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A+A-

    季然下午要开会, 典意本想送完饭就撤了,没想到季然指了指休息间,又丢了条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毛毯给她, “困就睡会儿,不是还感着冒么,药吃了吗?”

    一提到药,典意浑身一震,啪叽倒沙发上紧紧闭上眼,就差在脑门上贴上“我睡着了”四个大字。

    季然:“……”

    算了。

    她把亚麻窗帘全都拉了下来, 房间顿时罩进暗色里,周遭寂静, 似乎连尘埃都盈上了昏昏欲睡的气息,休息间半敞着门,不过这么一会儿工夫, 里面那人已经睡熟了。

    典意手里紧紧攥着抱枕一角,身子弓成虾状,一副睡得极其安稳的模样。

    季然放轻脚步走进休息间, 低眸就见女人的高跟鞋横躺着, 两只正好分布在沙发两侧。

    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脱鞋的。

    季然没忍住轻笑了声,蹲身拾起典意的高跟鞋, 规整摆好。

    似是察觉到她的动作, 沙发上的女人吧咂嘴, 身子往前蹭了蹭, 几乎半个身子都悬在空中,摇摇欲坠,季然抬手把她重新推进去,女人抱着毛毯滚了圈, 迷迷糊糊哼了声,像是让她别吵,鼻腔隐约透出鼻音。

    “猪吗,这就睡着了。”季然盯着典意的睡颜,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帮她把毯子严严实实掩好了。

    明明昨晚就睡挺久的了。

    “不,不是猪,我才不是猪。”睡梦的人皱了皱眉,下意识否决。

    季然笑容微敛,看着女人发丝覆在面上,抬指,勾到耳侧,“那谁是猪。”

    典意只觉面上痒痒凉凉的,抬手胡乱抓了下,拨开那挠人的玩意儿后满足地吧唧嘴,嘟哝着,“是……是破折号,破折号睡着了。”

    女声很低,像喉咙里吞了口水,含含糊糊的,又有些像刚学话的朋友,很是可爱。

    “噗,傻子。”季然莞尔,手指心翼翼在女人额上一点,“午安,好梦。”

    -

    典意一觉睡醒,已是傍晚。

    暮色四合,殷红的火烧云几乎灼了半边天。

    她扫了四周一圈,空荡荡的,办公桌还维持着她睡前那个状态,看来季然还没开完会。

    再看时间,六点了。

    按着工作党早九晚六的规则来,这时候应该要下班了。

    典意脑子昏昏沉沉的,还没完全睡醒,捂着唇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冒出泪花,肩膀着转松松筋骨,老人家散步似的在季然办公室转了两圈。

    她并没看季然桌上的文件,整个人懵懵的,盯着她刚刚睡觉的沙发发了好一阵呆,然后拿出手机,拍下。

    这沙发躺得挺舒服的,有机会也买一件放家里。

    Logo在沙发底下,不太好拍。典意蹲下身,一手抵着地面一手把手机放进去拍,好不容易拍好了,正想站起来时,磨砂玻璃门忽然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

    典意心头咯吱一下,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也不好见人吧,迅速钻进窗帘后,背部牢牢贴着墙。

    刚藏好,又觉得这行为太过幼稚了。

    又不是学生躲猫猫,也没有做什么逾越的事,自己这么躲着反而更显得自己心虚了。

    典意正要走出来,眼角余光瞥见一双陌生的红色高跟鞋,她怔了怔,指尖揪住窗帘,屏息观察外面景象。

    从她这角度看不见红色高跟鞋的脸,只能从她白皙笔直的腿判断出这应该是个好看的姑娘。

    红色高跟鞋缓步走到桌前,一声轻响,似乎是放下了什么,然后离开。

    刚走了两步,高跟鞋又回到了桌前,这回典意瞥见她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了桌上,纸中似乎还包着什么东西。

    惹。

    典意努力抻着脑袋,都没看清纸下包的是什么。

    隐隐听到红色高跟鞋如释重负的叹了声,转身走了,高跟鞋声咔哒咔哒的,带了点慌乱。

    典意猫着身子等了会儿才悄悄钻出来,好奇看向桌面。

    桌上多了一朵蔷薇花和一支笔。

    杯子底下压着张镀金方格纸,典意瞄了眼,纸上写了串字母和一句话。

    “风月不及你。”

