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开……开除?!”
当姜之瑶开手机, 读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看来,闫非凡对自己深恶痛绝啊, 连带着启夏一起报复。
启夏走来:“你看到什么?”
姜之瑶:“……天气真好, 万世太平。”
她着实不想跟他。如果启夏知道了,狗男人不得要恨死她?什么五个儿子不五个儿子的,对于狗男人来, 学习还是最重要的吧。虽然明城中学的老师们情操堪堪一般, 但是比起王斌那职高老师来,还是要高明一些。
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和狗男人一起出现在王斌他们班的场景。他们三人坐到最后一排, 被那群脑袋跟流星锤一样的女生围着吗?
姜之瑶心思复杂地跟启夏:“你去学校吧……我要回月城花园歇歇。”
启夏:“你累了?我看你在车上游戏得挺开心的。”
于是姜之瑶只好跟着启夏回学校。
明城中学的人多数还是孩子心理,他们似乎压根没去想校长开除的事儿,只专注这两个风云人物赢了官司。
多牛逼啊?菜鸡姜瑶瑶居然扒上了学神启夏, 还居然有五个孩子!如果不是学神他扭转了DNA,就是他……身强力壮啊!!!
没想到之前那哭着走来走去的姜瑶瑶闷声搞定了全校最厉害的男神!
故而, 当他们一走进教学楼,路过每个班的时候, 几乎走到哪里, 沸腾到哪里。
“学神牛逼, 所向披靡!”
启夏听到之后, 不动声色, 仿佛这事儿再寻常不过一样。
下一句——“姜瑶瑶牛逼, 未婚先育”!
姜之瑶:……不能换个口号吗?
祖奶奶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两个人走到高二六班教室门口,发觉自己班上的动静比别班更胜。也不知道何清风和老师们去哪了, 屋子里的同学恨不得站起来开个欢迎会。
“学神……!我以为你以前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没想到你真的和姜瑶瑶……”
“姜瑶瑶……女神牛逼!!”
启夏冷冷地看了眼他们。虽然没有话,但是姜之瑶觉得, 他马上就要一句“滚”了。
正当此时,何莲莲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李茹幅度拽动她的翠绿衣袖,但她不为所动。
何莲莲:“你们够了!”
其他人:……
何莲莲声音很柔,很软,像春日里刚刚化冻的一汪泉水:“你们别讲了,夏是被冤枉的,他一定是为了拿遗产,才证明自己有五个孩子。实际上……”她捂着心口,缓缓道,“夏肯定没有未婚先育!更不可能和姜瑶瑶未婚先育。他们一定是纯洁的,对吗?”
姜之瑶又要呕了。
什么叫“更不可能和姜瑶瑶未婚先育”,是不是跟你就挺正常的?我可是高高在上的老祖宗,而启夏不过是个活了十八年的平庸辈。
想到这里,不等启夏开口,姜之瑶便挡在男人面前,很是和颜悦色地:“我也不想跟他有五个孩子的,我挨都不想挨他呢。姜某最倾慕的人,才不是你的夏。”
何莲莲:“????那又是谁?”姜瑶瑶什么意思?明明扒上了学神,现在又傲娇?
启夏眸色一暗。
姜之瑶道:“嗯……你辈分太,谅你也不认识。”乃是那绘出《纱袖伦叙图》的作者,李朝暮是也。不过也只是倾慕而已,并未发生过什么。
启夏的视线又躲到别处。
半晌,启夏才对何莲莲:“感谢关心,但五个孩子确实是我们的。”
姜之瑶不由想笑。何莲莲这下傻了吧?真是天真,如果启夏不是,那不压根和钱过不去吗?
听到此话,何莲莲看看姜瑶瑶,看看启夏,她咬住下嘴唇,波光潋滟的双眼几乎能够淌下泪来——“启夏,你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你想找一个知心话的人,不要忘记找我。姜瑶瑶……姜瑶瑶从学起就是我的同学,我都没见过她肚子大过呀。”
听到此话,祖奶奶走了过去,抬起手来——何莲莲神色一滞。
然而,祖奶奶只是把手落到何莲莲的头发上,像抚摸动物一样轻轻揉了揉:“孩子,我从学起就是你的同学,也没戳穿过你喜欢背后陷害人,到处着告密的名义混淆是非啊?”
何莲莲:???
姜之瑶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那个名字像个钩子的,叫……L的?是你吧。”
何莲莲听罢,瞳孔紧缩:“不是,姜瑶瑶,你在什么呀?我一直都很关心你们呀,想让你们顺顺利利的呀?”
姜之瑶抱起胳膊,静静地看着她笑:“你忘了?我认识Yiruma。”她今天才知道这个名字怎么读。
何莲莲不话了。
姜之瑶不想进教室了,和这样的人同在一个班,她实在呆不进去。这些人总觉得自己好像倒追到了启夏,就像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高傲的祖奶奶很受伤。
祖奶奶扭头就要往回走,却不想,启夏默不作声地跟着她。
“学神牛逼,所向披靡!”路过不知道哪个班,兔崽子们又无法无天地喊起了口号。
启夏发觉姜之瑶的眼神里有一些落寞:“怎么?”
