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还没走到院门口,远远就看见方林容等在那里。见到他们她连忙跑上前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如霜怎么了?”
“她有点晕车。”田叔末也没将如霜放下,加快步子走进家里。
方林容跟在后边:“怎么还晕车了,我还以为你们是走路回来的,这个点儿哪儿来的班车?”
“遇上点事儿,一时半会不清,娘你去做一碗酸黄瓜汤来,晕车了吃吃那个会舒服些。”田叔末将如霜送进屋子。
“我这就去,锅里还有热水,你去打来给如霜擦擦脸。”方林容看如霜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拉着儿子出去。走出门才发现儿子袖子上边有血迹,脸色都变了:“这是怎么了?”
田叔末将下午的事给她简单了一下,方林容听得心惊肉跳:“菩萨保佑,当初算命的你们俩天作之合,有了如霜你一辈子都顺顺利利的,现在看来可不是吗?今天还好是如霜叫来了公安,要不然我看你怎么收场?”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且不刘老是熟人,换个不认识的,见到这种场景也是要上前帮忙的。”田叔末舀了水感觉烫了些,又加了些凉水。
“也不是不让你帮,只是做事要周全些。你把命搭上了最后你们两人都不得好了,那怎么成。这才新婚,你要是有个好歹,那不是如霜受罪吗?”
“我知道了娘,下次不会再这样了。我爹和二哥呢?”
“你二哥不是不在他师傅那儿做了吗?他这几年对窑厂也是费了不少心的,他师傅都看在眼里,这不今晚请咱们过去吃饭,我惦记你们没有去,你二哥和你爹去了。看这样子估计晚上得喝不少,你待会儿迟一点过去接他们回来。锅里热了些冷饭,再给你炒个丝瓜吧。”
“成。”田叔末提着水进了屋子:“来,如霜擦擦脸。”他将帕子投了递给她,如霜接过,在脸上抹了两下,嘟嘟囔囔地道:“困。”
“一会儿吃了东西再睡。”他又将帕子洗了洗,认真给她擦了脸,又擦了擦,这下如霜才稍微清醒了些。田叔末扶着她坐起来,方林容给端了酸汤进来:“晕车不好受吧,我以前晕过一次,天旋地转的,下车好久还觉得到处都是汽油味儿。”
“已经好了很多了。”她接过碗:“谢谢婶婶。”
“谢什么,过不了几天就要改口了。”方林容打趣地看着她,如霜红着脸低下头默默地吃饭。好在方林容也没继续,又提起其他话题:“电影好看不,人多吗?”
“好看,估计得有好几十人呢,坐得满满当当的。”
“那还没我们村里多呢,那时候社里放电影,十里八乡的都赶来,自己带着板凳,看完了又举着火把回去,一边走一边还着电影里边演的事儿。我和你叔还是当时看电影的时候认识的。这一转眼就那么多年过去了。”方林容着又拍拍她的:“我当初和你叔叔因为电影结缘,一起走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不一直顺利,只是我们俩人相互扶持,一起努力再大的麻烦都不怕。你和三儿今天才领证也是去看了电影,我就希望你们俩今后过日子,也像我和他爹一样互相之间多包容,两人有商有量的,好好过。”
“婶婶您放心我们会的。”如霜和田叔末互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柔光。方林容觉得欣慰,等如霜吃过饭,娘俩退出她的房间,田叔末一边吃饭一边同他娘话。
“你大哥估计明儿就回来,等他们都见见如霜我就陪着她去你舅舅家里。结婚前不能见面这可是规矩。”
田叔末顿了顿,才道:“我知道了,那我明儿在城里火车站去接一接大哥吧,顺带去刘老家将那册书拿回来。”
“地窖里边有晒干的木耳,野菇。还有上次逮到的野兔做的熏肉你都给提上,知识这种东西就是无价的,再还指望今后多来往呢。”
“行。”田叔末应下看看时候也不早了:“我去王师傅家去接爹和二哥。”
“估计也喝得差不多了,你去吧,夜路不好走,慢着些。”
“知道了。”田叔末借着月色出了门,不多时就来到王师傅家里边。他二哥已经喝趴下了,他爹估计也差不多,一碗酒端半天也没端起来,絮絮叨叨地着以前的旧事。那边王师傅家里喝趴下了两个,只有王师傅还时不时的应和两句。
