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英半点没停歇,回来的时候正巧在楼下遇上了袁家画廊的人。

    “云老师”来人正是袁家画廊袁洛的儿子袁清。前年才从国外回来，一回来就学着处理家中业务。今年已经上了,大多重要的业务都是他来跑动。

    “袁来了，这可真巧,走走走上楼去。”翠英了却心中之事心情还不错,走在楼里边还有心思八卦：“我上次听你爹在给你找媳妇儿了,有没有看上的。你这岁数正合适,谈个两年,结婚生子,什么都是最好的年纪。”

    “我这一心想找一个跟您一样儿的绝世美人，哪怕有您七八分神韵也就够了。也不知道我爹哪儿找的人一个个的跟木头桩子一样，连您半分都比不上，我这和她们吃吃饭聊聊天还成,要和她们过一辈子，我可想都没法想。”袁清委屈巴巴地上前：“你可替我劝劝我爹，让他别瞎操心了。”

    “结婚生子人生大事，怎么得上瞎操心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不妨同你爹好生,他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翠英劝着袁清。

    袁清笑了笑：“我可不是喜欢一个人,我是个个都喜欢，偏偏现在又不准许三妻四妾,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翠英看他那油滑的样子,伸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呀，早晚得有个你求而不得的人让你好好吃一吃苦头，到时候看你还能这么话不。”

    “您也太看我了,我喜欢的姑娘肯定是能追到的”他话未完，身后的门开了，露出一张清丽的脸。那女子见到他露出一笑，露出整齐的贝齿。就如同一朵昙花，静谧中忽然绽放。

    她越过他看向旁边：“老师回来了，事情可办妥了”

    “办妥了，我瞧瞧今后那人还怎么打着我的名头招摇撞骗。袁，別杵在门口啊，进屋去。”

    袁清这才如梦初醒，又不免多看了正在倒茶的如霜一眼，又赶在翠英看过来时迅速别开头，掩饰一般的看向旁边：“云老师最近还是开始刺绣了吗你这也太优秀了，绣得都能以假乱真了。”他又被那幅刺绣吸引不免上前细看，一边看一边还感叹：“您这是偷偷练习多久了我上次看了一个老绣娘三十多年的艺也同您这水平差不多。”

    “你可别往我脸上贴金，这可不是我的艺，这是如霜绣的。”翠英笑呵呵的开口。

    如霜他正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一杯清茶递在眼前：“您请喝茶。”

    袁清伸接过茶，平生少有的觉得有点儿局促。如霜也不太习惯和外男相处，递过茶后便退到翠英身边。

    “你们俩也认识认识。这位是我合作多年的画商袁家的公子，袁清!这是我的关门弟子，秦如霜。”

    如霜伸出：“幸会。”

    袁清也伸出轻握一下：“幸会。”

    一双一触即放，袁清收回之后，尖却有轻微地颤抖，他垂首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勉强恢复平静：“这茶倒是不错，是明前龙井吧”

    “是，这还是你上次带过来的，你忘记了”

    “您还没喝完呢别省着，您喝完了我再去给您寻摸。”

    “我不爱喝这些，我爱喝花茶。这还是偶尔来个客人，或者你刘叔在家才喝一些。”翠英着又叫如霜：“你去将那幅画拿出来，给袁瞧瞧能不能在他们画廊寄卖。”

    “嗯。”如霜进屋，走过袁清身边时他还闻到一阵花香。

    “袁别光喝水，来吃点水果。”翠英递过去一些葡萄：“这还是如霜挑的，我吃起来还不错。”

    袁清拿起一颗葡萄，尝了尝：“还挺甜啊。”

    “喜欢就多吃些，中午就在这儿吃饭吧。我让楼下烧几个你喜欢吃的菜。”

    “好呀，我这好久都没来吃过饭了。”袁清又吃了两颗葡萄，状似闲聊一样问道：“您以前不是不收弟子了吗怎么又收了。”

    “如霜不一样，待会儿你看了她的画就知道，她的国画其实没什么我可以指点的，我只能再教她一些油画，我们俩属于亦师亦友互相学习。她是个可怜孩子，先前出了事儿，什么都忘了，就是画画没忘，这不是爱到骨子里了。”正着如霜就拿了画出来，放在桌边展开。

    “袁，来，过来瞧瞧。”

    袁清跟着过去，如霜一点点将画展开。奔腾之势扑面而来，耳边好像还能听见马儿长嘶：“这画看起来倒不像弱女子画的，倒像是久经沙场的男子所绘。”他又不免细看，线条之间都是古法，看得出来功底。

