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叔末将如霜护在身后,择了一根棍子，挑开那一丛杂草。出乎意料,那里边不是长虫而是一只猫。猫的嘴角带着血，腹部也有击打的痕迹：“这好像是昨晚那只猫。”他拿着棍子戳了戳,已经死了：“我今早还在屋子周围找了一圈,没想到它还跑了那么远。”

    “我想大概是因为还有它们。”如霜指了指旁边的草丛中,抖抖索索藏了两只猫,一只灰白,一只花白,怯生生地藏在草丛里喵呜喵呜地叫唤。

    “像是还没断奶，受了重伤还回来给孩子喂奶。”翠英了一句。

    如霜扯着田叔末的衣角：“我们能把猫带回去吗？它们看起来好可怜。”

    “你喜欢这个？”

    “喜欢的。”她以前也养过一只猫，不过后边皇姐喜欢，就被她拿去了,没有两天猫就死掉了，她伤心地哭了一回，被嬷嬷劝住了。宫里边掉泪是大忌，她只能在被窝里边偷偷哭,想着那只猫,就和那只灰白的有一点儿像。

    “好，我去给你抓。”田叔末在旁边砍了一片大叶子,上前去将两只猫包起来。骤然离开原来的地方,猫发出凄厉地喵呜声。如霜上前轻柔地摸摸它们的脑袋：“不害怕，不害怕，带你们回家。”

    猫蹭蹭她的掌慢慢缓下来,田叔末将猫递给如霜：“我去将那母猫给埋了。”

    如霜抱着猫，田叔末拿着铲子挖了个坑，将那猫埋了进去：“放心，你的孩子能活。”

    出来一趟刚到山口就收获了两只猫，如霜像是抱宝贝一样把它们抱在怀里。

    田叔末看着她：“就那么喜欢？”

    “好看。”如霜抬起头冲着他笑。

    “我来给你拿，一会儿拿着酸。”田叔末把那猫抱起，几人往林子里边去。

    听见猫在叫唤，如霜连忙喊道：“你心点儿，别把它们弄疼了。”

    田叔末瞧了两个崽子一眼，呵，果然是来要债的。

    这一趟出来收获颇丰，翠英里拎着蘑菇和木耳，如霜里抱着那两只猫，刘老里拿了好几株兰草，田叔末背筐里边装了好多袋的土和两只野鸡，上捧着十余个野鸡蛋。才走出林子就看见田大光吊着臂站在那儿。

    “爹，你怎么来了？”

    “你娘看你们半天没回来，让我来看看，没遇上什么事儿吧？”

    “没有。对了，爹，那只野猫子已经死了。”

    “死了？”

    “对，我昨晚砸中它了。”田叔末着又想到：“不过它看起来好像还受了其他的伤。”

    “昨儿我们打了它几棒，都拿笼子快抓住了，抓破我的跑了。”

    “难怪昨晚能砸到。”田叔末着：“先回去吧，这还有那么多东西呢。”

    “是是是，快回去，你娘还等着。”又看着如霜里的东西在动弹：“如霜里还拿着活物呢，害不害怕？我来拿吧。”

    “不用，这是两只猫，爹，你看它们长得可好看了。”如霜心翼翼地掀开叶子一角，猫抬起头冲着田大光喵呜喵呜的叫唤。

    田大光一听就觉得臂发痛，不由得退后一步，咽了咽口水道：“还还挺漂亮啊”

    如霜又包好叶子：“它们还有点儿怕人，不能让您摸。”

    他也不是很想碰这个东西：“心些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跳蚤，回去让你娘烧水洗洗。”

    “那么能洗澡吗？会不会冻死？”如霜有些担忧。

    “回去再看吧，如霜走路看着点儿脚下，别摔了。”田叔末的提醒解决了他爹的窘迫。

    如霜果然专心地走起路来。

    “你娘能让她养这种东西吗，前两年我想养狗她都不让，什么有味道，不干净。”田大光凑在儿子身边道。

    “如霜很喜欢那两个东西，你瞧瞧她抱得多心。待会儿我娘要是不愿意，您帮着劝一下。”

    “这我也不是很愿意啊。看着那玩意儿我就疼。”

    “您点儿声，别让她听见了。算我求您了，下次要是您再偷偷去喝酒我帮您打掩护成吧。如霜她少有特别喜欢什么东西的，就养两只猫我要是不让她如愿那不是亏心吗？”田叔末声求着他爹。

    “叔末，你怎么走那么慢啊？”如霜一转头他就落下好大截。

    “来了，来了，这就来了。”田叔末往前走还不忘叮嘱他爹：“一定帮着劝劝啊。”

    “知道，知道。”田大光应下了，硬着头皮往家里走。

    父子两一路都在想着该怎么让方林容答应养猫，倒是如霜乐呵呵地走在最前边，一进门就喊道：“娘，您瞧瞧，猫。”她像献宝一样将两只猫拿到方林容面前：“娘，您瞧它们可好看了。”

