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尘觉得稍微有要喝醉的迹象， 没再接着喝了，目光在全是人的大厅里找了一圈。

    没见到胡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这种大聚没多少意思， 的话也全都是那些， 晚上做梦都能梦见一模一样的。

    所有人都知道奉承话没意义， 但所有人都还是会， 这像生活在固定圈子里约定俗成的规则。

    闹了有一会儿，人都嚷嚷着准备上屋顶放烟花， 何尘直接推了，免得让骚年独自在家待太久。

    何尘慢慢走出酒店大门，刘闻还没到，空气里是种过分浓郁的花香味儿。今天天气算不错，抬头能看见清晰的星河。

    走到双行道马路边上， 何尘远远看见个人，走近些儿了才想起是谁。

    是经常跟胡维一块儿拍戏的那哥们儿， 具体叫什么没记住。

    哥们儿嘴里叼根烟电话，听口气明显就是喝多了，何尘觉得有点儿嫌弃。

    “好酒好酒，绝对是好酒！”哥们儿音量特别大， “也不想想是谁！你章爸爸！那出手大气得能比一头大象——”

    章董是《断红》最大的投资商， 待人接物挺和善，就是听某方面风评不大好。

    何尘觉得他挺笑面虎，吃过几回饭都不爱和章董接触。

    对面那哥们儿估计是醉得没留意到何尘，继续彷若无人的讲电话。

    “我跟你， 你兄弟我， 很快就能接好戏了！”哥们儿嘿嘿地笑起来，“我今晚帮章董一忙。”

    何尘突然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将手揣进兜里，一点点儿摸过手机的边缘。

    “你知道的，章爸爸好那口。”哥们儿声音压低了些，“可咱们一块儿玩的不都是姑娘嘛，他问我，我也不好介绍。”

    这条路连接着索菲特侧门，一般人很少走这儿。现在特别安静，所以何尘能很清楚地听见从路那头驶来的车声。

    “我就知道会看上他，毕竟那长得…”哥们儿啧了一声，“谁？胡维啊，就那个新来的。”

    何尘冷不丁听见那名字，顿时半边身子都僵了。

    胡维知道这事儿吗？他看着像完全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的样子。

    “我去你的！我那怎么能算害他？”对面出租车来了，哥们儿一手拉开车门，大声嚷嚷，“到时他谢我还来不及！我要有那长相，陪十个爸爸睡觉我都乐意——”

    哥们儿坐进副驾驶位置，伸手要将门带上，但莫名没拉动。

    “操，什么玩意儿…何尘？”哥们儿突然抬起头，给吓着了。

    何尘平时看着只是没什么表情，但现在看上去…特别的可怕。

    他就站在车旁边，一手扣住了车门的边缘，稍微用力，车门全开了。

    “你…有什么事儿吗？”哥们儿把电话挂了，笑嘻嘻的，“是不是又借钱，这回我有…”

    何尘伸手，直接把人给拽了出来，司机见状，想要拿手机拍。

    “把车开走，我和他聊几句。”何尘看一眼司机。

    哥们儿眼里特迷茫又特惊慌，嘴里醉得叽里呱啦一通，司机赶紧将手机收起来，将车开走了。

    何尘人长得高，哥们儿在他手里脚都快碰不着地，晃了半天给一手摔在了地上。

    “章董在哪儿？”何尘低头看着他。

    “章董？…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我也…”哥们儿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在哪儿！”何尘直接踹了他一脚狠的。

    “我也不清楚啊！”哥们儿完全给吓傻了，疼得直哆嗦，“就在酒店里，我也不清楚具体几零几！”

