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肉圆子
辛长星知道送礼这事儿彻头彻尾地失败了。
原想着把诸葛连弩献上去, 一能转移话本子带来的震撼,二能赢得芳心,三能败左相玉的六子联防, 未曾想,目标一样儿也没达成,反而把青陆吓的抱头鼠窜。
他把诸葛连弩一把藏在了身后,上前去拉青陆的手。
“好歹是从过军的,怎么连个诸葛连弩也怕?”他安慰她, 却换来她更大的白眼, 只能硬着头皮下去,“北疆不平、南疆动荡,我还想你同我一起上阵仗……史书上还没有和皇帝一起出征的皇后呢, 你算开天辟地第一个。”
青陆终于甩脱了他的手,往那床边椅上一坐,气呼呼地撑着膝头看他。
“谁答应做您的皇后了?当了皇后还要和您一起仗,我怎么那么倒霉呢?”想起从前当兵的点滴,她欲哭无泪,“戏文里的皇后都要穿着漂亮衣裳, 喝茶听戏,听妃子们吵架, 看她们争宠,怎么当您的皇后还要去战呢?从前当兵我就一门心思想当逃兵,您可倒好,到哪儿都不放过我, 有完没完了呀!”
辛长星觉得有点棘手,好像自己又把话给劈叉了,他在她对面拉两个椅子坐下, 膝头抵着她的,极其诚恳地看她。
“……你若不想仗便不去,也不是什么非去不可的事,做什么愁眉苦脸的。”他拿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顺手又捏了一捏,“不过看妃子吵架争宠什么的,你这辈子是没什么机会了,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一帝一后长长久久。”
青陆挠了挠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犹豫了一下,“那么大的宫殿只有俩人,您不慎得慌么?万一有个什么女鬼女妖精的,摸进窗子偷吃您的糖……”
辛长星斜斜看了一眼临湖的窗子,黑透了的夜,泛了些银白的光,“……只有你偷我的糖,”他有些无语,“夜猫子成了精,往后就在紫禁城里兴风作浪吧。”
他将藏在身后的诸葛连弩拿出来,掀开盖拿出来一颗油纸包着的松子糖,剥了糖纸,往她嘴巴里一填,又手动为她把嘴巴合起来。
“……本来十支箭射完,就会跳出来一颗糖,可惜功夫不够,做成了个凶器。”他自嘲地笑了笑,“你还要这样的礼物么?”
松子糖香甜,有些纯质的味道,送糖人有张清嘉好看的脸,还有双诚挚的眸,她忽然想起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夜比这时候深一些,可被他的脸惊艳时的感受却一模一样。
她有些犹豫地伸出了手,接过了诸葛连弩,拿在手里头垂着目看,不是很精细的工艺,甚至能看出来有些尚未磨到位的毛边儿。
大将军呀,从前那样冷血无情的一个人,却能为她做一只粗糙的诸葛连弩,不感动那是假的。
“要啊,我只当我自己是个收破烂儿的,什么破铜烂铁的都要。”她把诸葛连弩收在了一旁的桌上,眨了眨大眼睛瞧他,“您当了皇帝,还能这么私跑出宫,可见您在紫禁城也是待不住的。”
好容易她能和颜悦色地同他话,又收下了诸葛连弩,辛长星趁热铁,握住了她的手。
“……你应了工部修缮的差事,却连个熏炉都不往体顺堂置办,偌大的养心殿,我实在是睡不着,”眉梢眼角挂了丝哀恳的意味,辛长星已经彻底不要脸了,“我也不管了,从今往后你在哪儿睡,我就在哪儿睡,你在哪儿住,我就在哪儿处理政务,横竖你睡了我百十来次,不做我的皇后,实在是不讲义气。”
她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她不讲义气,听着前头的话,青陆还算同他理论理论,后头一不讲义气,青陆立刻不乐意了,她拍案而起,怒目相视。
“您怎么能给我扣这样的大帽子呢?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不讲义气的人么?”她据理力争,绞尽脑汁,“您不是,你曾经做了个清明梦,在里头我给您收了尸,缝了尸体,还把您好好地埋了?这还不能够体现我的义薄云天么?”
着话,她的手就摸上了他的脖侧,向下扯了扯他的衣襟,露出了一块如玉的肌肤,“您瞧,您身上的疤还在呢!”
那样绵软得手点在他脖侧的肌骨,酥麻自耳后漾起,他一把捉住了青陆的手,一张过分好看的脸上立时就显出了愕然的神情。
“光天化日的,你就这么上了手。”他一边痛心疾首,一边把自己的脸靠在了她的手上,“这要是成了婚,指不定要怎么摸我睡我呢!”
