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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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沢川良彦和芥川龙之介回去提交报告,在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和一个走出来的姑娘擦肩而过,她穿着漂亮的和服,散乱的刘海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的神色,看起来很沉默。

    “我已经接到消息了,完成得很出色啊良彦。”森鸥外恰似不经意地问,“刚刚你看见镜花了吧?”

    ”是刚刚出去的姑娘吗?”沢川良彦道。

    “她叫泉镜花,你觉得如何?”

    “是天生的杀戮者,却并不适合于黑暗”沢川良彦想起那个女孩的神色,仿佛看见了一个深陷泥潭却毫无表情的人,但她整个灵魂却在哀嚎着——救救她,请救救她。

    “是吗?”森鸥外听见他的评价也不觉得意外,“她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刀,可惜……”

    “可惜锋利的也都往往过于薄弱,一击就碎。”沢川良彦接过他的话,“看起来快要坏掉了啊。”

    有些人的光只适合于黑暗,越是浓稠沉重的黑,他的光便越发明亮,但是一接触真正的光明,便会如同泡泡一般,闪耀出片刻的美丽,而后便消散于无形。

    沢川良彦这样想着,便看了一眼身边的芥川龙之介。

    相反,有些人的光是会被黑暗压抑住的,他们更适合光明,就像彩虹一样,再暗淡也能在光明中拥有独特的色彩,一如刚刚那个女孩。

    “那还真是令人苦恼。”森鸥外双手一摊,像是感觉很麻烦一般,“我可是希望她能锋利始终呢,这件事就交给你吧,良彦。”

    “如果这是命令的话,我会尽快让您看到成果的。”沢川良彦欣然接下,虽然他更喜欢发掘人偶自身的闪光点,而不是过于直接粗暴地干涉他们,不过谁让他目前寄人篱下呢?

    明亮的白炽灯照亮了昏暗的走廊,极为鲜明的脚步声响起,刚刚一直在旁沉默没怎么话的芥川龙之介突然停下脚步,语气冷硬:“泉镜花……你算怎么做”

    “虚假的光也一样是光,而有些人即便知道光明的虚假,也仍然愿意为了保护这种光明奋不顾身,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沢川良彦对于上司的问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相当乐意为他解答。

    “芥川君心里也有一束光明吧?”沢川良彦全然不顾上司陡然凌厉起来的气势,笑眯眯道,“一定很辛苦,努力追逐心中的光,光却永远不懈一顾。”

    芥川龙之介双手猛然握拳,黑手从他背上的披风中迅猛地窜出,沢川良彦没有使用异能,罗生门从他脸颊旁边穿过,带起一阵凌厉的风,截断了半缕头发飘落在地上,他身后的墙壁猛然破碎,砸出深深凹陷的痕迹。

    沢川良彦面不改色,另一头传了一阵掌声,有人笑着夸赞:“新人真是不错。”

    来人一头暖橘色头发,带着一顶黑色礼帽,笑容灿烂,如果不是这一身装束,看着一点也不像黑手党里的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中原中也。”帽子君按着礼帽的帽檐,从走廊另一头走近。

    “我知道,首领同我提过您,中原中也干部——”沢川良彦温和的笑容里掺了点别的东西,他拖长了尾音,缓缓道,“首领……那个因为一直戴着帽子,所以没能长高的可怜,就是……”

    他话还没完,就见帽子君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脚下的地面硬生生凹下去一块,像蜘蛛网一样布满裂痕。

    “那个、喜欢幼女的、变态首领!”中原中也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很是火冒三丈地一拳击在身边的墙壁上,破坏力度比刚刚的罗生门还要大一些。

    “走了。”芥川龙之介看了眼身边的青年,他向来温和的笑容里掺了一丝狡黠,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是刚刚首领的命令让他不爽吗?芥川龙之介猜测。

    上司都走了,沢川良彦自然得跟上去,他匆匆朝中原中也了个招呼:“我叫沢川良彦,再见,中原君。”

    中原中也在两人走后冷静下来:“新人真的很有趣啊,胆子也大。”他摸着帽檐自言自语,有些怀疑人生的样子,“难道一直以来没能长高,真是因为戴着帽子?”

    森鸥外的行动非常迅速,当晚沢川良彦刚洗完澡,就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门外站着之前才见过的那个姑娘。

    仔细看女孩长得非常漂亮,可惜眼睛就像□□控的人偶娃娃一样没有生机。

    “这么晚了,有事吗?”沢川良彦本就柔和的声音此刻像是一汪春水,虽然确实接下了这个任务,但他可不像首领那个幼女癖,夜里能毫不在乎地和人家女孩共处一室。

    “首领让我跟着您。”女孩的声音毫无波动,只是又补充了一句,“从今晚开始。”

    沢川良彦:“……”

    死幼女癖。

    “进来吧。”寄人篱下的沢川良彦再次向老板屈服,“你叫泉镜花是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叫你镜花如何?”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的意愿,泉镜花愣了一会儿才幅度的点头。

    “我是沢川良彦,镜花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泽川哥哥。”沢川良彦把人带进来,他住的是港黑单身宿舍,一张床,一张餐桌,一个浴室,一个厨房,总共四五十平米的样子,塞他一个绰绰有余,再塞另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女孩儿,看着也有点挤。

    他把泉镜花带到餐桌旁坐着,温和道:“等我一会儿好吗?我马上就回来。”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一直以来像是没有思想一样的泉镜花,微微动了动手指。

    这个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她自己也不上来哪里不同,就像一片黑暗之中出现了一点有温度的颜色。

    沢川良彦拿着手机捣鼓了一会,给他上司了一个电话,要了一张行军床还有一床被褥,芥川龙之介问清用途沉默了几秒:“马上有人给你送过去。”

    手下人办事很利索,他很快拿到了东西。

    “镜花过来。”沢川良彦支好行军床,朝着泉镜花招了招手,见她听话地立在床边,摸了摸她的脑袋,“真乖,帮哥哥一起铺床好吗?”

    行军床可怜巴巴地挤在墙角,一条帘子从屋顶垂下,隔开了两人,泉镜花僵硬地坐在另一张屋里原本就有的大床上,看向帘子,帘子不透光,后面传来一些声响,像是人已经睡下了。

    泉镜花也跟着躺下,她睁着眼,眼神聚焦在天花板的某一点,这是她加入这里之后,第一次在床上睡觉,镜花侧头幅度地蹭了一下身上好久没有盖过的被子。

    软乎乎的。

    哪里不一样?

    这样想着,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沢川良彦听着另一个微弱但平稳的呼吸,闭上眼微微扬起嘴角。

    漫漫长夜之中,烛火已然点起,静等飞蛾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