    “你最好记住你做过什么。”何尘松开脚，快速往酒店方向跑。

    他把手机摸出来，让刘闻别来接他了，再给索菲特老板电话。

    本来这事儿赶紧让别人去处理就行，但何尘莫名觉得没法儿放心，就冲那孩儿头摸上去很舒服这点，何尘也要将他安全找出来。

    交的什么狗屁朋友，这孩儿半点儿看人的眼光都没有。

    何尘跑进只有服务员收拾碗碟的大厅，人已经几乎都上屋顶放烟花去了，何尘越想越觉得生气。

    等会儿，人孩子是不是还喜欢他来着……

    -

    胡维挺无奈地给相机充上电，突然觉得挺神奇的，章董一个不会玩电子产品的老头儿，竟然还能把相机给整没电。

    章董将房门给带上了，伸手拉开型冰箱的门，“这个相机要充多久电啊，会不会等烟花放完了还不能用…”

    “应该不会，可以充一半。”胡维站起来，觉得人还是晕，“或者拿手机相机代替了也行…为什么一定要拍烟花？”

    “看你脸色…像还是酒没醒干净。”章董看看他，给两个一次性塑料杯里倒上柠檬蜜，“喝点儿吧，能解解酒。”

    胡维皱皱眉，心里突然觉得现在这个情况有点儿可疑。

    但章董拿起了其中一杯，喝了几口：“我年轻的时候应酬多，我儿子总给我泡这个解酒。”

    “您还有儿子？”胡维拿过杯子，闻到种挺清新的柠檬香。

    “有啊，”章董看看他，“如果还在世的话，正好跟你一样大吧。”

    胡维看见他眼里渐渐浮上层水雾，突然就不大好意思继续看他，低头喝了一口柠檬蜜。

    味儿挺好，比今晚喝的红的白的好喝一千万倍。

    他没忍住多喝了几口，顿时觉得刚才还挺火辣辣的喉咙舒服多了。

    章董这么有钱，总不能迷晕他送去卖器官。

    而且儿子也已经去世了，应该不是想找个合适的心肝脾胃给换上去……

    胡维满脑子都是前主人老头儿爱看的法制节目，突然觉得挺好笑的，竟然还真的笑了。

    “唉，要他还在该多好，他长得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章董静静叹了口气，抬头看一眼胡维：“其实这么仔细看看，我觉得你们也长得挺像的…”

    “？”胡维挺懵，他觉得自己和章董没有任何一丝相似之处。

    很奇怪，突然就觉得口有些干。

    是柠檬蜜喝着涩不解渴？

    胡维拿着空的塑料胶杯，目光在房里看了会儿，“…还有水吗？”

    章董没回应他，只伸手接过了胡维的杯子：“你是不是还觉得晕？要不在我房里躺会儿…”

    “不用了。”胡维摆手，觉得胃像又开始灼烧了。

    也不完全是胃的缘故，这种感觉跟刚才的醉酒不大一样，更像是整个人的身子在发烫。

    现在才八月末，不可能那么快到那个麻烦的时期。

    “扰了，谢谢你泡的柠檬蜜。”胡维，“我可能得出去透透气，相机充好了到屋顶找我就行。”

    胡维往门的方向走，不知道为什么腿颤得厉害，一种难以形容的灼热感像在不断往地面的方向涌。

    “等等嘛，这儿也能开窗户通风的。”章董从后边伸手，一把拉住了胡维的手腕。

    胡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什么病了，心跳得很快，用力甩开了章董。

    他不喜欢章董碰他，没有多少原因，就是反射性的觉得恶心。

    “你是在拍戏对吗，我听你演得很好。”章董没生气，笑着从身后走近他，“大家都开玩笑，喜欢喊我爸爸，但都不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胡维开口，发现声音听着很奇怪。

    这个人有问题，准确来，是刚才那杯柠檬蜜有问题。

    章董伸手，从后边抚上了胡维的胸口，胡维整个身子反射性地抖了抖。

    “你完全值得演得更好，更好的角色、更好的戏源。”章董松开手，“只要你喊我一声爸，偶尔陪我兜兜风，不定还会有专门为你而写的剧本——”

    这人一定是疯了，谁他妈想喊他做爸？

    胡维腿没了劲儿，整个人只勉强到了门边，但顺着门摔了下去。

    现在这情况有点儿毁胡维的三观，因为章董默默解开了自己的皮带，伸手强行将他给拉了过去。

    他终于反应过来章董这是要干什么了。

    在胡维过去的概念里，也就基本只有公狗会骑母狗。所以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可能要被骑……

