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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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厅里很快就只剩下言蓁蓁和成彧二人。

    言蓁蓁从鸡腿中抬首愣愣的看着他, 都没有话,良久,才道:“您没事吧?”

    “你没事吧?”没想到与此同时侯爷也开口了。

    话一出口, 双方皆是一愣。

    成彧走了过去, 夺下她手中的鸡腿, 淡淡道:“你还病着, 怎的吃这种东西?”

    “我的病早就好了,已经没事了。”言蓁蓁着便要伸手将鸡腿抢回来。

    “如此油腻的东西, 还是少吃为妙。”着,成彧便将鸡腿放得更远。

    “怎么就油腻了,我病刚好,应该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身子。”

    “这个粥还不错,你尝尝。”成彧不理会她的话, 自顾自的将一碗粥推至她的跟前。

    言蓁蓁看着他,一如往常的温柔, 心中忽的有些怪异,她接过粥,看着面色如常的成彧,试探性道:“侯爷, 您进宫没什么事吧?”

    成彧给她夹菜的手一顿, 眼睑垂了下来,但很快又看着她笑了笑,“自然没事。”

    “那陛下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虽然言家与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自己的这副身子, 终归是言家人, 心里总莫名的有些挂念。

    成彧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

    见成彧沉默, 言蓁蓁心里便紧张了起来,她吞了吞口水,艰难的问道:“真的被抓了?因为换……我?”

    成彧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言蓁蓁则蹭的一下站起来,惊呼道:“陛下行事竟是这般鲁莽的吗!陛下也没有召我对质,难道中书令……我是我爹就这么认了?”

    “也并非完全如此。”

    看成彧如此慢条斯理的模样,言蓁蓁这急性子难免焦躁起来,不由得催促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侯爷,您快呀。我爹到底有没有危险?”

    “比起中书令的安危,本侯此时更想知道的是起因的真实性。”

    “陛下,中书令之罪乃是欺君,嫁于本侯的并非中书令嫡女,而是出生卑贱的庶女,夫人,不跟我解释一翻吗?”

    言蓁蓁闻言,沉默了片刻,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似的,站起身来,郑重道:“侯爷,我的确不是中书令家的嫡女,但我确实是言蓁蓁。”

    “什么意思?”

    言蓁蓁自嘲的笑了笑,仿佛根本不奢望别人的相信和理解,她的声音淡淡的,有些莫名的哀伤:“出来侯爷您可能不会相信,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见成彧面露疑惑之色,言蓁蓁扫了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起来,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是来自异时空的灵魂,那个时候我正在看书,看一个故事,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觉醒来便成了你的夫人。”

    “但是我却发现,身边的人物和什么,与我看的那个故事一模一样,确切的,我……穿书了。”

    言蓁蓁心的观察着成彧的表情,发现他从初识的震惊缓缓变为平静。

    如此惊世骇俗般的话,他竟能这么快消化掉?还是只当她开了一个离谱的玩笑。

    言蓁蓁垂着脑袋,心道:也是,这么离奇的事情,千年难遇,若不是亲身经历,别人什么都难以置信。

    “穿书?”良久,成彧才发出一声疑问。

    言蓁蓁点了点头,解释道:“就是穿到书中故事里一个角色身上,也就是我现在所用的躯体,里面住着的并非是本人,而是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我。您……能理解吗?”

    言蓁蓁越越乱,不知该如何表达,最后只能心翼翼的问上一句,她也没奢望成彧能相信她,最坏不过是当她胡言乱语罢了。

    可没想到成彧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话:“嗯?你要如何证明?”

    言蓁蓁一愣,竟是没想到成彧竟是这般反应,是以心中激动莫名,似狂喜又似忐忑,话更加语无伦次。

    她在正厅中来来回回疾走,脑中不断思索着自己该怎么证明。

    可是思来想去,脑中越发的混乱,根本无从思考,也无法遣词造句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索性她一跺脚,懊恼道:“侯爷,您想让我怎么证明?”

    成彧倒是不疾不徐,只见他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慢条斯理的道:“你且看,都看到些什么?”

    “什么?”言蓁蓁脑袋一空,有点跟不上节奏。

    “你不是穿书么?倒是一都写了些什么。”

    “嗯……”言蓁蓁微一思考,便凑了上去,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与人苟且了。”

    话一出口成彧脸色剧变,言蓁蓁赶紧出声解释道:“我是在书里,我嫁于侯爷以后,因不得宠所以与人私通,并且被侯爷抓了回来,最后落得香消玉殒的下场。”

    言蓁蓁刚完便马上后悔了起来,侯爷又没有看过书,而自己也是安分守己并无半分越矩,何必交代得这么清楚给自己挖坑呢?

