可乐,歪着头想象那个画面, “日后置办个大院儿,将这些要我负责的同袍们一一安置下来,东院住个二夫人,西院儿住三夫人, 后厢房住四夫人五夫人……大家伙在一块住着,岂不是得意快哉?”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还真敢想。

    真是叫他憋屈, 听她这么,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同她那些同袍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大夫人?”他不悦地蹙眉看她,仔细瞧眉眼,里头似乎还夹杂了几分争宠的意味,“是了,群夫人无首,这正头夫人是给我留着的吧?”

    青陆听了直乐,想想大将军当正头夫人的画面,简直是难以想象,笑出声来,还了一个嗝。

    “您别逗了,以您这资质,至多给本旗暖暖脚、暖暖床,做一个通房丫头。”她大言不惭地指派他,罢觑了觑大将军微蹙着的眉眼,又有点儿胆怯,“标下是不是有点儿造次了?您这么瞧着我,让人怪害怕的……”

    辛长星哭笑不得,胸口牵动,面上便有了些痛楚之色。

    “郑旗,你一生中最得意之事是什么?”

    青陆瞧着大将军的神色有些痛楚,心中不自觉地牵动了一下,她犹豫了一时,侧着脑袋回答。

    “……您都替标下出来了。”她竖起一根手指头,有点儿的得意,“标下发现了北蛮的细作,从而被参将大人提拔为了旗,从那以后,标下仗就如有神助,守土剌城的时候,还杀了一个蛮人呐!”

    她自然地抬手,为大将军拭了拭额角的汗珠,“若不是带养兄从军,标下怕是很难从家里头脱身,不得就被养娘养兄配给了同村的汉子,又哪里能来到这里啊?”

    她着就有些低落。

    养娘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的狠,可待她尚可,况且,若不是养娘捡了她容留了她,指不定她就在那个山坳坳里被狼吃掉了。

    可是养兄就不一样了,嘴上待她和气,可心是最狠不过,再加上自家嫂娘那副混不吝的样子,她迟早要被这一对兄嫂给卖出去。

    “所以,”青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挠鬓角,“那一日我同步帅大人的话,您也别放在心上,标下一点儿都不生您的气。您虽然凶巴巴的,可从来没亏待过标下,没有您,标下就没有如今自由自在的日子!”

    眼前的人有些感恩地抿了抿嘴,眼睫低垂,令她有些楚楚的韵致。

    不清楚是胸口的伤口疼,还是心口隐隐作痛,辛长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着从前,强权如他,可青陆插科诨的,将各种刁难化解,或许正是这一点,使她牢牢地住进了自己的心。

    “郑旗,你总是这么想得开么?”他有些惶惑,问的踟蹰。

    眼前的人儿笑眼弯弯,那颗虎牙雪白莹润,支棱了出来。

    “遇上这么多事儿,若是想不开,早就寻死去了。”她依旧在笑,可眉眼间隐约可见忧色,“标下八岁头上挨了一棍子,把前事都忘了,只知道,从那一日开始,便要靠自己努力地活下去,找到我的来处。”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收起了虎牙,“毕竟,没娘的孩子没人疼,任性给谁看呢?”

    辛长星从来没听她过八岁时候的事儿,心口突突地疼,眼睛也有些湿润。

    “……本将军陪你找,总是会找到的。”

    大将军难得温情,青陆有点儿感念他待她的真诚,想着昨夜他为自己挡刀那一刻,也有些动容,昨夜大将军踉跄在地,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她心里着实跳的厉害,他可是她的金主呐,一晚上一根黄鱼的大富翁,若是真为她死了,也太可惜了吧?

    “您能起身吗?咱们回城去。”她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得到了大将军的点头同意,便搀了他的手,艰难地将他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手肘下是青陆温热馨香的脖颈,毛茸茸的脑袋拱在他的臂弯,心中一阵旖旎上浮,大将军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伤口算什么,再来几刀都挨得住。

    侧方有些动静,远远儿地窦云的脑袋在树后面探出来,想要上前相帮的意思,辛长星眼风如刀,嗖嗖地杀过去,窦云吓的一缩脑袋,招呼后头的人隐身。

    将大将军扶到了大路上,便见彭炊子赶了架马车正躺着睡觉,潘春拧着帕子等的焦急,窦云领着一对护卫百无聊赖地躺在路边盹。

    青陆愕着双目,呆愣着看了大将军一眼。

    大将军面上保持着丛然坦然的神情,被窦云等人接了过去。

    哼,早知道护卫赶了过来,还叫她扛着他一路扛过来,这不是欺负人嘛?