    麻痹了。

    胡维挺挣扎地往后靠，死死地贴着门，离章董远远的。

    章董伸手，扯过胡维的头发，强行让他的脸靠过去。

    “来，喊声爸爸听听，我给你好吃的。”章董笑得还是和煦的模样，但现在看着特别恶心。

    胡维右手撑地，侧过头翻了起来。

    章董像是没料到他还有力气站起来，一下子没设防，胡维已经一脚踢了过来。

    其实就凭胡维现在这个状态，要想使劲儿是很难办到的一件事，然而他这一脚不偏不倚，威力仍然不。

    “我操。你妈的狗崽子！”章董大吼一声，拉过胡维就往地上摔。

    章董整张脸因痛苦而扭曲，胡维这回是真的挣不动了，人侧躺在地上，身上难受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随时要死了。

    地板冰的，还是挺舒服，但没何尘抱他的时候舒服。

    他好想何尘。

    就现在这个瞬间，在意识都不那么清楚的时候，特别特别想何尘。

    -

    房门突然发出声响动，是有人从外头连着砸了三下门。

    “章董在里边吗？”何尘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章董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儿来，突然有人出来搅局让他觉得不爽，索性不应门，想等何尘自己走掉。

    结果何尘抬腿，狠狠踹了门一脚：“我让你女儿接你来了。”

    章董骂了声特难听的，扔下胡维，将裤子给提上去。

    何尘显然是怕出什么事儿，对着门又踹了几脚，胡维迷迷糊糊地听见何尘的声音，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赶紧喊了一声，因为他就躺在门边上，何尘要是暴力将门踹开，他极有可能得跟着门一起飞出去。

    就是这声喊得，总觉得有那么点儿…难以描述。

    幸好章董将胡维给弄开了，把门推开，正好对上门外何尘的目光：“我女儿在哪儿？”

    “西门。”何尘忍着没直接一拳给他招呼上去，赶紧往屋里看了看。

    看到胡维躺在地上，他给吓了一震，但看见衣服还穿得好好的，又松了口气。

    章董冷哼了一声，匆匆忙忙地走了，到电梯前还回头看了何尘一眼。

    “你的事儿你女儿都知道。”何尘远远看回去，脸上依旧没多少表情：“一把年纪了，多少消停点儿吧。”

    章董脸色瞬间就绿了，赶紧进了电梯。

    何尘将房门给带上，过去将胡维给弄起来，发觉他眼角湿湿的。

    “没事儿吧？”何尘看见他身子在发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胡维意识还是不清楚的，只知道有人蹲在身边，下意识地就往那个人身上靠。

    这种气息是熟悉而安全的，胡维双手揽住了何尘的腰，觉得身上一直以来的难受都在这个瞬间得到了缓解。

    何尘努力定了定神，想将他手给拉开，但胡维愣是没松手，让整个人都靠在了何尘身上。

    “胡维，”何尘没忍住摸了摸他脑袋，胡维的身体在他怀里抖了抖，“你现在能听见我话吗？”

    胡维都不知道他在什么狗屁玩意，他就知道现在这个姿势很舒服，但是还不够。

    他想要更舒服点儿，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蹭了蹭何尘。

    “你别怕，我带你去医院…”何尘话到一半，就给胡维蹭懵了。

    胡维一手拽住了他衣服的领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何尘，我好难受。”

    是真的难受，他现在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整个人很焦躁，就指望何尘能给他想想办法。