他苦口婆心,向她力陈做皇后的好处。
“你我成了婚,我这具玉体就归你了,你爱怎么捏怎么捏,爱怎么摸就怎么摸,那不是任你摆布么?哪怕我正上朝,你要是想摸了,我也排除万难,挤出时间来给你摸一把。”
啊啊啊啊,这个不要脸的皇帝,有人管没人管了啊!
那本话本子上的图立时浮现在青陆的脑海里,她使劲儿地去挣他枕着的自己的手,“昏君!您怎么能出这样荒淫无道的话,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儿!谁要摸你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身,岂料前头被他抵着膝盖头,一下子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去,径直压在了辛长星的身上,两个人连人带椅地,倒在了地上,抱成了一堆。
辛长星被她扑了个满怀,一只手压在了她的胸下,秋衫单薄,她在他手心里的质感绵软。
闻香软玉在怀,他脑中一片空白,手指无意识地捏了捏。
青陆愕着双眸,一下子从他的身上弹了起来,以坐姿相待,抱着胸质问他,“您的手在干什么!”
辛长星在地上躺着,沉默地以手肘半撑起了自己。
“你最近伙食挺好的……”他回味着方才的手感,简直快要升天似的,“你我成婚之后,把这厨子请到养心殿来。”
青陆闹不清楚他突然伙食做什么,继续质问他,“您别东拉西扯!”
辛长星继续沉默,好一会儿才,“……目下你先不嫁也成,可就怕你哪天兽性大发,跑到养心殿里扑倒我,我是任凭你为所欲为无所谓,可落在大臣们的眼里头,难堪不难堪?丢人不丢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
青陆使劲儿拿手砸在了辛长星的胸口,把他砸的差点没吐出来。
“和您成了婚再扑倒,就不难堪了?”这句话一出口,青陆就觉得自己好像进了套,赶紧推翻之前的话,“您就颠倒黑白吧!明明是你成日地肖想我,偏偏把脏水泼在我的头上!”
辛长星沉默地看了一眼她的坐姿。
“……坐的可还舒服?”他动动腿,把自己从地上仰卧起坐了起来,一张脸便与她的脸无限接近,鼻息相接。
青陆吓得要仰倒,他在后头以手掌托住了她的脑袋,感受着她的咻咻鼻息。
“你扑倒我,还坐在我身上,不是肖想我是什么?”心中似有鹿乱撞,眼睫触着她的眼睫,近的快要起结来了。
青陆吓得丢了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他的气息如兰似桂,清洌好闻,她在他的眼睫下喃喃,“谁乐意坐你身上似的……见我来身上还藏着个兵器,硬邦邦地抵着人,一点儿也不温柔。”
八岁起亲娘就不在身边,十五岁才来了日子的闺女青陆,出来的话不过是随口抱怨,无心之言,可被她压在身下的年轻帝王却一霎儿红了脸颊,红云一直蔓延到了脖颈,简直像发了大火一样,他将她一把推开,又怕她跌倒,好生生地把她扶在了座椅上,自己则飞也似地离她一丈,拖了把椅子坐下。
青陆从方才那莫名其妙而来的旖旎中脱身,看辛长星离开她丈米,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您干什么,邪祟附身了?”
辛长星以手握拳,在唇畔握空,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方才的窘迫。
“……离你远点儿,万一又兽性大发扑倒我,且不愿意负责,我这心酸与泪向谁?”
从前他拿青陆没办法,目下却掉了个个儿,青陆拿他没办法,可见人只要不要脸了,什么人都奈何不得。
青陆挠了挠脑袋,问他,“您是非我不可么?”
辛长星继续卖惨:“……非你不可。你瞧瞧外头都把我成什么样了,什么新帝好男风,进帝京城,上了金銮殿,怀里头还搂着个兵,这几日你在外头胡混,那些朝臣们闲着没事干,就让我立后,我同他们,那一日进宫,皇后就坐在这把髹金龙椅上头,没瞧见?你猜猜他们什么?”
青陆好奇地问他,“什么?”
辛长星抬眼,悲哀地看着她。
“有个言官一掼口无遮拦,”他学着那言官的模样,拱起了手,“陛下,可是那一位手脚细长,脑袋硕大,身材魁梧的兵?那就是您的皇后?那不就是两根筷子插了只肉圆子狮子头?”
青陆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背过去,甩着胳膊就站了起来,气的原地转,起了气话。
“他这么诋毁您的皇后,您不斩了他还等什么!”
辛长星慢悠悠地望住了她,唇畔笑窝清浅。
“朕是明君,怎么能随意杀人。更何况,他所言非虚。”春意漫上他的眉头,“……不过话回来,今日你身上那只肉圆子,十分的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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