    恨恨地跳上了车,青陆忽的想起一事,在马车上探出头,向着大将军问了一句:“您平生最得意之事是什么呀?”

    辛长星脚下一顿,略略回转了身子。

    日光初盛,透过层叠的青叶,在他的侧脸洒下斑驳的金芒,映出他惊心动魄的白净清俊来。

    “我平生最得意之事,”他的声音清冽,眼眸像是有星子耀动,“是有幸结识了平生挚爱。”

    罢,大将军背转了身,青白纤长的手扬了一扬。

    “无需感动,本将军向来坦诚。”土土

    大将军背影如风,上了窦云为他准备的马车,一路先去往医馆。

    便有陈诚等人围簇在了青陆的马车前,问了一声安,“大将军需去医馆医伤,命卑职陪着您往大悲禅院去,将军伤势无碍即刻来寻您。”

    青陆哦了一声,想着昨夜那火,到底有点儿记挂那位眼神殷切的夫人,心中牵动,便吩咐着彭炊子往禅寺而去。

    这一厢,大将军一路往那医馆而去,天津有名的外科圣手常大夫为大将军看伤,只一眼便一叠声地叫他躺下。

    “您这伤口离心口只差半寸,”常逸见这位将军疲累地闭上了双眼,便忙着洒上麻醉散,再拿纱布仔细清理伤口周遭,“您也是心大,晚来半刻,命都要丢掉了。”

    辛长星嗯了一声,示意他放心大胆地操作,窦云在一旁观察着大将军的神色,见他只是闭目养神,便在将军耳侧轻声回禀。

    “同郑旗毗邻而居的那位夫人,是南方而来,其护卫、车马与仆妇皆无徽记,或许是前来禅寺还愿的贵夫人吧,”窦云仔细回禀昨夜勘察而来的信息,“至于昨夜那黑衣人,卑职无能,虽拿住了他,可却一时不察,叫他吞毒自尽,目下一无所获。”

    辛长星已从那枚梅花镖上,得知了吴王麾下梅花卫的信息,此时听到了窦云的回禀,倒也能理解。

    窦云见大将军面上并没有愠怒的意思,附在将军耳边,轻声回禀,“那黑衣人虽无所获,可昨夜卑职在禅寺左近的云头山,瞧见了长公主府的长史孟宗致。”

    心头如擂鼓,辛长星嚯然睁开了双目,寒光尽显。

    “窦云,”他的脑中灵光一现,似乎从前那些千头万绪被理出来一根,他慢慢地回想着,“那一日你曾回禀,那假冒雪团儿之人暂居明感寺,母亲前去礼佛,还同她闲话了几句。”

    窦云称是,低言,“因涉及殿下,卑职不敢置喙,长公主在此地有别业,或许前来消暑也未可知。”

    辛长星默然不语,脑中的线团又缠绕在了一起,理不清楚,明感寺同大北禅寺究竟同母亲有什么联系,他一时想不分明,目下只能肯定一件事。

    母亲或许是来追踪他的行迹?

    昨日返京,他同父亲一起上朝述职,之后便返回武定侯府,母亲从长公主府匆匆赶来,第一面就是兴师问罪,问他为何不先来长公主府问安,言语中夹杂着责备同谩骂,他默然听完,拂袖而去,或许是因着这个原因,母亲才追到了天津?

    他出生时,母亲同父亲的关系尚可,可惜母亲的性子太过跋扈,随意杀奴婢,甚至骂朝臣,便同父亲失和,独自居住长公主府。

    辛长星十四岁从军,在此之前也常年在外求学,同母亲虽不亲近,可孩儿依恋母亲,乃是天性,可每一次的试图亲近,都被母亲的严苛责骂以及颐指气使逼退。

    他闭目,脑海中试图将这些千头万绪理出来,只是因着麻醉散的缘故,渐渐地睡了过去。

    陈诚等人在后护卫,青陆在马车里盹,潘春拿着帕子为她擦拭面上的血迹,“您方才一出来,可叫奴婢吓了一跳,还以为您受伤了呢,女儿家的脸面最重要,划伤了多难看啊。”

    潘春因写了投靠文书,故而此刻已然自称了奴婢,“您生的这样好,若是改了女装,该多好看呐?”