    “我好难受。”胡维再重复了一遍，语气已经像是在恳求。

    一部分的他尚还存留有意识，但他没法儿理解的部分几乎占据了全部。

    何尘心跳得很快，这会儿对着胡维抱也不是松手也不是，最后咬咬牙将胡维给抱了起来。

    这么抱着接触面变少了，胡维瞬间特别不满意，边动边抗议，混乱中还给了何尘一手。

    何尘偏开脸，抱着他往外走，突然觉得这感觉像有那么几分熟悉。

    胡维只想解决当下的问题，也不知道何尘这是带着他去哪儿，总之先进了电梯，又出了电梯，刷了另一间房的卡。

    何尘将他放床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混乱，脑子里跟拉警报似的哔哔作响。

    更混乱的是现在特别不爽的胡维，赶在他直起身子以前，一手死死拉住了何尘的衣服领口。

    啊，人孩子扒他衣服了！这日子还能不能再轻松点儿了！

    胡维没松手，直接将脸给凑了上去，在何尘嘴上轻轻亲了一口。

    何尘定住了。

    这看着效果还挺显著，胡维觉得有戏，赶紧继续亲了下去，轻轻啃了啃何尘的下嘴唇。

    这回即便松手，何尘也没再走开了，胡维干脆大大方方地抱住了他。

    何尘叹了口气，一手扶住胡维的腰，毫不犹豫地亲了回去，任舌滑进了对方嘴里，直接亲得胡维嘴里发出呜咽了才放开。

    这腰是真的好，之前就知道细，现在衣服半掀起来让它暴露在灯光底下，看上去线条舒适顺眼。

    已经有点儿汗湿的皮肤，顺着胡维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胡维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身子侧了个方向，但不是不让他看，而是直接把衣服给脱了，张开手再去抱他。

    有布隔着，总觉得不大舒服。

    何尘定定神地看了他两秒，胡维看他没动作，干脆整个人攀上了何尘的身子，对着他侧颈吻了下去。

    这他妈谁顶得住啊？

    何尘觉得自己快爆了，决心无论如何都先过了今晚，再枪毙明天的自己。

    他用力推了胡维一把，整个人不由分地压了下去，胡维直接就叹了一声，死死搂住了他。

    -

    要不是系统突然大响，胡维不定就能这么裹着被子睡到直接变回狗。

    【警告！您将在十五分钟后变回犬类形态，请务必避开普通人类，提前做好准备。】

    胡维掀开被子来了个惊坐起，仔细辨别了一下，勉强认出这儿不是章董的房间。

    他现在全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没有，下床的时候腿还是软的，能听见浴室里传来水声。

    当胡维一眼看见沙发上扔着何尘的衣裤时，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这是…做了什么？是他想的那种事儿吗…

    胡维低头看了眼自己，这才发觉身上、手臂上全是斑驳的浅红色印迹，甚至连大腿根部都有。

    卧槽！

    今晚他俩这么猛吗！

    俩男人吗！到底怎么做到的啊！

    胡维震惊得牙都颤了，但他半点儿细节都回忆不起来了。

    总之幸好何尘洗澡去了，他还能趁此机会偷偷离开。

    胡维三下五除二把上衣给套上了，但找了半天都没见着内裤，把被单掀起来看了好几遍。

    管不上了！何尘要突然出来就玩儿完了，那得多尴尬啊……

    胡维赶紧再穿上裤子，心翼翼地绕过浴室的门，拉开房间门离开了。

    章董作为投资商，今晚分别给《断红》剧组主创们在索菲特开了房，并特地让酒店不接待其他来宾。

    现在大批人马放过烟花从屋顶回来，电梯挤爆了，胡维只能走楼梯下去。

    跑一半他就变回狗了，短腿一下没踏稳，竟然直接一骨碌滚了下去。

    他脑子还混乱着，最大的问题是荒郊野岭的，该怎么回家。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归临，联系上的时候，归临还在十多公里开外的地方游戏。

    这都八月快结束了，归临这个准大一生没去军训也没去报道，这令胡维莫名就很担忧，是不是真没有大学愿意要他了。

    “我去狗狗！”归临到的时候，看见索菲特这个大门眼都直了，“你到这么高档的地方浪？浪到大晚上十二点？”

