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记忆涌进脑海中, 眼前闪过一道道虚影，他们有的人手里拿着刀在房间里肆意破坏，有的人手里拿着红油漆往墙上地上泼潵，狭窘迫的房间内挤满了人。

    耳畔回荡着尖叫, 辱骂。

    “你不还钱就拿你女儿抵债！”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今天不还钱我就剁他一只手！”

    “你们这群畜生，我和你们拼了！”

    ……

    太阳穴突突地疼, 乔桥一边要听脑海中的杂音一边要分心应付这个煞笔, 一眼瞥过去戾气十足，“滚！”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教室周围还未离去的人听清楚。

    教室中的空气仿佛被凝固，教室外的喧嚣吵闹被不断放大。

    “呦, 翻天了你, 敢这样对我话？”男孩脸涨得通红,

    他在班里的地位虽不显但旁人见了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眼下被一个“身份地位”都不如自己的人“滚”，这他怎么受得了。

    “听不懂人话？”乔桥将易碎的东西收好，起身平视对方, “我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能让你妈离开这所学校！”男孩脸上露出恶劣地笑, 不怀好意道, “看样子是上次没教训够？

    身子前倾，他俯在乔桥耳畔道，”你难道忘了上次的教训？”

    男孩的话像是提示词一样开了这具身体的记忆。

    在黑暗狭地卫生间里，一盆盆刺骨的凉水从上方泼洒。

    在四下无人的巷中被人围堵猥, 亵。

    在昏黄杂乱的储藏间中被人扒光拍照威胁。

    ……

    这下不只是太阳穴抽疼了，乔桥感觉自己的四肢也渐渐失去温度，这是属于身体本能的反应。

    瞧见乔桥这样，男孩知道敲的差不多了，他转身和身边等他放学的同伴道，“我就她怎么可能拒绝，她骨头没那么硬。”

    “你还是心点，你没看见她刚刚的眼神，她可是杀人犯的妹妹，你有听过那句老话吗？杀人犯的基因是会遗传的，有的时候会爆发出来，所以一个家族里有一个人有这个基因那么这个家族都会有，你离她远些，万一拿刀捅你怎么办？”

    “就她？”

    男孩停下步伐，回头看向乔桥，橘色的阳光将她半身藏匿在黑暗中，似察觉到男孩的视线，乔桥抬眸，嘴角的弧度上扬，眼神更冷了，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冷不丁地，后背汗毛竖立，他竟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声音并没有刚刚那般自信，“她……不可能。”她还有把柄在自己手里，她妈也还需要学校的这份工作。

    ……

    等人都走干净了，乔桥也将脑海中凌乱的记忆理出了顺序。

    黄阔西的父亲欠了一笔高利贷，最后还不起准备抵女儿结果被哥哥拦住了，双方争执之间哥哥把父亲捅死了，哥哥也因此入狱。母亲是这学校的清洁工，为了节约伙食费经常在午休的时候给她送便当。

    一所学校就这么大，原先众人以为黄阔西家只是穷并未做出格的事，后来听她家杀了人，脸色瞬间变了。

    随着学业繁忙，所有人都从看不起到排挤，最后扭曲成欺凌，黄阔西的懦弱和自卑成为他们最好的解压玩具。

    ………

    “啧。”乔桥揉了揉太阳穴，望着杂乱的教室，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被这些人针对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不爽的滋味了。

    从后方提桶中拿出拖布，乔桥直接把刚才男孩的座位给拖了出去。半桶污水也没有浪费，直接全部浇到了周围的座位上。

    对付这些人，报复手段越低级爽度越大，这是乔桥很久之前就得出的道理，教室乱成一锅粥，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乔桥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总觉得胸口轻快了许多。

    “你也觉得这样做很爽对吗？”乔桥抚上胸口，感觉心脏跳动加快，低笑道，“那接下来就大闹一场吧！”

    .

    回到幽暗的巷中，乔桥靠在墙壁边，手上拿着生锈地铁杵，听见远处传来的人声，伸手将鸭舌帽压得很低。

    “等会儿去哪间网吧里玩！我爸妈今晚不回家，我们去玩通宵！”话的正是放学那会儿威胁乔桥的男孩杨枫羿，也欺负黄阔西的领头人。

    “你爸妈不回家可我爸妈要回去啊！不过我今晚可以偷偷溜进来！”

    着话，两人都看见了前方堵路的人，都没认出这是平时低头含胸驼背的女孩。

    杨枫羿带着人正想侧身从狭窄地巷通过，可是只要他往左，女孩也往左，他往右，女孩也往右。

    再迟钝也察觉出这是故意的了，杨枫羿正要骂过去，却看见这人有点眼熟。

    “你………”话未出口，女孩举起铁杵往对方手臂上。

    就是这只手将未燃尽的烟头往黄阔西身上烫的。

    砰——

    铁杵砸在自己身上，这种刺痛让杨枫羿疯了，“靠！你他妈！”