“老王舍不得你哥走呢。”王师娘一推门进来:“那天起要走的时候骂了几句又了他半晌你二哥是铁了心。当长辈的哪儿有拧的过孩子的,老王偷偷不高兴了好几天,这顿酒一直灌你二哥,那孩子也不话,酒来了就喝,现在就趴下了。”
“师娘我们都知道师傅待我哥好,我哥也记在心里的。”
“你到时候给你哥要是那边的活不恰当,再回来你师傅那儿一直给他留着位置。”看着长大的孩子要离开她也舍不得。
“你们的好我知道,我哥也知道。”田叔末着安慰师娘:“哥也不是不回来了,现在汽车火车方便,今后越来越发展,不准一年能回来三四趟呢。”
“真能这样就好了。”王师娘笑了笑:“都喝得烂醉,要不让你哥在这儿睡一晚,你带着你爹回去吧。”
“我走两趟吧。您这儿这么多人要照顾,再加个二哥担心您忙不过来。”田叔末上前去扶着他爹起来,也不知道老爹那儿的兴致,走出院子就唱起歌来,从打靶归来到东方红再到南泥湾,一句也没在调子上,鬼哭狼嚎的声音把村子里边的狗都吵醒了,狗叫声此起彼伏。
好几条追了一路,眼看着田叔末爷俩进了院子都还在外边吵嚷许久。接他爹真的不是人累,是心累。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进了院子就再也不唱歌了,要不是顾忌长幼尊卑,田叔末真想好好笑话他爹一顿。
第二天村子里边就有了流言是昨天晚上进了狼,呜嗷呜嗷直叫唤,后边被一群狗子追得出了村。养狗的人家觉得狗子真是勇敢又有用。没养狗的家里还想着在外边抱养一条。田大光一早醒来就听了这消息,有些着急:“这可得拟个章程,进了狼可不是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爹你今后少喝酒就行了。”田叔末夹了一筷子菜,白眼都快翻到天上。
田大光不明白这事儿怎么就扯到喝酒上边了,三儿子却不理会他了,急急忙忙地拿了弄西往城里赶去。
刘老没想到他一早就来了,惊了一会儿又觉得欣慰,他喜欢用功的孩子。把书递给他又叮嘱道:“知识从来都不仅限于书本上讲的,要多去实践,多尝试,真正把书本上的知识和生活中的实际结合在一起才是真正聪明。”
田叔末点点头:“我是个门外汉,今后可能还会时常上门请教,还请您别嫌弃。”
“我一个老头子整天无所事事,我多讲一些,你多学一些,对我也好对你也好,何乐而不为。”
田叔末这才将担着的心放下,两人又聊了几句,看见翠芬出来,田叔末声问道:“那幅画可补好了?”
“找了好几个大家都摆摆是没有办法,坏了的东西哪儿有那么容易复原的?”
“我媳妇儿的艺还不错,她也知道这幅图,若是夫人真的喜欢,要不给她再绣上一幅?”
“哪怕是绣成一模一样的终归不是原来那个了,要不你拿回去给她瞧瞧,她昨天的水纹的方式我看也不错。”翠芬听到他们话咬牙做了决定。
“那我可能要过几日再给您送过来,我们近日要结婚了,成亲前几日不动针线呢。”
“哈,你个臭子,结婚了还不给我们发喜糖。”刘老满脸的不高兴。
田叔末把准备好的喜糖从包里拿出来:“准备了的,这不是担心你们忙。”着把帖子递上。
喜帖样式倒是不稀奇,只是那上边的迎宾词写得不错:“这簪花楷功夫可真到家,是专门请人写的吗?”
“不是,是我媳妇儿写的。”田叔末一脸的与有荣焉。
“呀,那她可不太简单。这绢画上边的图一般人也是不知道的,还会写这么好看的字,怎么没好生上个大学?”
“她爹娘走得早,家里亲戚又不是太好,都是最近才找到我们家里。”田叔末嘴上解释着,心里却把这一节给记下了,他记得媳妇儿的记事簿里也有写道想要去读大学的,要不要帮她完成这个愿望?
“那可真是可惜了。前几年动乱,现在安定下来,这些古物会慢慢珍贵起来,她既然学过,又有那么深的功底,若能好生栽培今后不准就有大作为。”翠芬有些心疼。
“夫人这是看人才埋没不忍心,想要收弟子了?”刘老打趣道。
“还得再等等呢,也不知道人家姑娘是个怎么想法。有时间让她来坐坐,陪我话。”
“好,等这阵忙过我就让她来。”田叔末打心底为如霜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