    青陆着盹儿,在潘春的絮叨声里睡了一时,再睁眼时,马车已然驶在了大北禅寺的山道上,因要拿回自己的布包,再来去探望那一位夫人,故而这大北禅寺是一定要回的。

    彭炊子在前头赶车,忽的马儿便嘶鸣了一声,急促地停住了。

    青陆在车上差点没翻一个跟头,吓了一大跳,掀了帘子便往看,一句师父怎么了了一半儿,便看着外头的景象怔住了。

    那高高的山门前,略略泛黄的树影山荫下,自山路一路往上,两侧皆有带刀侍卫扶刀而立,各个端得是精兵强将的模样,而那山门前,衣着华美的仆妇分列两旁,正中有名内侍模样的白净男儿高举着巨大的罗绢伞,那伞下凉荫里,一把华美的椅上,坐着一位仪态万方的贵妇。

    远远地看去,那贵妇的面目瞧着不仔细,周身的气度却超然,像是仙女儿似得被簇拥着,青陆哪里见过这样气派的贵妇,不禁有点儿艳羡:“……若是能在这贵夫人身边儿当差,一定不缺花用。”

    正这么想着,却见急吼吼地冲上来一队侍卫,拿着刀拦在了马车前,其中一人高叫着:“郑青陆,下来?”

    青陆乍被点名,吓了一大跳,再见这些护卫们面无表情、来势汹汹,登时觉得不妙,彭炊子赔着笑脸跳下马车,道,“官爷,这是有什么事儿?”

    那被问的官爷抬起来便是一脚,踹在彭炊子的心口,彭炊子人老体弱,冷不防中了这一脚,半躺在地上吐了一口血,不出话来。

    青陆胸中怒火燃起,跳下马车,将师父扶了起来,质问道:“官爷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杀人,这是什么道理?我就是郑青陆,有事儿冲我来。”

    那些护卫见这漂亮子自报了家门,不由分,架起了青陆的胳膊,一路拖拽着往山门前去了,身后陈诚领着护卫冲了上去,却冲到了那贵妇身前时,犹豫了半晌,单膝行礼:“卑职拜见长公主殿下。”

    青陆头被摁着,跪在了长公主的面前,听到陈诚等人口中尊称,心里一咯噔。

    长公主殿下?有些耳熟的样子,也不知从前在哪里听过,为何要找自己的麻烦?莫非以为自己是这大北禅寺的纵火犯?

    她正自思量,却听那上方传来冷冷一声,“把头抬起来。”

    一名护卫掐住了青陆的下巴,使劲儿把她的脸抬起来,朝向了长公主。

    长公主是一张容长脸,是个极为嚣艳的长相,一双眸子冷戾,眼梢却有了些许皱纹。

    大约是因着脾性古怪尖刻的缘故,面相便有些凶狠了。

    冷戾的视线在青陆的面上盘旋,由眉眼至鼻梁下巴,再到肩颈,长公主越看越惊心,越看越心寒。

    怪道儿子这些时日在右玉盘桓,竟然待了月余,回京两趟,连向她问安的功夫都匆匆,原来竟是被这不男不女的东西给勾了魂。

    可不得不,这郑青陆虽扮做了男装,可相貌却绝美,一双眼眸更是明澈清透,实在是百十年难遇见的美人。

    对上她那倔强的眼眸,没来由的,她觉得自己心惊肉跳,稍微定了定神,她维持着端方的仪态,淡淡道:“……以女儿身充在军营里,无非是做军妓这等营生,郑青陆,你接了多少客,赚了多少银子,够赎身了么?”

    恶毒的话听过不少,可这样羞辱人的,这是第一次,饶是青陆这等身经百战的人,此刻都觉得气如山涌,险些落下泪来。她在护卫的手中挣扎,红着眼圈梗着脖子怒目而视。

    “佛祖在上,长公主殿下品性高洁,怎能如此污蔑民女,您不怕造口业么?”受到这样的羞辱,青陆便是拼上一条性命,也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长公主万没想到她眼中的贱蹄子竟然敢冲撞反驳与她,登时便冷哼一声,点了点下巴,身边的老嬷嬷顾氏立刻上前,扬起一个大巴掌扇在了青陆的脸上

    。

    青陆被这一巴掌的跌落在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长公主,嘴角溢出了血,她擦了擦唇边,刚想开口,陈诚已然上前单膝拱手,凛然道:“殿下明鉴,郑青陆乃是右玉军工兵部的旗,在此番同北胡人的战役中,上阵杀敌绝无退缩,殿下这么,实在是寒了这些为国效力的将士们的心……”

    长公主冷哼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殷红的指甲,傲慢地发号施令:“陈校尉乃是我儿身边最为得用的将官,本应该为我儿分辨妖邪,怎么反而为这一个贱蹄子话?莫不是你也同她做过买卖?”

