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嘉和山鸡精在树丫上排排坐，每人手里都拿着两只大烤得香喷喷的鸡腿。

    “凰，今天这鸡腿烤得真香。”白嘉嘉啃了一大口肉后，开心道。

    “嗯，没成精的肥鸡都这样，肉嫩多汁！”

    白嘉嘉啃完一只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绿这次下山都几天了，怎么还没回呀？”

    他话音刚落，林间就传来了绣眼鸟精的声音。

    “嘉嘉、嘉嘉……”

    绣眼鸟飞得有点急，跌跌撞撞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嘉嘉，你的救命恩人快死了！”

    “穆家要绝后啦！”

    白嘉嘉眼睛瞪大，手里的另外一只鸡腿直接掉到了地上。

    恩人要死了？

    白嘉嘉扁扁嘴，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

    ——

    医院里，昏迷了一个多月的穆宣，终于睁开了眼睛。

    “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

    医生走后，穆宣让其他人都出去，杜修留下。

    他看着杜修，声音有些哑：“我昏迷多久了？”

    杜修深呼吸了一口气，心翼翼道：“穆总，您昏迷了38天。”

    “公司情况怎么样？”

    “公司……虽然穆天成他们闹了两次，但是有穆副总压着，暂时一切运作正常。不过，不好的是，富力城那边的那块地，被蒋家拿下了。”

    穆宣的眸色里透出冰凉。

    “我出车祸的原因，查出来了吗？”

    “警方那边给出结果了，是肇事者毒驾。我们这边查到的结果，也是差不多，是个意外……”

    穆宣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里没有一丝波动：“你先出去吧。”

    杜修欲言又止，最后只了一声“好的”，就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断掉的肋骨虽然好了大半，但是双腿瘫痪这个问题……

    唉。

    医院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却都被挡在了楼下。在5楼病房门口守得严严实实的保镖，只放了穆姑姑这边的人进来。

    穆甄带着女儿进来，一贯女强人作风的她，声音里也不免带着点哽咽：“阿宣，你放心养伤，公司的事，还有姑姑顶着。”

    穆宣嗯了一声，听她们讲了几句后，就挥挥手，示意她们可以回去了。

    还是一贯的冷硬强势作风。

    即使是到了如今这般境地。

    穆甄内心有些发酸。

    “好好休息，姑姑……”

    她垂了垂眸，没再多什么，就带着穆承和穆兰出去了。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穆甄和女儿走远了一点，在两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妈，表哥他以后……”

    穆兰的话还没完，穆甄就接了后面的话，斩钉截铁道：“你表哥会好起来的。”

    这是她亲哥哥留下的唯一血亲。

    穆兰默默地看了她妈一眼，不再话了。。

    穆甄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地板。

    穆宣醒来的消息，很快就在A市商圈内慢慢流传开来了。

    “听醒了，命硬得很。”

    “醒是醒了，但听身体状况很不好呢。”

    “真的吗？穆家医院那边的消息密不透风，你们都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还用听？你忘了他那个继奶奶出的三叔，不就是他的？据穆宣下半辈子是没什么希望的了。腿瘫痪了，那方面也，咳咳，你们懂的，作孽了……”

    “不会吧？！”

    “阎王见阎王，还是落不着好啊！”

    ——

    白嘉嘉含泪告别伙伴们后，就跟着绣眼下山了。

    他只下过一次山。

    十年前，绣眼告诉他，什么穆宣大学本科毕业了，按照人类的风俗，他们都会穿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会拍很多好看的照片和视频。

    照片和视频，听能记住所有东西的样子。

    那次，白嘉嘉鼓起了勇气，跟着绣眼下山，偷偷摸摸地溜入了穆宣在的那间学校。

    那天，他终于又一次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

    他变高了一点呢。

    但是人类好像都只找其他人拍照。

    救命恩人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草地上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怜。

    白嘉嘉藏在不远处的草堆里，默默地抽了下鼻子。

    人类怎么这样子？

    他的伙伴们平时都不会冷落他的。

    终于，他看到有个男生笑呵呵地过来找救命恩人拍照了。

    好人。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找他拍照了。

    白嘉嘉默默地研究着人类的拍照，心情从之前的好奇、心疼，逐渐到心痒痒。

    他在心里挣扎了好久，等到终于又有一个人找救命恩人拍照的时候，他撒腿就往那边跑。

    他也要跟救命恩人拍照！

    有人注意到了他，发出了的呼声。

    “啊，哪来的狐狸，好可爱！”

    一身雪白的狐狸在草地上奔跑着。

    咔嚓！

    白嘉嘉奔跑的脚步，刚好在穆宣的身边停住了。

    同框！

    穆宣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见了一只雪白的狐狸。

    白嘉嘉瞪大眼睛：“恩人，你认出我了吗？恩人！”

    狐狸呦呦呦叫。

    穆宣没认出他。

    见人类骚动起来，绣眼的声音传了过来：“嘉嘉，快溜呀，人类抓住你，要把你关笼子里的！”

    那年白嘉嘉还未满100岁，还没长成第二根尾巴和仙根。

    而且恩人好像没认出自己。

    白嘉嘉最终还是含泪冲破人群的围观，急急地跟着绣眼逃出了校园，又回去了大山里。

    ——

    “绿，就是这里吗？”

    夜色渐黑，一鸟一狐狸偷偷溜进了医院。

    “我听过了，就是这里，在5楼的101房。”

    灯光微弱的房间里，穆宣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微合。

    忽然，他听到了窗外非常非常细微的声音。

    睁眼一看，他就看见了窗外一个一闪而过的奇景。

    好像是一只鸟儿，嘴里叼着一只比他体积大几十倍的灰色物体，从窗边飞过。

    他定了定眼再看，窗外什么都没有了。

    穆宣心头大惊。

    “泰山，帮我看看窗外有没有东西！”

    叫泰山的保镖一听，立刻推门而进，快速开窗户往外看。

    “看见什么了吗？有没有看见一只鸟嘴里正叼着一大团白色东西在飞？”

    保镖皱了皱眉：“对不起，穆总，我没看到。”

    穆宣沉默了。

    片刻，他开口道：“叫医生过来一趟。”

    几个医生匆匆赶来。

    “穆总，请问您现在哪里不舒服？”

    “我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会出现幻觉？比如看到一些现实并不存在的画面？”

    “……穆总，虽然您不知为何晕了将近两个月，但是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您的脑部仍未发现被伤到的地方。一般来，不大可能出现这个问题。穆、穆总，请问您看到了什么？”

    穆宣沉声道：“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这个问题，随口问问。”

    ——

    绣眼飞回到地面的一个隐秘草丛里，轻轻地把狐狸放下。

    “看清了吗？”

    “看清了，就是我的恩人。”白嘉嘉呦呦哟叫了几声，很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