姜之瑶道:“其实也无碍。我活了几千年,高傲一世,不曾想又成’麻雀变凤凰‘的主人公。跟你这个我几千岁的孩儿在一块儿,别人倒觉得我是倾慕你。”罢,拍了拍孩儿的肩膀。
孩儿原本不在意,忽然脚步一顿:“什么?你刚才‘又’,你以前也‘麻雀变凤凰’?别人也曾误会……你上赶着追你的CP,不,郎君吗?”
姜之瑶心道,看样子,她后来的七八版传记中,都不曾讲过这一章。
……
乐成二十五年。
月河畔,韩大才女被未婚夫硬怼,他亲口和她要娶一个仆人。
第二天,暗讽刺姜之瑶上赶着追姜夏的油诗便流转明城全城。
一大清早,仆人姜抱着竹篓去洗衣服,就听见一个举着冰碗的伢在蝉声里喊着:
“天皇皇,地皇皇,罪臣家眷慕姜郞。”
“你可笑不可笑,才女也会学狗叫。”
姜她放下竹篓,三两步追上伢,揪着耳朵问他:“你听谁的这破油诗?”
伢转着滴溜溜的眼睛:“哎呀,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姐姐。她让我满街喊这首诗,就给我买冰碗呢。”
姜之瑶抱着胳膊想,这肯定是韩大才女着急了,她让满城人都传起她姜之瑶的不是。如此,人们自然而然会认为她姜之瑶下作,姜夏兴许也会觉得自己不堪呢。……不过,韩大才女一定也是以为自己在上赶着追求姜夏,想让她听到这些歌谣,便有自知之明地知难而退啊。
想到谁就见谁。姜之瑶刚刚松开伢的耳朵,抬首便看见穿了一身雾霭般薄纱的韩大才女。
韩大才女瞧见姜之瑶用审视的眼神看自己,连忙道:“不是我传的,瑶瑶,我什么都不知道呢……瑶瑶,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姜夏要娶你,那你估计是个妾室,我也同意的。我们姐妹俩,一定会好好服侍郎君。”
那会儿的姜祖奶奶毕竟没有千年的本事,脸皮尚薄,一听什么服侍郎君,立马耳垂红透。但她很快就缓和过来:“谁要和你一起服侍那人了?你听好了,我姜之瑶,就算孤家寡人一辈子,也不会和你做什么姐妹。”
姜之瑶以前也是被千宠百哄地长大的。之前家道尚未没落,母亲告诉她,她的身份是可以做主母的,是要管理一众妹妹的。当时姜之瑶,那我宁愿不嫁。后来家道没落,母亲又告诉她,以她现在的身份,如果做个妾室已经很不错,姜之瑶则,谁让我做妾室,我当晚就一头撞死。
仆人姜尽够了礼仪,当时就二话不地抱着竹篓往月河畔走,浑然不觉身后的女子肤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
当日下午,姜之瑶在河畔就听韩大才女被姜家正式提亲、约定婚期了。
那莲叶巷子里吹吹的,让全城的仆人们都有耳闻。他们听,姜夏家父母提了数不清的大箱子匣子上门,甫一到门口,姜爹就赶忙吐露着儿子的罪过,全城歌谣实乃乱传,而姜妈企图用这些礼物来笼络韩家人心。
河畔上淘洗衣服的厮们,各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姜之瑶:“听……是你不依不饶地追姜夏,所以才让韩家生气的?”
姜之瑶笑道:“没那回事,你们就只当放屁吧。”她现在扮仆人上瘾,觉出了脏话的好。又解恨、又痛快,学着韩大姐那样惺惺作态,有什么好的。
有厮仍不依不饶:“姜之瑶,真话,如果你当初嫁给姜夏,现在也犯不上跟我们一起洗衣服,你不后悔吗?”
“人各有命,”姜之瑶她甚是清醒,“如果我嫁给姜夏,那今年我爹不幸罹难,他砍头之日我估计都要避嫌。如此,连我爹爹的最后一面,我都见不上呢。”
大家一悚。对于姜之瑶来,见自己的罪臣父亲最后一面,就这么重要吗?那可是皇帝老子定的罪,她怎么敢……如此大大方方地出对父亲的眷恋?
许是猜到大家都在想什么,姜之瑶静静地:“不管他犯了什么罪,他是我的父亲,是我的来处。不能送父亲一程,我不配为人子女,也不配与其他人生儿育女。”
她自是不怕这些仆人们把话柄传给皇帝老子。她心想,如果皇帝老子也这么昏昧无知,那他们子民何以有长久安康。
然而,她发觉大家静悄悄的,一众奴婢噤了声,瞅着姜之瑶的身后。
姜之瑶:?
她微微扭过头去,眼眸一点点向上抬,正撞上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男人似带着些赞许神色,唇线被绷得很直。
“你……你不是和你家人去韩大才女家提亲吗?”姜之瑶问。她有些错愕,以前姜夏虽然偶尔帮自己洗衣服,但也是为了追更,且是挑没人在场时来。今天他穿得这么整齐,这么体面,头发挽得这么一丝不苟的,到底要做甚啊。
姜夏不理会她,淡淡地冲人们:“你们刚才讲的,我都听到了。不过有一处错误。一直以来,不是姜之瑶倾慕我,是我在倾慕姜之瑶。”
哗啦啦的河水里,仆人们张大了嘴,衣服不由自主从手中脱落,纷纷顺着水流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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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狗作者来真的很重要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