    “是吧，我就画的好呢你瞧瞧给定个价。”翠英着看向袁清。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了真话：“画廊里边还有三幅名家的画压在箱底，这幅画画工构图都是极好，也有您的名气在。不过如霜姐还是个新人，定价过高反而不美。您看定在四千五左右怎么样”

    那么多如霜喔了一下嘴，高兴得眉眼弯弯，有很快恢复平静。袁清看着她不禁眉眼发着柔光。

    翠英无意间扫到这个眼神，心里咯噔一下。不着痕迹地往如霜旁边挪了挪：“这个价和我估计的差不多，那你一会儿将画拿走吧。我这也没裱过，你拿回去直接在你们画廊里边处理吧，到时候和佣金一起抽成。你们画廊里边新人是抽多少”

    “一般是六四的，不过这不是您的弟子吗，今后还要长期合作的，还是按照四六来算吧。”袁清担心翠英看出来也不敢太让利。

    “你这孩子就是实诚。如霜你快将画给装起来，一会儿到楼下厨子那儿去告诉他今天袁家画廊的袁来了，让他多做几个菜。”

    “好。”如霜应着，一边装画一边抬头对袁清了一句：“谢谢您。”

    “不不用谢。”

    翠英冷眼瞧着要快刀斩乱麻了：“这可还真的得感谢你，袁你多上点儿心，尽快将这画卖出去。如霜她老公还背着债呢，等着钱花。”

    “嗯如霜姐结婚了看起来不太像呢。”面嫩得就像十七八岁的姑娘。他不免握了握茶杯。

    “才结婚没多久呢。自定下的亲事，她老公还是你们刘叔的学生，是个好伙子。不过咱们如霜也不差，别人都他好福气呢。”

    袁清看了如霜一眼，低声叹了一句：“确实是好福气。”声音低得二人都没听见。

    “老师，你怎么还打趣起来了。”如霜红了脸：“我去厨子那儿了，别一会儿他做上菜了。”

    “快去吧。”翠英点头看她出门：“袁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这边在帮你寻一寻。”不过就见一面，估计一会儿就忘记了。

    “您看着找吧，我这也不挑。”这茶好像放得太久了，平白生出一股子酸涩的味道。

    两人了几句话，中午吃过饭袁清就离开了，拿着画回到车上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没关系的，很快他就能忘记了。

    袁清一走，如霜略做收拾，坐回绣绷子旁，翠英仔细看了她一会儿，如霜似有察觉：“老师，您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呗，人比花娇。”

    “老师”如霜无奈地喊了一句，又道：“您不是还要午休，赶紧去吧。”

    嘿，这傻孩子半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还给她挡了一朵烂桃花呢：“这才吃饱哪儿睡得下去，咱俩话呗。”

    “您吧，我听着呢。”如霜一边回话，下一点儿都没乱。

    “你这还一心两用呢。”翠英看着觉得挺有意思。

    “都在脑子里边过了无数遍了，闭着眼睛都能绣上。”她又问道：“老师，您我那画真的能卖出去吗”

    “怎么不能啊，袁都拿走了。他们袁家画廊在业内可是出名的，快则半个月，慢则两月，都能卖出去的。到时候到两千多。”

    两千多如霜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谢谢您老师，要不是有您，我真的真的不能想象。”

    “谢我做什么，这不是你自己的本事，你要画不出来，我就算是吹出天花来，也不可能卖出去啊。”翠英着又想到：“我刚刚听袁他们画廊也收绣画，你那画都是有没有卖的地方”

    “叔末有个嫂子在百货大楼上班，已经给她好了，到时候绣了给她拿去卖。”

    “百货大楼怕是卖不上价，到时候还可以在袁那儿寄卖嘛，比对比对。”

    如霜想了想摇摇头：“那估摸还得年后了，年前的我都同华玲姐商量了要拿过去。她对我也是有知遇之恩的，最早我绣了一个桌屏也是她给卖出去的。”

    “要我，绣画还是怪累的，对身子伤害也大，要不来年就直接画画”

    “我画画还真的就会那一些，一年画个三五幅还好，画多了总觉得不成样子。”

    “三五幅便够了，多了就成了行画了。我有些困了，想睡觉去了。你不歇歇”

    “睡不着呢，再绣一会儿再看吧。”

    翠英才起身，电话便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