    这话的太过杀人诛心,陈诚这回算是领教了长公主的嘴毒,他为人刚直,此时也不顾自身性命,正色道:“殿下,大将军一时便会赶来,您若是想母子失和,大可继续。”

    长公主挥挥手,命护卫将陈诚拖下去,青陆此时已然是舌根麻痹,气的浑身颤抖,眼泪在眼眶中转,提了一口气看向长公主。

    “殿下有什么火尽可以向着民女来,何苦牵连陈校尉。”她看着眼前这位神色自若的长公主,胸中一阵腥甜涌动,“民女曾经戎装上阵,为家国效力,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明示。这里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殿下再口出恶言,亵渎道场,怕是菩萨会怪罪。”

    她本就无家累,此刻存了死志,一字一句地向着长公主明,果不其然惹来了长公主的嗤笑。

    长公主面上在笑,心头却怒火隆隆,按下被气到颤抖的手,装出了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

    “郑青陆,不知道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野山鸡,竟然还想高攀我长公主府?你也配?”堂堂的一国长公主,往地上啐了一口,声音愈发地尖利起来。

    “你望望你那穿戴,再望望你那破帽子,本公主可一辈子没见过这等低贱的人儿,今儿本公主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头一回同你这等贱民在这儿废话,真是脏了本公主的口。”

    “……出身农户,混进兵营,也不知走了什么路子,竟然来勾搭我儿,猪狗一般的贱民,不自量力!竟然还敢还嘴?造口业?本公主想什么便什么,还怕造口业?届时给菩萨造个金身,我瞧瞧菩萨奈我何?顾嬷嬷,给本公主撕了她的嘴!”

    青陆被按在地,听着长公主这一句句诛心的话,气的头昏脑涨,险些要厥过去,她存了死志,攥着拳头便睁开了那顾嬷嬷,扑上前就要将拳头砸在长公主的脸上。

    只是长公主身边护卫许多,一把将她拉开,那顾嬷嬷急于当狗,一个健步上前,捏住青陆的嘴,蒲扇般大的手眼看着便要落在青陆的面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便听远处挟风而来一声,满含着怒意和焦急。

    “住手!”

    顾嬷嬷楞在了原地,所有人便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那空中有一俊逸身形脚下生风,几步便绕过护卫,身形迅疾地将青陆从地上拉了起来,护在了身后。

    是大将军!

    辛长星胸中气如山涌,长剑出鞘,迅疾地插进了顾嬷嬷的胸膛。

    顾嬷嬷面上惊诧之色还未定,便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口中溢出了鲜血,似乎快要死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长公主看到从跟着的嬷嬷竟然被儿子给一剑杀了,再看他将自己眼中的贱蹄子护在身后,胸中怒火翻腾,快要将自己的颅顶烧穿,她一个箭步上前,扬手便要在辛长星的面上。

    辛长星冷冷地抓住了母亲的手腕,那眼神,冷的像冰。

    长公主心中跳个不停,儿子的眼神狠厉,像是从前丈夫看她的眼神,冷酷而绝情,她有些害怕,可自尊心不允许她服软。

    “上柱国大将军,靖边侯,你如今翅膀硬了,竟然敢为了一介贱民忤逆母亲,你长本事了!”她胸中怒火熊熊,出言斥责。

    辛长星将青陆掩在身后,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冷冷地看着自家母亲。

    “青陆的没错,佛门净地,母亲造口业,该当在佛祖面前悔过才是。”他视线如雪山上最冰冷的风,如刀一般划过长公主的面庞,“母亲如若再口出污蔑诋毁,那便怪不得孩儿忤逆了!”

    长公主颤抖着舒了一口气,有些失态地尖叫起来。

    “你还想怎么样,莫不是想弑母?就为了这么个出身下贱的玩意儿?”她气的手直抖,伸手便想将青陆拽出来,恨不得上一百个耳光才解气。

    辛长星面色戾气更盛,正要高声驳斥,却见那身后的山门大开,有老而弥坚、深稳厚重的男声响起,像是天地间敲起了一面战鼓,声如惊雷,震慑四野。

    “无知竖子,胆敢辱骂我定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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