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信息素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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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医生的话,薛延的脸色有点难看:“请问我多久可以开始抑制剂?发情期紊乱大概还要持续多久?”

    “都有Alpha了为什么还要借助抑制剂?”

    医生不太明白薛延的意思,“你完全可以借助他的信息素安全度过发情期。”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他薛延就算发情期被熬死,也不可能再找裴越川咬他第三口。

    结果医生纳闷了:“可是这个Alpha标记得很霸道啊,这痕迹离永久标记就差临门一脚了。这种程度至少也是非你不可了吧。”

    薛延一懵:“第一次还是第二次?”

    医生:“他只标记了你一次。按检测到的信息素浓度估计,大概是在三四天前。”

    “你描述的第一次,应该只是安抚你的方式。那时候你的腺体才刚开始发育,假性标记对你是一种保护。”

    医生继续道:“其实在你们契合度这么高的情况下,简单的肢体接触、体.液交换,就能够互相得到安抚,不一定必须要进行标记。”

    搞了半天,裴越川只是虚晃一招,没想到在礼堂那会儿才是真枪实弹。

    还是他自己要的临时标记。

    薛延磨了磨后槽牙:“我考虑考虑。”

    *

    出了诊室,薛延又多看了眼诊断报告单上的“99.999%”。

    “倒霉。”

    他烦躁地又攥成一团,想了想还是没扔,塞进了口袋里。

    裴越川确实狗,但他的信息素倒是没有罪。还挺好闻的。

    雪松气味。光是想想就很上头,薛延都有点魂牵梦萦的。仿佛间又嗅到了对方一丝丝清凛又凉薄的信息素味。

    薛延脚步一滞。

    上回似乎也是在这里遇到的裴越川。他是不是也定期在这边的ABO专科诊所进行检查呢。

    顺着隐隐约约的雪松气味,薛延有些不由自主地一路闻了过去,最后在一排高高的围墙前面停了下来。

    围墙后面是一独栋高层医疗楼。这片院楼就位于ABO专科诊所的后面,距离医院的公共活动区域也不远,却莫名的仿佛一座压抑的孤岛。

    正门不大,有几个身形强壮的特级看守在门外巡逻。薛延看了几眼,又收回了目光。

    ABO专科诊所边上的公园里有不少病患在复健、散步。薛延一眼就看到了薛老爷子又窝在树荫下面,给其他两个下棋的老头儿指点江山。

    “哎呀!老郭头啊!走错了!”

    “害,薛老不死的,你敢质疑我病房棋王的棋艺???”

    薛爷爷急得跳脚,在石桌前面拍着轮椅扶手:“你女儿每个月给你的那点赡养费迟早让你输完!!!”

    一边的郭姓老头子轻蔑地翻了个白眼:“我老败家了,乐意。”

    薛老爷子气得七窍生烟,哆嗦着手从怀里掏速效救心丸拿出来嗑。见状,薛延过去赶紧把他爷爷给推到一边去了。

    “行了行了。”

    薛延推着轮椅远离刀光剑影的老年棋场,“你不过他的,他以前干房地产推销的。”

    “你怎么有这种坏老头!他女儿挣钱多不容易!就给他在这里挥霍!”

    据他们老年棋局还玩钱的,一局数额还挺大。薛延隐隐觉得自己也时刻面临被掏空危险,叮嘱道:“你还是玩你的玩具飞机吧。”

    “修好了?”

    老爷子瞬间双眼放光,抻手向薛延要玩具。

    薛延从包里拿出上次修好的无人机,“不知道还灵不灵,你先试试看。”

    “延延修的还能不好嘛。”

    老爷子接过无人机和遥控,喜上眉梢,直呼内行:“不愧是我孙子!”

    结果俩星期没摸过了,薛老爷子生疏得不行,操控得手忙脚乱的。遥控飞机在半空中摇摇欲坠,东倒西歪得可怜。

    薛延有点看不下去,“技术退步了啊老薛。”

    “什么!老子可是病房第一机长!”

    老头子挺不服气,吹胡子瞪眼的把遥控一丢,“有本事你来!”