    字迹娟秀却又不失劲骨,极其好看。

    典意怔了怔。

    她歪着脑袋细细咀嚼着那句话,没有注意到季然推门而入。

    “看什么呢?”季然放下文件夹,抬手抓下皮筋,长发一泻而下,“开完会了,走吧。”

    典意慢吞吞的“嗯”了声,指尖在纸上一敲,“好像有人向你告白了耶。”

    “……”

    季然只淡淡瞥了眼纸条,“这是女生的字。”

    “女生又怎么了。”典意咬了咬唇,确定这串字母就是微信号后愈发觉得自个儿猜想正确,“女生也有可能吧,请您正视您的魅力好吧。”

    典意又想起林蜡那句所有人都会喜欢季然了。

    肖钦不就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嘛。

    这个红色高跟鞋的大长腿姐姐又是一个例子。

    典意垂眸,舌尖抵着牙膛,心绪复杂,食指不自觉掐进了掌心里。

    季然依旧无动于衷:“那也不一定是表白,你想什么呢。”

    “这肯定是表白啊。”典意嘴巴鼓了下,掰着指头开始分析,“第一,蔷薇花语是告白,还是最初最纯洁的爱恋;第二,这笔是你平时用的,这姑娘明显观察了你很久啊;第三,谁没事写串微信号和一句‘风月不及你’过来啊。”

    典意敲了敲笔筒,里面的笔都空墨了,笃定道,“这一定是个细致的姑娘,还经常进出你办公室的。”

    季然斜睨化身福尔摩斯的女人一眼,淡淡开口:“你这是查那人户口吗?”

    “这是一份表白!一份心意啊!”典意振振有词,“不接受也得拒绝吧。”

    “所以呢?”

    “所以……就没有所以啊!就表白啊!”

    “递纸条算什么表白,”季然看都没看那纸条一眼,“连脸都不敢露,这算什么喜欢。”

    典意:“……”

    这什么憨憨逻辑啊。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的样子。

    “季大然女士,问你个问题,”典意对着镜子补妆,抿了抿唇,“如果真有女生当面向你表白了,你会答应她吗——或者问另外一个问题,你会喜欢女生吗?”

    季然摞着文件的手一松,文件重重落在书桌上,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拿起,摞好,“看感觉。”

    典意心间咯吱一下,手指攥成拳头又松开了,“那如果是这个女生当面向你表白呢。”

    长腿,细腰,红色高跟鞋,典氏员工,能出入实习总监办公室的。

    怎么看都是个优质股啊。

    季然收拾好桌面,拿起挂在檀木架上的杏色风衣,船上,“她不考虑,办公室恋情是不允许的。”

    “……”

    典意皮笑肉不笑:“您可回答得真官方啊。”

    “话真多,”季然微微眯眼,突然凑近,手背覆上典意的额头,“还发烧吗?”

    典意眨眨眼,脖子下意识缩了下,抬起头。

    手背冰冰凉凉的,贴在额上很舒服。

    “没发烧了,”季然眉梢微挑,收了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喉咙疼吗?”

    典意愣了下,干巴巴:“有,有点疼。”

    “那行。”季然从抽屉里拿出方盒,倒出六颗绿丸,“吃了,清热降火的,治疗喉咙痛挺有用的。”

    想起昨晚某人极其抗拒吃药的样子,季然顿了顿,软下声劝,“这药不苦的,外面有糖衣的。”

    典意拧着眉,微微摇着头,清清嗓子才开口,“不吃,我这不快好了,吃药干嘛呢。”

    她本想让声音显得正常点,但这一咳反而让泄了喉咙的真实状况,沙哑干涩。

    “吃。”季然面色一凛,不由分把药丸塞典意手里,“甜的,喝口水就吞下去了。”

    “我真的不想吃。”典意摇着头,杏眸盈着满满的抗拒。

    “这是对你身体好的,又不是害你,”季然深呼吸,循循善诱,“身体好了就能吃炸鸡烤串甜甜圈了,你不是念着还有另一家烤肉店很好吃的吗?”

    “不想吃。”典意摇着头,声音很轻,自我催眠似的,“我都快好了不是吗?”

