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凡走进“可颂”，没找到希的身影，不过想想对方也不可能在大厅，估计是在哪个卡座。他也不可能一个一个敲门问，于是给希了个电话。

    希似乎在玩手机，马上就接了起来：“柯凡吗？你看到吧台右边的楼梯没？从那个旋转楼梯上二楼来。我出去接你一下！”

    柯凡看了看，发现就是上周开业的时候跟希过来，他和这里的老板吴刚上去的那个楼梯。他：“看到了，我马上来哦。”

    挂断电话，柯凡往楼梯上走去。“可颂”没到表演时间，灯光明亮，一楼看起来就是个正气凛然的清吧。

    然而上到二楼，柯凡发现走廊里光线昏暗，他不算敏感，但是总觉得这地方有点危险，不像好孩子来的地方。

    就在他站在走廊头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希从拐角处迎了出来：“柯凡！这边这边！”

    柯凡努力勾起嘴角，给希一个微笑，向他走过去。路过的房间有点像KTV里的包厢，上面有个圆圆的窗子。有的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盖着，有的完全透明，但是柯凡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并不敢往里看。

    隔音倒是做得很好，整条走廊都很安静。

    希一边带着柯凡往里面走一边：“柯凡，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刚刚还在想你如果没到我怎么跟人家解释。哈哈，好在你没有失约，今天一定能成功！”

    柯凡也很无奈，希怎么就看不出他根本不是个像人家一样积极热情讨人喜欢的性格。其实他好几次有点招架不住希的热情，但是他这样的人，能交到朋友不容易，能遇到希这样不在意两人差距的朋友更是很难得。

    柯凡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他和希相处时间越长，就越发现两人的不同和代沟。但是他舍不得放弃希这样的一个朋友，即使自己要做一些不情愿的事情，他也不想拒绝希的任何一个要求。

    他太渴望温情，不想被人觉得不识抬举。

    柯凡跟着希拐过一个弯，走进尽头门刷成黑色的那个房间。

    屋里还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上次柯凡见过的吴刚，对他仍然是看在希的份儿上才有的敷衍脸色。

    另一个高高瘦瘦的，普通长相，乍一接触气质很温和的一个男人。他和吴刚分别坐在两个大沙发上，这男人穿着很简单朴素，看起来没什么架子，见两人进来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跟他招呼：“你好。”

    柯凡受宠若惊，也赶紧跟对方了个招呼：“您好。”

    希在背后扑哧笑了：“哎呀，您什么您啊，怎么这么客气。”

    沙发前的男子也笑了，他向左站一步，伸手邀请柯凡坐到沙发上去：“你就是柯凡吧，真可爱。”

    柯凡一紧张就顺拐，他一边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出丑一边同手同脚地走到那男人身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坐下。

    “我叫张玉楼，是个老师。”这个男人笑眯眯地自我介绍，问柯凡，“你想喝点什么吗？”

    柯凡虽然性格不合群，但也不是完全没见过世面，很孤僻自闭solo的那种gay。现在面对这种问句他已经不会“白水就好”，而是点了和这个男人同款的鸡尾酒。

    “看上去挺好喝的样子。”柯凡想既然来了，也不算真的和这个男人谈恋爱，那不妨还是放开点。

    有希在场子是肯定冷不下来的，几个毫无关系的男人顺着希起的头气氛不冷不热地聊起天。

    很快柯凡的酒上来，希拉着吴刚跟他俩喝了半杯，自己头晕，缠着吴刚带自己去休息。

    吴刚早就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跟张玉楼了声招呼，带着希腻腻歪歪地离开房间。

    这下柯凡紧张起来。屋里就剩他和这个张玉楼两人，来之前他以为也就是在楼下公共空间，最多在卡座里聊聊天。

    “你好像对我不是很好奇。”张玉楼的表情和刚才不太一样，但是柯凡喝了酒，头脑很快就失去清醒。柯凡一开始还是挺奇怪的，自己酒量不差，进公司聚餐的时候组里几个人都没有把自己喝倒，这个酒怎么这么上头呢？

    “我的学生也都是· · · ”身边这个絮絮叨叨的老师声音也变成了扰人而无意义的噪音，柯凡晃了晃脑袋，却并没有让自己恢复丝毫清醒。

    张玉楼站起来，他用手蹭了蹭柯凡瘫在沙发靠背上的白嫩脸蛋，脸上卸下虚伪的笑，露出不屑的表情，

    这个男孩个头不高，很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只脸上还有点儿肉。

    “可惜了。”他扔下一句话，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已经可以了，过来吧。”他挂断后不到三分钟，两个中年男人推开门进来，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姜哥，多谢牵线儿了！”