    “这是意外，本来我八。九点就该回去的。”胡维突然挺心虚。

    “跟谁浪啊？何尘？”归临一手将胡维给捞上粉色电驴，“你何尘今晚火了一把知道吗，有个司机师傅看见他人。”

    “什么人？”胡维有点儿懵。

    莫不是把章董给揍了？但要真揍了章董这个来头特大的，估计得直接上热搜了。

    “我哪儿知道，司机口无凭，也没留证据，最后被骂了捏造事实呗。”归临发动电驴，驶上空无一车的双行道公路。

    “噢。”胡维像松了口气，总之没出事儿就好。

    “你现在挺了不起啊狗狗，”归临笑起来，“回回都不到变回狗不回家，你这要是把任务八做完了，怕是能来个彻夜不归。”

    “等完成任务八，我能维持多长时间人形？”胡维问。

    “十二时。”归临，“毕竟你得到工作了，没个半天怎么行。”

    有十二个时，那他今晚恐怕真能和何尘睡一晚上，等到第二天清早一块儿大眼瞪眼。

    胡维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子，依然为今晚的经历感到头脑混沌。

    归临花了将近一个时才把胡维送回去，幸好是赶在了何尘之前。家里灯是根据时间自动控制的，过了六点就亮。

    这也是何尘为了应对自己晚归的情况设计的。

    “好好休息吧狗狗，你现在整得跟灰姑娘似的。”归临朝他挥挥手。

    “什么灰姑娘？”胡维没明白。

    “灰姑娘过了十二点，就会从公主变回贫苦吃土女孩儿，你没看过童话书吗？”归临靠在粉红电驴上，像心情挺好地笑笑。

    “我知道这故事，”胡维拿腿蹭了蹭门前的地毯，“我跟灰姑娘情况不一样。”

    “是，灰姑娘落下了水晶鞋，最后被发现她就是公主。”归临，“但你不能被发现，你被发现了就得再当十五年狗了。”

    “啊，”胡维叹口气，“至少目前还稳着呢，谢谢你帮我。”

    “客气啥，”归临挺得意，“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就是。”

    胡维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遇上归临挺幸运的。

    换做同为艺人的前管理员格雷，因为事情多到处飞，确实没办法像归临一样帮他。

    “归临，谢谢你，我真的。”胡维很认真地，“要不是你我早没了。”

    归临接着笑笑，：“不怕没，你要这次没成功，十五年后我还给你做管理员。”

    “到时你都…三十二了。”胡维算了算。

    “是啊，你要还是没成，我四十七了也一样陪你。”归临大方地。

    “哎别咒我，”胡维挥挥爪子，“我该回去了，免得待会儿何尘回来了。”

    “成，你回去吧。”归临重新跨上电驴，“记得我的，有困难找归临。”

    “你又不是警察…”胡维挺无语的。

    “我是啊。”归临完敬了个军礼，“我被警官学院录取了呢。”

    胡维听了特震惊，看他轰地一声开着电驴走了。

    粉色电驴即便开出大老远，也特别显眼特别拉风。

    这警官…够骚气的。

    -

    何尘头疼了整整几天，每天都像能丧出新高度，有时候连方定讲话都能当做耳旁风。

    事实证明，不管他最终上没上那孩儿，他都特想暴自己。

    何尘活了二十七年，还是头一回知道自己的理智有这么强大，能在关键步骤到来之前强行住，最后还是在浴室里解决的。

    然后等他做了众多心理建设，终于有能耐从浴室里出来以后，他发现胡维没了。

    也不是完全没了，他把内裤给落下了……

    何尘只觉得特别迷茫，甚至有时候做梦，还能梦见当晚的一些片段。

    那孩儿双颊泛红，眼神都是雾湿的，喘息声还有没抑制住的呻。吟都清晰地萦绕在耳畔。

    落下来的亲吻胡乱而没半点儿技术含量，但莫名就让人觉得特别可爱。

    何尘总是心跳加速地突然醒过来，然后两行泪地默默去洗内裤。

    好后悔啊，但是越后悔何尘就越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变态……

    变态再深思熟虑了好几天，觉得胡维这种看人懵懂的样子实在危险，最后还是去找了方定。

    “把他签下来吧。”何尘开门见山就是这句。

    “你疯啦？”方定特别震惊，“突然想扶新人…不是，我是你竟然还能对狗以外的东西提意见。”