    季然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下,“吃,直接咽下去就好了。”

    典意:“……”

    她看着绿丸,犹豫了。

    只是看着,那股浑身无力的感觉便涌了上来。

    脑海中隐隐浮现那些破碎画面——

    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药,再醒来时她独自坐在一个昏暗环境里,手脚被缚着,明明意识是清新的,偏偏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只能一点一点感受着生命缓慢流逝,连舌苔都是苦的,最后只剩下干渴和饥饿的感觉。

    离开那个地方后,身体变得无比抗拒药物,只是想到要吃药,似乎连胃液都变得苦涩了。

    或许这具身体不会的。

    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典意努力催眠自己,松开蹂·躏许久被咬得殷红的唇瓣,一口气吞下药丸。

    只是一瞬,典意哽了一下,捂着唇径直往厕所冲去,蹲下身开始干呕。

    季然忙追过去,看见女人扶着墙的手在颤抖,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另一只手死死卡住喉咙。

    “你怎么了?”季然唇线僵直,声音绷着,泄了不易察觉的紧张。

    典意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扶着墙歇了好一会儿后,去洗漱台漱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样。”季然声线染着慌乱,还有些懊恼,结结巴巴的,“我,我……”

    想的很多,但是看到女人苍白的面色,什么话都不出来了。

    典意掌心拢着接了水拍脸,揉了揉眼睛,“没事。”

    “对不起,是药物过敏吗?”

    “就是……单纯的不想吃药,无论有没有糖衣都觉得苦。”典意斟酌着言辞,语气几分谨慎,“我没病的,也不用看医生。”

    充斥着刺鼻消毒水味的白色房间,也很讨厌。

    季然按了下眉心,想点什么却又不知道点什么,只能缓缓重复那句话,“对不起。”

    典意缓缓舒了口气,继续摇头,“没事的,你又不知道。”

    “你生气就生气吧,别憋着。”

    典意:“……我没气,你又不知道。”

    “气吧。”

    典意:“……”

    面前女人是难得的神色,冷淡的眉眼凝了些紧张和无措,看得出来她想尽量掩饰,却掩饰不住。

    典意沉吟片刻,“好吧,那我生气了。”

    季然颔首,低低应了声嗯。

    气吧。

    自己也能好受些。

    只是三秒,季然感觉到自己发顶被按了下,带着点鼻音的女声重新响起,“好了,气完了,我原谅你了。”

    ”这么快?“季然又是一怔。

    “你还想我多气会儿啊,生气才伤身体呢。”典意凑过去抓起季然的手,拍了下,“你又不知情,我也没解释,是吧。”

    季然沉眼,“并不是,是我逼你吃的。”

    “……”

    “你怎么怎么老喜欢往自己身上揽锅啊,行吧行吧,还气着呢,”典意绷起脸,佯装生气,抬了下下巴,目光落在季然屏幕上,“季大然女士!这破折号能不能改改了!”

    季然这回儿才发现自己捏着手机,大概是刚刚慌乱间想联系什么人,就点开了微信。

    “诶,等等,你把我置顶了?”

    典意像发现新大陆那样凑近季然手机,指了指最顶上。

    屏幕里,典意的微信俨然在第一个,周边方框颜色微深。

    季然迅速锁屏,言简意赅:“……你太吵,放这就不会弹出来了。”

    典意:???

    这意思是只要她的位置足够高,那就看不见了是吧。

    啧。

    还真嫌弃她啊。

    典意磨了磨牙,思忖着偷偷把季然手机拿过来改备注的可能性。

    “是吃药都觉得苦吗?”

    “算是吧。”典意耸了耸肩膀,其实是一想到要吃药,舌头就会自动分泌苦涩的唾液,浑身开始难受,她含糊道,“可能是心理作用吧。”

    “那现在呢?”

    “现在还好吧,”典意揉着脸颊,嘴嘟着,声音含糊不清,“刚刚漱口了,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这样啊。”带点遗憾的口吻。

    典意敏锐察觉到什么,转过头,“季大然女……”

    话音戛然而止。

    “感冒的人只能吃一颗。”季然别过脸,微红的耳朵隐在发间,“办公室里也只有这一种润喉糖,别嫌弃。”

    典意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弯眼轻笑,“好。”