    砰——

    又是一棍砸在他腿上。

    这条腿不知道踢了黄阔西多少次，印象里，只要下雨把他鞋子弄脏了，杨枫羿就会踢她，美名其曰是帮他“擦鞋子”。

    乔桥是一个很公平的人，踢了“她”多少次就还多少次，还不收利息。

    杨枫羿蜷缩在地上，呻吟声旁同伴如梦初醒，正要夺走乔桥的铁杵帮忙时，乔桥手腕一转，铁杵挽了个花，似乎长在自己手上一样。

    “嘘。”唇边竖着一根手指，乔桥微笑道，“局外人就要有局外人的样子，安安静静看戏好吗？”

    郁海：“！！！”

    作为杨枫羿的好友，郁海胆子不大，即便是没有欺负过黄阔西但可只要杨枫羿欺负她，郁海就会主动帮他看门报信，一只尽职尽责的看门狗。

    砰砰砰——

    郁海被这股凶戾吓到不敢动，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好友被这个女人用铁杵，倒在地上蜷缩翻滚。

    “艹！你个臭——”

    砰——

    乔桥掌握着力度一铁杵在他嘴上，“这嘴太脏了，该洗一洗。”

    “呜！”

    “等等！别了！你再我就报警了！”郁海终于想起报警了，他慌张失措的从包里翻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按下“1”就被一铁杵烂。

    铁杵擦着手心划过，吓得郁海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刺痛，感觉湿漉漉的。

    是血！

    乔桥神色不悦，嘴边的弧度都下扬了不少，语调十分恶劣道“旁观，懂？”

    郁海失魂一样坐在地上，感知仿佛被放大。

    女人口中哼着诡异的调，歌词更让人胆战心惊——

    “五兔子死了～

    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

    八兔子埋～”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巷上方回荡的“砰砰砰”声消失不见，而眼前的人也不见了，只剩下杨枫羿满身伤痕躺在地上，如果不是他，郁海都以为这是自己做的梦。

    “救、救我！”

    郁海几乎是爬着过去，倒吸一口冷气，“我、我马上报警！杨枫羿！你等等我！”

    杨枫羿撑着一口气拉住郁海，昏厥前一秒，他看见郁海挣开自己捡起了角落的手机。

    -

    在揍了杨枫羿一顿后，乔桥终于发现胸口的压迫感不是错觉了，之前这种压迫感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那么接下来是谁呢？”乔桥拿着笔，看着自己的手在班级联系册上勾上一个个名字。

    有男有女，除去旁观者，共八个人。

    在脑海中查阅了相关资料，乔桥将联系册所需要的东西记在脑子里，随手将它投向身边的垃圾桶。

    搞事！

    .

    放在普通人身上，没钱没劳动力，复仇这个词看上去十分遥远，可是这事对乔桥来就是家常便饭。

    花了点时间做准备工作，乔桥在第二天上午去医院做了个检查，下午刚到校门口被人堵了。

    “黄阔西？”

    乔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等手拍在自己肩上时她猛地抓住对方手腕，右脚后退半步，侧身弯腰。

    砰——

    黑衣男人一时不察被乔桥摔了出去，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地上躺着了。

    “喂！”男人身后的同伴冲上前把人扶起来，满脸愕然，“你怎么能把人摔了呢！”

    扶着自己的腰，男人“嘶”了一声，笑着扯了扯嘴角，“可以啊，姑娘练过？”

    乔桥以前见过不少这种牌子的黑色的防风衣和冲锋鞋，那是在她配合局里调查走、私文物时的便衣标配，再想到之前自己做过的事，乔桥退到了安全距离，面不改色问，“有事？”

    “当然有事。”男人拍了拍同伴的手，示意先别生气，“我刚叫你你没听见。”

    “哦。”乔桥态度冷淡，“然后？”

    “我们是来问你点事。”男人从怀中掏出证件，“听你上午去医院了？哪里不舒服？”

    “有事事。”

    拿出照片，男人问，“你认识他吗？”

    “认识，不熟。”果然是杨枫羿的照片，昨天她下手有分寸，应该还没死。

    “那你昨天晚六点半在哪里？”

    “在回家的路上。”

    “哪条路，有人和你一起吗？”

    “北路，没有。”

    ……

    乔桥冷漠的态度让两人心里有了底，下一秒道，“我们怀疑你涉嫌一起恶意伤人事件请你和我们回去做个调查。”

    “和杨枫羿有关？他死了？”

    两人：“…………”

    “哦，那就是还没死。”没等两人话，乔桥点头，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下，“行，那你们顺便帮我请个假。”

    “这没问题，不过你………真的没有去南路吗？有人看见你了。”

    对于像这种不问为什么也没任何表情变化的人是最难啃的。

    “没有哦。”乔桥乖巧地笑了笑，“走吧。”

    作者有话要：　　乔桥（拿起铁杵）：我们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害怕，微笑着面对它！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奥利给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