    可是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言蓁蓁心翼翼的瞥向成彧,见他低垂着的眼睑,面色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完了完了,莫不是侯爷生气了?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侯爷……”言蓁蓁弱弱的叫了一句,想要解释。

    “继续……”成彧克制的声音从喉间挤了出来,手放在腿上紧紧的握成拳头。

    言蓁蓁见了只当他是在隐忍怒气,只得往后瑟缩了几分,弱弱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侯爷的事,真的真的,我保证。”

    “那本侯的下场如何,嗯?”成彧嘴角微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成彧虽是笑着的,但他的眼底却有一抹讥诮的讽刺。

    “侯爷……侯爷您当然是潇潇洒洒闲散在府,平安的度过一生。”

    言蓁蓁确实得没错,成彧确实一生都幽闭在府,但不是潇洒度日,而是行尸走肉般的度过了一生。

    她不敢得太清楚,怕成彧误以为自己咒他,所以如是道。

    成彧听后并没有什么神色起伏,而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兀自感叹道:“哦,原来如此。”

    “是啊。”言蓁蓁见他并无异样所以又放心了起来,“所以啊侯爷现在完全不必忧虑,即便是陛下现如今对您不是很喜爱,倒还不至于要您的性命,侯爷定会平平安安的,无忧无虑的过一生,现在只管将心态放好,万事皆可迎刃而解。”

    “你倒是会安慰我。”成彧嗤笑出声,自嘲的摇摇头。

    话到这个份上,成彧其实已经有些相信言蓁蓁的话了,他作为重生回来的人,尚且不清楚自己未来的命运,又何况她?

    忽的想到了什么,成彧心中一紧,极力掩藏自己的情绪,道:“那你来这么久,可跟你在书中看到的一样?”

    言蓁蓁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不太一样。”

    “首先,我并不像原主一般会背叛侯爷,也可能因为我的到来,很多事情出现了偏差。但是侯爷嗜爱古玩玉器倒是与书中未变,我还记得您的夫人将玉器卖了之后你大发雷霆还将她重重的斥责了一翻,对她愈加的冷淡,所以后来……”

    “咳咳……”意识到自己了不该的话,言蓁蓁忙止住话头,“不过这些都是不会发生的事情了,我如今来倒是像一个笑话般,侯爷听听便好不必入心,侯爷也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您古玩玉器的注意,您也不必……不必叫魏琰上锁……”到最后,言蓁蓁忍不住委屈的嗫嚅起来,心想这侯爷也真是气。

    “哦?竟有这等事?”成彧脸上虽然云淡风轻,心中却汹涌了起来,若是方才言蓁蓁有可能是在胡言乱语,那此事定是不会错的,前世虽然她下场不好,如今能出细节便让成彧震惊了,而且像他斥责她变卖自己古玩一事更是极少有人知道,她竟然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成彧心中此时已经对她没有怀疑了,自己能重生,那别人大抵也是有此奇遇的。

    “是的侯爷,我的句句属实,只不过可能因为我的到来,乱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所以我了侯爷您听听就好,不必入心,因为就算我看完了整本书,知道每一个人的结局,但仍是不能确定很多事情,未来仍然是未知的。”

    是啊,即便她是穿越的又如何,剧情没有按照剧本走,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更没有什么得天独厚的金手指,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甚至被人计算也不自知。

    例如,安然的事情,言蓁蓁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安然居然是中书令嫡女言蓁蓁!那原书女主,真正的安然又去了哪里?

    成彧站起身来,直直的看着她,脸上喜怒不明:“所以,你果真不是中书令的嫡女言蓁蓁。”

    言蓁蓁回视他,没有一丝恐惧的点点头,“没错,我不仅不是中书令的嫡女,而且还如外间传言一般,这具身体也不是。这具身体乃是中书令的另一个女儿,不过是个庶女罢了,而且……”

    而且还是个心思恶毒的女人,毒害嫡姐,背叛侯爷……

    “而且什么?”

    言蓁蓁摇了摇头,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容,占了人家的身体,居然还人家的坏话,啧啧啧,这可不是她的作风。

    “没什么,我只是想而且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一个可怜人罢了。”

    成彧忍不住的疑惑起来,若是她嫁给他之后才占了这具身体,那她与之前的事情便无半点关系,那上一世嫁给自己并背叛自己的到底是真的言蓁蓁还是假的?

    现在已经无从考据了,成彧只得作罢。

    “你的意思是冒充嫡女的事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我一穿越过来便是在南阳王府,虽然知晓前因却未放在心上,更不是有意欺骗侯爷。诚如我方才所言,很多事情已经出现了偏差,对于以前的事情我记得并不多。”

    其实言蓁蓁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和他真正的中书令嫡女是现在的安然的问题,但是又恐今天得太多成彧消化不了,而且她又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证明安然就是言蓁蓁。

    害,太难了。

    现如今安然如此喜欢他,若是自己表露身份,她又该如何自处?

    如今身份坦白了,倒是让她的处境变得尴尬了起来。

    “侯爷……”言蓁蓁弱弱的叫了一声,试探性的问道,“撇开身份不谈,你喜欢……安然吗?”

    闻言,成彧惊讶的看着她,看着她紧张的面容,随即轻笑出声,“你什么呢?”

    他伸出玉节般的手,轻抚着她的发丝,语气带了几分宠溺,道:“不管你是谁,嫁给了我,便是我的夫人,我怎么可能喜欢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