    清凉的桔子味自口腔蔓开。

    甜滋滋的。

    -

    没过两天,典意感冒好了。

    依着她的话,现在的她连老虎都能死两只,活蹦乱跳的。

    期间林蜡给典意了几次电话想约她出来玩,都被季然以典意还在病中给拒了,不让她俩出去玩,典意也极听季然的话,不让出门就不出门。

    林蜡因此还有些酸溜溜了,玩笑似着她俩还是别和好了吧,先前还能约一个,这会儿,一个病了,连另一个都约不出来了。

    “连体婴儿似的。”

    第一次听到林蜡这评价时,典意心间痒痒的,像被什么挠了下。

    许是就这么记恨上了,典意感冒好了后正好到了林蜡的生日,林蜡索性让她俩当了她生日派对的负责人,晚会筹备任务让她俩一起筹备。

    理直气壮解释这样的安排能让这俩连体婴儿名正言顺的合体。

    林家事业多在海外,但在A城圈内也算一个不的角色,林蜡的交友取向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林家的态度,算是某种风向标。

    典意还没试过给人筹备生日晚会。

    现实中,可能是过早在外工赚钱了,典意见到的人情冷暖也太多了,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即便有,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不那么注重形式,也就不怎么过生日。

    典意和林蜡还挺聊得来的,俩人在某些点上特别像,常常因为一些鸡皮蒜毛的事就爆笑。

    可以典意这是在穿书后找到的臭味相投的朋友。

    本想为了好友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可当典意去找季然商量这事儿时,季然直接给她发了个文档。

    【生日策划案大全(游轮篇).pdf】

    附件/附件/附件

    “搞定了,随便挑几个节目上去就可以了。”

    典意唇角抽了抽,“林蜡也算你好朋友吧,她生日呢,还是二十岁生日,这么敷衍不太好吧。”

    “不敷衍了,”季然起身倒了杯咖啡,淡淡道,“她以前的生日策划还只是从策划大全里挑的,现在给她缩范围到游轮上,很不错了。”

    典意:“……”

    这样的吗。

    怎么和她想象中有很大的不同。

    策划方向决定后,接下来的事基本都是员工处理的,典意和季然只是在生日宴会开始的前一天,去举办生日宴会的游轮转了圈儿。

    A城靠海,此时天气也正好是适合出海的天气。

    而且只要做好身份验证,这样还能有效杜绝媒体的进入,正好林蜡也是一不爱被人拍的主。

    游轮已经装饰得差不多了,船沿上铺满了充满少女心的星星灯和粉色气球,香槟啤酒零食,DJ碟机,全都放好了。

    而林蜡请来的人有不少是她国外认识的朋友,玩得比较开,于是也选了些比较开的游戏。

    典意快速扫了眼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项目,目光定格在喂薯片一项上,皱了皱眉,“这个不太好吧?”

    “怎么不太好了?”季然在看饮料区的布置,随口应着。

    “就我们买的薯片是比较脆的那种。”典意看了眼薯片又看向季然,边想着边,“如果抽到这项,基本没等过去,断掉就成定局了。”

    季然:“?”

    “就,”典意含着一块薯片,轻轻一抿,薯片就掉地上了,“你看。”

    所谓喂薯片的惩罚,就是游戏场内任选一人喂,是由一人喊着,绕着茶几走三圈后喂给另一个人,嘴对嘴喂,期间其他人在那人绕茶几走时可以各种作乱,如果薯片掉了,那游戏就输了。

    这游戏其实也是变相的狗粮游戏,也有情侣档愣是含着那块只剩下一节的薯片,接个吻就把薯片渡过去的。

    “我看看。”季然接过单子,若有所思喃喃道,“这样啊。”

    “是啊。”典意点头,“这肯定会掉的,我们买的薯片太脆了,万一抽到这惩罚的人在场没有另一半就完了。”

    典意晃了下零食箱,通常玩这游戏的选用都是比较硬的薯片,而不是现在这种一含就化掉了的薯片。

    “那先试试吧,你坐那儿。”季然搁下单子,拆开一包薯片。

    典意错愕:“你要来玩这个游戏嘛?”