    被成为姜哥的男人名叫姜苟，是吴刚手底下比较有地位的弟。在酒吧干这种捡尸的事儿已经成了熟手，祸害了不少男孩。

    有看不惯他这做法的圈里人带着点讽刺叫他苟哥，但是更多人叫他姜哥，尤其是需要和他做生意的那些。

    “钱呢？”他问两个猥琐的男人，有点不耐烦。

    “转您账上？”一个稍高点，有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赶紧谄媚地。

    “不行，给现钱。”姜苟一口否决，“不是跟你了让你拿现钱吗？转账不安全，会留底儿。”

    这两个中年男人第一次干这种事，没有经验，显然根本没有把姜苟之前的嘱咐放在心上。这下子手足无措，急得头上都冒汗。

    “通融下，多给你百分之十行不行姜哥？”另一个男人讨好地，下流地挺了挺自己胯下，“您看这都急得不行了。”他看着沙发上昏迷的柯凡，更是觉得一股邪火往下冲，脑子被这股火烧的都剩不下多少灰烬。

    “那行吧，转我这个号上。下次主意啊。”姜苟见状只能妥协，拿出手机示意两个人抓紧转账。

    “支付宝到账· · · ”看到到账提示后，姜苟把手机和桌上空空的钱包都塞进裤子口袋里，慈眉善目地笑了笑，“赶紧玩儿吧，这孩子干净着呢。”

    他一出去就听见两人从屋里反锁了门，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地算下楼去。

    走了两步，走廊尽头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衣的身影。这gay吧刚开业人不少，红衣服性感，外围女和鸭子为了引人注意常穿大红玫红的亮色衣服。但是这背影乍看过去，身上的红裙子破破烂烂，站着的姿势也挺奇怪，让姜苟心里生出一阵很不对劲的感觉。

    可能是磕了药？姜苟寻思着，算无视对方走过去。

    房间里的柯凡人事不省，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马上就要被彻底毁掉，被拉入地狱里。

    这两个男人是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姜苟，此时兴致勃勃，但是在分先后的问题上产生了矛盾。

    “一人一半的钱，谁都别觉得自己吃亏！”有啤酒肚的男人。

    另一个秃顶男人面红耳赤，：“要是没我介绍，你能搭上这条线？做你的梦！”

    啤酒肚男人争辩道：“别扯这个，你要这个，我找的地方也不一定不好。”着他发现同伴的脸越来越红，像是急得不出话一样，嘲笑，“你这脸红脖子粗的，就为了个先后你也至于，你可别把自己气死了！”

    然而，这个秃顶男人脸越来越红，很快变成了窒息的青紫色，他的脖子被不可见的东西掐着提起，从脚尖着地变成了晃在半空。

    啤酒肚男吓得面如土色，一双下垂三角眼睁得老大，见状拖着一双腿往门口逃去。

    就在他开门的时候，背后发出一声重物被扔在地上的闷响，一只冰冷的手缓缓掐住了他的脖子。

    “救命，救命，救——”他哆嗦的气音戛然而止，这啤酒肚男的头被活活掰转了一百八十度，软软地瘫倒在地。

    他昏迷之前，只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之前出现在柯凡房间的男人在沙发前出现，脸色阴郁地狠狠摩擦着柯凡刚才被姜苟碰过脸的那块皮肤，但是很快力道了下去，手指在发红的下巴上轻轻蹭着。过了一会儿，沙发上的柯凡站了起来，阴着脸把啤酒肚男踢到一旁，离开了房间。

    希正和吴刚在对方办公室亲热，柔弱无骨地顺着吴刚粗壮的大腿跪下去，就被吴刚的手下断。

    “老板，出事儿了！”

    吴刚穿好衣服匆匆赶到后巷，发现众人围着垃圾桶，前头还有一个后厨的帮手瘫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他心里不安的情绪迅速扩大，向前走去。

    姜苟双目圆睁，脸上身上无数处刀疤渗出来的血都已经变成了黑色，半个身体搭进了垃圾箱里，上半身垂在外面。

    跟在他身后下来的希看到这一幕，抱着吴刚的胳膊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作者有话：

    酒吧这种事儿在新闻里经常看到报道，甚至有一些很正规的地方也拦不住有人去作恶，所以大家如果去这种场所的话一定要心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