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维赶紧收起系统投影， 刨了好几下才翻起来，一个跟头冲上了沙发，蹲下。

    好了， 他什么都没做， 一切都不关他事儿。

    【系统警告！您有暴露成精犬身份的风险！】

    【一旦暴露成精犬身份， 当前任务进度将即刻清零。】

    系统那冷冰冰的声音更是让胡维心寒， 他就那么缩着，像是只要不去查看网上的情况， 就能假装无事发生。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方定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后头跟了折回来的疯子。

    “何尘没醒啊操？”疯子指着床，“那他妈谁发的微博？”

    “太他妈失算了，”方定开始挠头， “之前跟他三令五申不准把密码给第二个人！就是怕发生这种事！”

    “现在咋办啊方哥？”疯子紧张兮兮地把门带上了。

    胡维也紧张兮兮的，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方定身上了。

    做了这么多年经纪人的家伙， 总该有办法解决吧。

    “幸好两条相差时间还算合理，勉强在第二条下边补了句‘刚忘配图了’。”方定叹气，“再买了水军，转第二条。”

    “有用吗？”疯子挺捉急的。

    “缓兵之计吧。”方定暴躁地看着何尘， “这子要再不醒， 估计明天就压不住了。”

    胡维直接就是一哆嗦，心里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何尘醒过来。

    “操！”方定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要让我知道是谁捣乱发的微博，老子非把他皮给扒了！”

    胡维缩着头， 默默移开了视线。

    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

    -

    原本这“缓兵之计”， 也就只能是深夜的这几个时内缓缓，所有人都在别无他法的等第二天到来。

    但局面突然有了逆转， 这逆转让胡维很是惊讶。

    因为就在国内网民吃瓜高峰期前，叶缜转了胡维发的那第一条微博。

    @叶缜：知道你没事啦年哥【doge】【doge】【doge】

    配图是泰迪昊子的“你看我萌不萌”表情包，很是可爱。

    方定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拿何尘微博点赞去了。

    整整一天，国内网民都在“哈哈哈”地转这两条微博，方定专门买了几个大v博主，发博称：“是这样的，有的人平日里不声不响，偶尔想学自家狗子讲话卖个萌，却没有任何人get到他的点，只有尴尬地做回自己【指路第二条微博】，这就跟“狼来了”的故事一样，我衷心希望老何日后能大方卖萌，我一定积极领会。”

    后头的跟转，全是“我一定积极领会”。

    托叶缜的福，这一整天所有人都过得莫名的欢脱。

    何尘人还躺着，就在短短一天内从“何影帝”变成了“何戏精”，粉丝们都调侃“老男人喜欢粉颜色的有错嘛！”。

    随后就是哈哈哈哈哈地笑作一气。

    “勉强算是撑过去了。”方定叹了无数次气，“接下来只要按何尘的习惯，定期发博晒狗，应该就不会被发现…”

    方定一转头，一脸惊恐地看见胡维爬上了何尘的床。

    “何何何何尘！”方定慌张地大叫。

    胡维直接就一屁股在何尘身上坐下了，反正咬也不醒的，这么压着应该也重不死。

    何尘睡着，睫毛很长，看上去像个挺乖的孩儿。

    端详旧了，就觉得有种迷样的眼熟。

    胡维想一掌子扇上去的，结果只将双爪慢慢分别搭在了何尘嘴边上。

    “你你你别乱来！他还没死呢！不能吃！”方定靠到了墙根儿上。

    胡维偏过头去，冲方定龇了龇牙，再转回去，双爪牵着何尘的嘴角往上挑。

    何尘在外头都冷脸，笑起来其实才是最顺眼的。但何尘要一直这么睡下去，那就只有胡维知道他笑起来好看了。

    亏大了，像你这样能卖个好几十万的。

    胡维松爪，何尘嘴角又回来了，他再把爪子搭上去，何尘又被逼着笑。

    “来，给你爸爸笑一个。”胡维。

    就这么往返玩了好多次。

    -

    一周半里来悄悄看望何尘的人挺多，虽然大都是为了表明关系而来的，放下果篮一类的坐五分钟就走。

    但还有另一种人，会在病房里磨上很长时间，就差泡壶茶聊上了。

    这些人竟然是胡维以为再也不会碰见的《十二宗案》剧组。

    刘泽导演和疯子像是旧识，一上来就是老泪纵横流的拥抱，胡维蹲在旁边吃自己的午餐，剧组的人就都嘻嘻哈哈地围着他摸。

    “少年好像比之前瘦了点儿，是上综艺跑瘦的嘛？”副导演陈长桉是最大的撸狗户。

    胡维砸吧砸吧咬着胖子买的外国货，心情不大爽地任摸。

    “没关系，不管胖瘦都一样可爱。”陈长桉笑嘻嘻的捏着他的狗爪子，“什么时候少年再接我的戏就好了，《萌宠》综艺我每期都看，还买过你的爪印周边。”

    “何止是买噢，”编剧姐姐惊叫了一声，“你那是大规模囤货，一屋都是那印章，还不让人碰！”