    “……你这话怎么得我不能玩似的。”

    “因为你不像会玩这种游戏的人啊。”典意哑然。

    在她心里,季大然女士无论什么似乎

    “你刚刚不是已经掉了吗,”季然觑她一眼,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我来试试会不会掉。”

    “……”好像也是。

    典意当即跑到卡座角落坐定,定定看着季然,双手搁在膝盖上,坐姿极其乖巧。

    果不其然,季然含上薯片,还没开始走路,露在外面的半截薯片就啪叽掉地了。

    典意顿时乐了,忙揶揄道:“看吧,我都了会掉你还不相信,赶紧删了……”

    季然比了个住的手势。

    典意怔愣,歪头看向女人。

    只见季然微微抿着唇,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

    惹。

    难道她是想把这只剩半截的薯片度过来吗。

    薯片边被含着的地方濡湿软化,在空气中摇摇欲坠。

    典意手指微微屈着,心跳加速,隐隐感觉到女人专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芒如刺。

    啊啊啊。

    那她现在是该走还是该继续坐着啊。

    典意不敢抬头看季然,可季然那眼神又逼着她不得不看——

    她也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季然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

    卡座角落边上光线昏暗,从她的角度看去,季然的上半张脸都笼在黑暗里,典意看不清季然的表情,只觉得她的目光给人一种幽深的感觉。

    终于,季然走到了她面前,微微俯身。

    随着两人距离不断变,典意心里咯吱一下,忐忑更甚。

    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冰凉指尖已经缠进了发丝,呼吸纠缠。

    典意一怔,下意识闭上眼,磕磕巴巴道,“这样也试得差不多了吧……”

    闭上眼,没了视觉,其他五官似乎变得更加灵敏了,似乎连呼吸缠绕在一块的声音都能听见。

    与女人冰凉的指尖不一样的温度。

    典意心头愈发紧张,紧紧闭着眼,指甲近乎掐进掌心里。

    “嗯,确实,会有点。”

    呼吸声远了。

    典意倏然睁开眼,也见两人距离迅速拉远了。

    再看面前女人表情恬淡,一副公事公办的神色:“确实,这惩罚不太好,薯片很容易断,碰上两不熟的人,挺尴尬的。”

    典意拍手,点头如捣蒜:“是吧!”

    然而季然还有后半截话没完:“——可要是俩熟悉的人,似乎也也挺增进感情的。”

    典意一脸绝望:“如果抽到我就完蛋了。”

    “嗯?”

    “就我这游戏水平,就一黑洞,不用含就知道会掉了,”典意摊手,“然后看她新惩罚是什么再随机应变吧,如果是比这更难受的惩罚,那我就指定一熟人,冲上去亲一口假装度过去了呗。”

    “你是不玩游戏的吧?”典意沉眸思考着,“那能够找的人也就林蜡和肖钦了,到时候和这俩人串串口供吧……”

    “还是换掉。”季然黑眸一沉,脱口而出,“对不熟的人挺不友好的。”

    典意:“???”

    刚刚不还是不愿意的吗。

    不是还增进感情的吗?

    -

    夹板最中心是个礼物树,到场宾客第一件事就是来这树下放礼物,典意看着礼物堆,微微感慨,“啊,能收生日礼物的人真好。”

    者无心听者有意,季然心间微动:“你没过过生日?”

    “是啊。”

    现实中,家里条件并不好,典母三份工攒两人的生活费,而她也不是那么热爱形式的主儿,这想一想,有记忆起。似乎一次生日都没有过过。

    解释完,典意倒是挺无所谓的补了句:“都是形式主义,我比较喜欢人家给我发红包。”

    季然:“……最好还是个大的?”

    典意了个响指,“那是当然的啊!最好走支付宝呢!微信红包最多只能发二百!”

    季然:“……”

    这么好发的吗?

    二日,林蜡生日宴会现场。

    生日派对很热闹,林蜡很满意俩人为自己准备的生日派对,还嚷嚷着下一年再让他们继续准备。

    典意面上点着头,心里却思忖着要不直接把那本大全发过去得了。

    嗯,简单粗暴且易行。

    到了林蜡拆礼物的环节,典意望着那礼物堆,微微感慨,“其实能在生日宴会上拆礼物,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啊。”

    语调里透出自己也不易察觉的羡艳。

    “之前不是不在意吗?”

    “害!我也就感慨两句,还不能哔哔吗。”典意十分不满,“就哔哔两句,我就正常了。”

    “喏。”

    典意侧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份包装精美的礼品。

    她迟疑:“这……?”

    “给你的。”游轮风大,季然的声音隔着很远,飘飘渺渺的,“因为我不想别人收礼物的时候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