    薛延接过遥控,开始自如地操纵飞机。

    飞机一会儿就稳稳地在半空里旋转、前进,一路畅通无阻。

    “不错不错!再高一点!”

    薛老爷子兴奋地拍着手,摇着轮椅、仰着脖子,沿着飞机前进的方向赶。

    薛延也不急不徐的,漫不经心地操控着飞机。蓦地——飞机越过一堵高墙,唰得一下从半空直直坠落了下去。

    “哎哎哎哎!怎么掉了!?”

    老头子脸色大变,痛呼一声,“那么高掉下去不会又摔坏了吧?!”

    不远处就是之前薛延路过的那片院楼。高墙矗立森严,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薛延的目光在正门的铁栅栏边停留了片刻,主动道:“我去捡。”

    薛老爷子摆了摆手:“赶紧去赶紧去!你技术也不怎么样嘛!要是又摔坏了看我不死你个兔崽子!”

    几个特级看守在铁门前面转,每个人腰间都配了根专业的电棍。

    越靠近这片院楼,属于裴越川的信息素味就越浓烈。

    薛延在门前停了下来。

    “您好,刚刚我爷爷的遥控飞机掉到里面去了,能不能让我进去捡一下?”

    一个块头很大的看守盯着薛延看了片刻,神色迟疑:“你的飞机掉在哪里了?我可以帮你去捡。”

    见这个看守似乎还算好话,薛延指了指他身后的院楼,“我也不确定。当时飞机掉进去之后还有惯性飞行距离,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里降落了。”

    看守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面色为难。

    “而且这边似乎还有野猫,万一被叼走也不好弄,我爷爷他有严重心脏病,现在急着要,我又不敢逆着他。”

    薛延侧了侧身,假模假样地瞄了眼不远处摇着轮椅还摆着臭脸的老头。

    “那行,我也不好离开工作岗位。对了,你是Alpha?”

    看守似乎比较抗拒进入院楼里面。他皱着眉警告:“里面非常危险,你不要乱跑,找到飞机就赶紧出来。出了事我们可负不了责任。”

    也不怪看守认错。薛延身高腿长,浑身上下还有种不清的威压感。看守的话含含糊糊,薛延却是大致心领神会了。

    他淡淡道:“不是Alpha,我是Beta。放心,捡了飞机就出来,不会给您的工作添乱的。”

    得到安全答案的看守给薛延开了个门。

    *

    这片院楼区域寂静得令人奇怪。薛延走了一圈,甚至都没见到一个医护人员。

    逐渐远离门口那几个看守的视野盲区,薛延才绕进了楼里面。

    雪松气息越来越浓,浓得他甚至有些意乱神迷。

    不止Alpha是狗鼻子,这一刻薛延觉得作为一个Omega,他仿佛也情不自禁遵循着敏锐到可怕的嗅觉,来辨认方位。

    上二楼,左拐,直走。

    对方的信息素仿佛化作实质的引路雷达一般,牵引着他不自觉地迈着脚步靠近。

    楼内比外面要嘈杂很多。走廊两边紧闭的铁门里几乎是不间断地发出暴力的抨击声、重物击声、怒吼、谩骂。

    仿佛是一个装满囚犯,或者是精神病人的高级监狱。

    寻着味道,薛延最终停在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门前。

    门里面静悄悄的,不同于其他房间刺耳尖锐的吵闹。薛延抬头看了看,房间外面只有一个稍微透光的狭窄高窗,里面漆黑一片。

    但是对裴越川信息素的敏感捕捉告诉薛延,对方一定就在这扇门的背后。

    薛延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那股交缠着雪气与植物辛香的信息素,带着比往日更盛烈的霸道,几乎勾得他浑身的神经都在蠢蠢欲动。

    薛延眼眸一沉,他想进去。

    只能通过唯一的高窗进入。从下往上看,窗户似乎是玻璃制的,比眼前厚实坚硬的铁门要容易不少。

    他后退了几步,借力踩着墙便跃了上去,攀住了墙沿,擎着窗框半跪着稳住身形。

    透过窗户往里面看,是一片茫茫的黑暗。静得仿佛空无一人。

    薛延却察觉到他的脸上多了一股灼热到发烫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