    如霜把叶子散开，感受到温暖又害怕眼前的场景它们躲在灶台边上直叫唤。

    “哪儿来的？”方林容看了看那猫：“好像还没断奶，这么丁点儿大带回来能养活吗？”

    “娘，你不喜欢它们吗？”如霜可怜巴巴地看着方林容，那样子和旁边瑟缩的猫一模一样。

    “也不是不喜欢，以前也没养过这东西，在哪儿抱回来的，要不再让母猫喂一喂，大一点儿再抱回来？”

    “没有母猫了，昨晚母猫来偷鱼被叔末打死了。它们俩要是在山里会被冻死的，娘咱们养它们吧。”如霜生怕方林容将可怜的猫咪扔出去。求助一般地看向田叔末。

    “娘，要不就把它们留下来吧。一是如霜确实很喜欢，二是你不家里闹耗子吗，等养大了就能给你逮耗子了。”叔末给如霜一个放心地眼神：“再了爹看过这两只猫，他可喜欢了。一路上都在念叨要怎么养呢。”

    爹也喜欢猫吗？如霜看着公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田大光只能挤出一个笑：“媳妇儿你瞧这两个家伙也可怜，既然孩子们喜欢就养了吧。”媳妇儿快反驳我，我不喜欢这两东西。

    可惜方林容没能看出他内心深处的呼喊：“既然你们三都要养，那就养起来吧。叔末隔壁你花婶儿家里不是有有羊奶吗？你去要一些来，估计现在只能喂这些东西。”

    “娘，我那儿还有些碎布巾子，和破棉袄可以给它们俩做个窝。”窝做个什么样儿的，要好看，还得暖和，如霜心底已经开始盘算了。

    “先让它们在灶边暖和暖和，吃了饭再收拾吧。老师们估计都饿了。”方林容端着菜出去，如霜在后边乖乖地拾掇碗筷，才将筷子摆好田叔末就回来了。

    如霜凑上前：“那么多，猫能吃完吗？”

    “也不是单给猫的。我娘会往里边加杏仁儿和茉莉花，煮沸之后再加糖，吃起来甜丝丝的还香。我想着让你也尝尝。”如霜看着奶盆子点点头：“就这么倒给猫吗？”

    “有点儿凉，放在锅里边暖暖。”

    “让三儿去弄吧，如霜来坐着吃饭。”方林容摆好了饭菜招呼到。田叔末示意如霜去吃饭，自己去厨房里边把羊奶放好。

    “山货来不及做了，晚上再吃。一会儿杀只鸡来做汤锅子，吃过饭就用柴火熬上，细细的熬一下午，晚上再加上菌子和木耳，那汤只加盐都鲜得不行。”

    “嫂子这做饭艺真是没得，我来了这两天感觉都胖了不少。”翠英着夹起一块红烧鱼：“我们楼下那厨子做粤菜有一，做起川菜来还差了些，偶尔吃上一次总觉得差点儿味道。下次少不得要经常往嫂子家来蹭吃蹭喝了。”

    “我可巴不得你们常来，我家以前吃饭一大家子，现在就我和老头子，他还大多时候都在队里吃，我一个人饭都吃不香。”方林容吃着看如霜隔着老远看向肉丸子，连忙给她夹了两个。心里有些疑惑这孩子以前也不太爱吃荤腥，怎么去了一趟城里还爱吃起来。心里估摸着是那厨子做饭不太好吃。

    如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饿了，一个人吃了四五个肉圆子，方林容看得心疼：“慢慢吃，喜欢吃娘晚上接着给你做。”

    “谢谢娘，您做的每一种菜都好好吃。”如霜摸着肚子：“吃得好饱。”

    “喜欢吃就好，晚上娘用鸡肉给你们炒一些香菇酱，下饭或者就着馒头吃都很好。”着又看向田叔末：“你下午去水库边上下个子吧，弄点儿鱼，炸点儿鱼干儿，带回城里吃着玩儿。”

    “那我多弄一些，到时候给大哥二哥也寄一些去。对了二哥有打电话回来吗？”

    “前两天才打过，是已经找到落脚的地方了，也有事情做，白天做了活晚上还可以去上什么夜校。我还骂了他一顿，你白天晚上都忙，身体不要了？”

    “我二哥也不是孩子了，肯定知道照顾自己。夜校也可以，也有文凭拿，现在在外边哪儿哪儿都得靠文凭话，二哥多学一些估计也是为了今后找活儿容易一些。”田叔末劝他娘不要太担心。

    “我也只能是念叨两句，他隔得那么远，了也不一定能听。你二哥最喜欢吃山笋了，夏天晒得笋干都给他带走了，也不知道吃了还剩多少，要不我一会儿找他师娘再去买一些，就着这些东西一块儿寄过去。”

    “我看成，您顺带去给师娘报个平安，他们估计也惦念着二哥呢。”

    作者有话要：　　接档新文：熊孩子只想活下去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作为诗圣笔下的顽童，林栗语千百年来被钉在熊孩子的耻辱柱上一次又一次的死于非命。这是她的第八十一世，她只想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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