    “公司不是正缺新人嘛。”何尘漫不经心地，“我看到了合适的，给你推荐一下。”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合适了？”方定翻看着胡维的资料，“看着是不错，背景外形性格都好…就是太没底子了…他现在主要专长什么？会唱歌吗？”

    “演戏。”何尘，“他戏感还可以，就是需要人指点。”

    方定皱着眉，一眼就能看出对胡维不甚满意，然而这又是从来不管他人死活的何尘推荐的人。

    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儿好奇。

    “这样，”何尘换了条腿叠着，“我带他。”

    “你？”方定顿时更震惊了。

    “我总不可能当一辈子演员，”何尘，“把他签进来，我给养养，保证又是个有颜又有才的艺人。”

    “你…”方定盯着他，特嫌弃的，“还真是一点儿屁脸都不要啊。”

    “考虑考虑吧，你不想练个号吗？”何尘笑笑。

    方定带何尘带了七年，从星河是个名不见惊传的破公司到现在，一直都只带了何尘一个人。

    “还要我带啊？”方定觉得头秃。

    “不然我带吗？”何尘特理所当然地反问。

    “行吧，就让你玩你的养成游戏。”方定最终还是妥协了，毕竟何尘过去七年除了养狗，还真没做过什么特疯狂的事儿，“明天我就让上边给他写邀请，人同不同意还是另一回事儿…”

    何尘光顾着自己激动，都差点儿忘了还有胡维不答应这一可能了。

    “邀请函我写，”何尘，“手写。”

    方定闻言，更嫌弃地啧了两声，开玩笑道：“好好养，养死了别跟我哭。”

    何尘不以为然，选笔去了。

    -

    胡维突然收到星河传媒寄来的签约邀请之前，还在忙着搞明白另一件事儿。

    这些天他都没上影视城接戏，主要是觉得在人形状态上要是碰见何尘会尴尬。

    实际他连当狗的时间见何尘都觉得尴尬，每天都假装早早地睡了，何尘有时习惯性伸手摸摸他，他浑身都是僵硬的。

    虽然很早就知道何尘喜欢男的，但他还是很好奇俩男的怎么那啥，直到他想到了自己身上唯一的那个洞。

    他上网了解了一下，确切地知道了俩男人也是可以那啥的。而且，有的雄性动物间也会那样，只是胡维以前没见过世面……

    问题在于，胡维自己没什么感觉，这让他觉得特惊慌。

    一有空，他就上网查查：“怎样知道自己被人上没上”。

    答案的画风都是哈哈哈的，回答：“上没上你自己感觉不到疼吗！”