    胡维悻悻然抽回了爪子，觉得像是遇见了变态。

    “何尘现在情况怎么样？医生有吗？”刘泽问。

    “唉，”疯子挠着头，“医生脑袋没什么大问题，可他就是不醒，怕不是想睡觉。”

    “那少年咋办？这不没人照顾吗。”陈长桉。

    “是啊，我和马常德轮着给他送吃的呗。”疯子。

    “那多麻烦啊！”陈长桉一拍腿，直接将胡维给提溜了起来，“要不我给照看几天？”

    胡维一脸不爽地拿爪子刨了好几下，连床头柜都没碰着。

    “电视剧杀青了，反正我现在也闲着。”陈长桉继续，“之前在剧组的时候，就属我和少年最亲。”

    胡维：“……”

    那是因为你每天都特地贴上来……

    “啊不好吧…”疯子想伸手拦，“他好像不大愿意。”

    “高兴得手舞足蹈呢，没看见吗。”陈长桉笑。

    “没看见。”

    这三个字出来的时候，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像凝固了一秒。

    胡维激动得用力一挣，直接给摔在地上，短腿刨三下翻起来，头从床沿边上冒出去。

    整个病房的人全都反应过来，疯子飞奔出去喊人。

    何尘伸手捏了捏胡维的狗爪子，露出个笑来：“早啊骚年。”

    “中午了，没看见爸爸吃饭吗？”胡维龇牙。

    -

    医生来看过，叽里呱啦给了一堆话。

    胖子给翻译，大意是情况基本稳定了，但还需要留院观察一阵子。

    何尘醒了以后，估计之前来看过的都还要再来看他一次的。

    “何尘，你这狗啊，就不能借我玩几天吗。”陈长桉依依不舍的，“反正你这躺着，也没法养狗不是…”

    “不行。”何尘冷着脸，张口就是句特学鸡的话：“我的狗凭什么给你玩。”

    “哎哎哎行啦，一把年纪了还玩狗啊。”刘泽导演推他，“别跟这儿丢人，何尘刚醒，你让他清静一点儿。”

    陈长桉最后还是走了，走前还强行跟胡维握了握手。

    何尘一脸不痛快。

    -

    当晚胡维睡得很早，像很久都没睡这么踏实过。

    何尘看他睡了，索性将床头灯也都熄了，抱着手提靠在病床上浏览这一周来的微博。

    整个病房黑漆漆的，唯一的亮光就是笔记本电脑屏幕照出的白光。

    放在旁边的手机刚震动第一下，何尘就赶紧接起来了。

    “胖子。”他朝沙发上睡得很放肆的柯基看了眼，提起耳机上的麦。

    “视频我弄到了，你现在信号怎样？我给你传过去。”胖子马常德。

    “嗯。”何尘怕把狗吵醒了，只声应了一声。

    “等着啊，”马常德，“唉你真是的，让我或者疯子替你看不就好了嘛，非得要你自己一个人看。”

    何尘没答应，看见电脑上显示一个巨大的文件正开始传输。

    “你知道是谁了要咋办？又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你这是没把咱当兄弟——”马常德开始叨叨。

    “好了。”何尘。

    “好啥好啊？”马常德吼了一嗓子。

    何尘直接把耳机给摘了，补了句“谢谢”就挂了电话。

    马常德急起来太能嚎了，再嚎下去别狗，可能隔壁房都能听见。

    何尘静静坐着等文件下好，可能是之前睡了一周半的缘故，他现在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就那么等了快一个时，何尘将笔记本翻折成平板模式，调好倍速开始看视频。

    是病房这一周来的监控视频，从何尘住进病房到方定发微博的那个夜晚。

    首先他得确定一下是谁偷拍了那张照片，传他要成植物人的…

    何尘目光盯着屏幕，看着人在高倍速下来来去去，也看见骚年像个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地趴在沙发软垫上。

    没过两时他就看见了，看视频右上角的时间显示，那是他住进医院的第五天下午。

    来的是《萌宠大作战》的导演制片编剧，还来了几位嘉宾。

    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人群最后边，悄悄举起了自己的手机。

    何尘暂停视频，靠在床头上默默叹了口气。

    他将手提折回原状，拇指不心按到了视频的倍速调节键。

    突然就变成了超高倍数播放，画面疯狂跳跃一直到了视频最末尾，也就是方定和那个身份未知的人发微博的夜晚。

    病房里一开始有疯子，后来疯子走了，一直懒洋洋伏在沙发上的骚年爬上了他的床。

    速度实在太快，何尘不得不倒回去，调成原始的倍速。

    他看见骚年对着他胳膊啃了一口，床头的墙壁上有蓝蓝的亮光，但看不大清楚。

    何尘偏过头，朝墙壁看了眼，墙上什么都没有。

    随后，视频里的骚年一跃而起，何尘枕边的床铺上也映出个蓝蓝的方框，仔细看上去…像是键盘。

    骚年的爪子飞快敲击着那个像键盘的东西，大约十几分钟过后，骚年蹦了起来，发出一声激动的狗吠。

    视频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

    胡维：作者你出来，这样下去我到底能不能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