    他还真没感觉到疼，胡维叹口气。

    胡维想了好半天，最终得出了特可怕的结论一：

    完球儿，他把何尘给上了。

    胡维一只手捂脸，他突然觉得自己该来支事后烟，有时从背后看何尘屁股的时候都觉得不敢置信，自己像随时看着看着都能出暴漫脸。

    他没有放弃思考，毕竟他不去工作，就只能天天摆家里瞎想，所以他很快得出了听上去有点儿道理的结论二：

    哎，何尘太了，所以进去了根本没有感觉呢！

    胡维拍着大腿笑了有一会儿，继续惆怅上了。

    在这种时候，星河寄来的合作邀请能算给他转移注意力。

    信封是深蓝色牛皮纸，和星河的logo是同一种色调，摸着还挺有质感。

    展开看里头的内容跟之前收到的邀请函区别不大，就是文字是手写的。

    字很好看，一笔一划都苍劲有力，但并没有过分刻板的感觉，字儿的撇捺都舒展。

    有点儿像画，能看出写邀请的人有十足的诚意。

    而胡维最大的关注点在于，这是何尘的演艺公司。

    他现在依然搞不清楚当晚发生的事情算什么，但他猜测那极有可能算是种顺势而为。

    章董想要对他做点儿什么的时候，胡维能感觉到的只有抗拒和恶心，但如果把章董替换成何尘……

    他好像不大抗拒。

    这种感情跟他想被何尘拥抱的感觉有点儿相似，也跟那种看见何尘就很开心的心情有联系。

    胡维认真觉得，这些都太复杂。

    而且他还不大确信，自己是不是只会对何尘一个人产生这种感情。

    他拿着星河的邀请信看了两天，最后决定去参加面试看看。

    -

    因为胡维不大清楚面试流程，只能提前随便做了点儿准备。邀请信上写的是“影视演艺方向的合作”，胡维看目前的状况，他也只有机会往演员方向发展。

    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学了一两首歌。

    胡维提前半时到星河传媒，做狗的时候，何尘偶尔会把他带过来，所以他对这儿还是挺熟悉，上电梯到了指定的准备室等候面试。

    负责接待他的是个挺年轻漂亮的姑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又是给他倒水又是给他整饼干糖果。

    感觉不像面试，像接待贵客。

    “今天…只有我吗？”胡维没忍住问了句。

    一般来，大的演艺经纪公司招新艺人，都是集齐一批统一面试的，少也该有十几二十位。

    但胡维坐了快二十分钟，准备室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是啊，”姑娘点点头，“你不知道吗，星河每回都只面试一个人的。”

    “这样…”胡维挺尴尬地应了句。

    每回只面试一个人，那面试过程不得特别复杂，像做全身检查似的？

    胡维突然就觉得特紧张，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

    “时间到了，请先进入第一面试室。”姑娘给他开一扇磨砂玻璃门。

    根据姑娘刚才的介绍，星河面试一共分为四个步骤，每一环节都在不同的面试室进行，只有通过上一环节，才有资格推开下一面试室的大门。

    听上去就像闯关似的，胡维现在特好奇别的公司是不是也这么整。

    他走进第一面试室，里头冷气开得很足，胡维瞬间就能感觉到手脚冰凉。

    里边空荡荡的，就只坐着个穿正装戴眼镜的女人，看见他只点了点头。

    “坐吧，简要介绍一下自己。”女人开口，声音严肃而冰冷。

    胡维了个哆嗦，在女人跟前的椅子上坐下，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开始做自我介绍。

    这步跟一般公司的面试没区别，胡维提前过草稿，照着就是。

    女人在一张纸上刷刷写了点儿什么，再问了他几个很常规的问题，比如“希望自己得到怎样的发展”、“与经纪人意见产生分歧时怎么做”、“给公司提点发展建议”之类的。

    胡维一个个问题回答下来，觉得冷静多了，直到女人抬头，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下边请你简要谈谈…对星河旗下的一些艺人，比如何尘，你有哪些看法和评价？”女人问。

    胡维愣了愣，他没想到会问这个，也没事先准备过。

    “何尘…是我比较敬佩的演员。”胡维慢慢，像还在斟酌，“他不是科班出身，在演戏上可能也不是天赋型选手。”

    女人静静等他下去，这回并没有记笔记，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但是，我能在何尘身上看到踏实和认真。”胡维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始至终，他都将演戏当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来对待。他很追求完美，每回都会尽可能地回应观众的期待。”

    何尘平日里不是不需要睡眠，而是他会花心思熬夜研究剧本及原著书籍。

    有时候为了角色需要，他还会特地去学点儿专业知识，这不是一般的演员都会花时间去做的。

    在外界许多人看来，何尘花七年时间一路登上影帝宝座，不过是机遇巧合外加老天赏饭，但胡维每天近距离看着，深谙何尘值得拥有他有的这一切。

    “我希望，我能成为像他一样的人。”胡维。

    胡维把这句话出来的时候，内心突然有种奇妙的温柔感受，像大冬天晒太阳，像在秋雨里入眠。

    一直面无表情的女人，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点儿笑容。

    “恭喜，请进入第二面试室。”女人起身，走过去为他拉开下一扇门。

    胡维松了口气，走进第二面试室，明显能感觉到空调温度给上调了好几度，里边是个留长发身材粗犷的男人。

    比起刚才空得只剩两张椅子的面试室，这回房间里有LED屏，还有麦克风，而男人的手里拿着个…铃鼓。

    就是幼儿园老师人手一个的那种。

    “别紧张，待会儿大屏幕会随机放伴奏，都是很通俗的歌曲，你跟着唱就是。”男人似乎是想严肃，但一直在笑场，“主要…是通过歌唱检验一下你对气息的控制。”

    胡维一脸狐疑地看看他，总觉得他像在胡八道。

    “哈哈哈，”男人被盯得尬笑了两声，“台词是特别重要的部分嘛，对吧。”

    胡维点点头，老实地拿起麦克风，听见音响开始放伴奏。

    屏幕上第一句歌词出来的时候，胡维满头都是黑线，男人哈哈哈地摇起了手里的铃鼓。

    “唱啊，咋不唱呢。”男人大声，才能盖过伴奏，“不唱面试就不通过了噢！”

    胡维叹口气，男人继续：“不要怕羞，演员就得做到丢得起人！”

    伴奏重新播了一遍，胡维拿起麦克风，张口唱：“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再有感情一点儿！让歌声动观众！”男人晃了晃铃鼓。

    这绝对是最糟糕的面试体验，胡维推开下一扇门的时候，都想回去仔细读读邀请信，看看星河是不是想招个谐星。

    当第三位面试官一本正经地“现在需要考核你的模仿能力与肢体协调性”的时候，胡维已经有了特别不好的预感。

    果然，LED屏里刚开始呈现出影像，一个雄伟的男音透过音响大声喊：“现在开始做——第九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

    -

    何尘人靠在墙壁上看监控，直接笑得整个人都弯了下去。

    “神经病啊你。”方定用力拍了何尘一下，对那孩儿感到无比同情。

    “不你直接招进来太随便，得面试吗。”何尘笑得肚子疼。

    “神经病，”方定再骂了一句，“人孩子好好的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老实，方定带了何尘七年，都没见过何尘像现在一样疯。

    笑得像条疯狗，才知道他原来还能这样笑。

    “没有，”何尘看着胡维像个机器人似的做动作，做错了还慌慌张张地纠正，“你不觉得特好玩儿吗。”

    “你怕不是压力太大了，”方定特嫌弃地看着他，“明天我就给你请个心理医生看看。”

    何尘笑笑。

    “我跟你啊，招进来了就好好养着。”方定，“我现在特担忧你把人玩坏了。”

    “知道，”何尘看着胡维，心情挺好，“他挺坚强的。”

    方定叹了口气，默默给胡维点一排蜡烛。

    论过去二十七年都不随便祸害人的家伙，有一天突然找到了目标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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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维感觉，自己能坚持做完那个第九套广播体操，完全是出于一种“来都来了”的心态。

    突然爆表的羞耻度让他走起来腿都是软的，心地问过面试官，确认不会有视频留档外传，他才有勇气推开下一扇门。

    这已经是最后一个面试室了，经历过前面又是唱儿歌又是跳健美操，胡维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留在公司。

    不然真的亏大了。

    第四面试室跟前三个的装修风格都不一样，看上去就是个挺舒服的房间。

    铺的浅灰色瓷砖，有柔软的沙发，桌上还堆着零食糕点。

    而且采光很好，入门就能看见一大面透明落地窗，光线从外头进来，均匀地铺盖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胡维刚走进去，看见一个人从沙发上起身，回头看了他一眼。

    阳光正好洒在这人脸上，双眼在光线里成了浅浅的棕色，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柔和又美好。

    竟然是何尘。

    作者有话要：

    感谢天使们支持w

    你们看这个作者，又粗又长！又狗血又沙雕（划掉）

    留评发红包鸭，我接着上课去啦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