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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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矮矮胖胖长相可爱的医生被蒋鸿羽请来给柯凡做了检查。

    “问题不大,你们输完这瓶办当日出院吧。”这医生,虽然长着张娃娃脸显年轻,但是眼角的细纹和胸前副主任医师的牌子还是证明了他的年纪。

    “谢谢大夫,出院之后还要用什么药?”蒋鸿羽认真地问,这医生让他把入院时护士发的药都拿出来,一个个用量用法解释过去。

    柯凡又是难受又是羞耻,尴尬地听大夫让他们以后注意。

    蒋鸿羽毕恭毕敬地把医生送出病房,把门关好。

    大夫慢悠悠地走到护士站,像是忽然醒了过来一样,问护士站的值班护士:“17号那个单人病房的年轻人谁开进来的?下午出院。这么点儿事儿住什么院,不够写病历折腾的,就输个液在急诊不就行了吗?”

    值班护士眼睛迷惑地眨了眨,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师兄这话的,又不是你写病历,你自己今早急诊开的啊,值夜班值傻了?”正好一个年轻大夫路过,插了个嘴迅速离开。

    唐大夫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我开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不行,学医使人头秃,还是早点回家睡会儿吧。

    蒋鸿羽把药装在医院发的纸袋子里放在病床边的橱子上,把脸通红的柯凡从被子里挖出来:“别闷到。”

    “你这时候怕我闷到了。”刚才大夫进来柯凡就赶紧擦干了眼泪,现在眼眶还有点红红的,“昨天你······”

    蒋鸿羽看柯凡这样反而松了口气,上午柯凡高烧昏迷,任医生怎么摆弄都没有反应,那毫无生机的样子反复拉扯煎熬着他的心。

    这傻子怎么能这么招人心疼。

    “我错了,我是混蛋。”蒋鸿羽附身,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咬我一口吧。”

    柯凡真的有被他的不要脸震惊到。

    “我是真的,你咬我一口,想咬哪里都可以。”

    “我咬你干什么?”柯凡怒道,他情绪一激动牵动了后面的伤,疼的脸色一白。

    “好了,好了,不咬就不咬。”蒋鸿羽连忙安抚他,让他不要乱动。

    等柯凡缓过这阵疼痛,跟蒋鸿羽算账的心思也就歇下去许多。

    “我不是故意的。”蒋鸿羽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握着柯凡的手,“你身上有血腥味,我闻到之后就失去控制,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在哪里。我为之后发生的一切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柯凡狐疑地看着他:“你不记得了?”

    蒋鸿羽诚恳地点了点头。

    柯凡怒火中烧:“你把我折腾成这样你你不记得???”好歹是初夜呢!

    蒋鸿羽:危。

    “我是真的不记得。但是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看。”蒋鸿羽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把给柯凡削苹果用的水果刀,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划了一道。

    他动作自然又迅速,如同削苹果一般。柯凡来不及反应阻止,眼睁睁地看着鲜红的血液从伤痕中流出来,染红了他的手掌,滴落到地板上。

    柯凡长大嘴巴,他连忙攥住蒋鸿羽的手腕:“你疯了吗?”

    蒋鸿羽笑了笑,他和柯凡伸出来的那只手五指交握,柯凡感受到手心贴附的位置,冰冷的皮肤下温热的血液正在渗出。

    蒋鸿羽松开手,他掌心那条长长的划痕迅速愈合,看不出一丝痕迹:“你看,柯凡。因为你的爱,我一个鬼,获得了有温度的血液。”

    柯凡看傻了,他指尖沾染的血液已经随着伤口消失,但是这件事带来的冲击令他暂时忘记了昨天的痛苦。

    “那······”柯凡直觉这是件大好事,但是不清楚到底有什么意义。

    蒋鸿羽低下头靠近他:“以前我只是个鬼,所以我弄疼了你。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越来越像人类,无论晴天还是阴天,都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做出伤害你的行为。”

    “?”柯凡懵懂地被吻住了嘴唇,但是恍惚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下午要办出院手续,柯凡看了看账单连忙让蒋鸿羽从自己钱包里找出医保卡催着他去补医保。正值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蒋鸿羽也无法施展他那些诡秘伎俩,只能设了个灵体替他排队。

    而他自己,则走进了医院地下二层的磁共振室,然后在没有监控的角落穿进隔壁的太平间。

    “蒋先生,好久不见啊。”在太平间门口给亡灵编号的黑白无常跟他了个招呼,身后的几个鬼魂一看他在聊天,赶快趁机四散而去再看几眼自己悲伤的家属。

    听完蒋鸿羽的来意之后,白无常为难地:“不是,蒋先生,您这种行为不构成违规啊。我们给您发的那个管理条例上本身就鼓励您造就各种意外事故,比如让缘主切菜切到手啦,走路磕破头啦,血液对于还阳的帮助是最大的,比精元还要有效。”

    “但是我差点弄死···”缘主这个词在阴阳界如同菜猪,和养肥待宰划等号,蒋鸿羽实在是无法用这个词语来代指柯凡。

    “也很正常,您的时间是有限的。即使您理智上想要控制,拖得时间长了没有动静您的本能也会帮您赶进度。”白无常解释道,“恶鬼哪有不害人的,当然害人也不是恶鬼的错,这些缘主本身就福薄嘛。”

    蒋鸿羽沉默了,他看着一旁在一对争吵的夫妻脚下好奇吃手指的婴儿鬼,叹了口气。

    “崽儿,快回来!”黑无常正一个个把亡魂收集起来,他拎起那个娃娃的后颈,“你爸妈都把你掉了,看他们干啥?哥哥送你投个好胎去。”

    白无常把镇魂符给黑无常,又转过来对蒋鸿羽:“蒋先生,您不必如此纠结,柯凡横竖就是活不过今年的。如果他死了,您还没有成功还阳,那再等一个跟您八字这么合得来的可就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蒋鸿羽似乎是听进去了,白无常等着这位大爷满意结束咨询并五星好评。

    “那,我怎么才能克制我的本能?”蒋鸿羽沉默半天却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白无常有点无奈:“蒋先生,您要知道,鬼对还阳的向往是钉在骨子里的。我句不好听的,到你魂飞魄散的那一天,你都不可能克制本能。”

    然而蒋鸿羽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的样子,白无常想了想,他实在是还有要事在身,看样子不给蒋鸿羽个解决方法他不会善罢甘休。

    “您可以刻个烙印,不过会非常非常痛。这本来是十八层地狱的一种极刑。一旦把某句话刻到魂魄里面,生生世世投胎转世都会带着。”

    蒋鸿羽没有出声,认认真真地听。

    白无常补充道:“您一定要考虑清楚,有些穷凶极恶的畜鬼,没有坚持到结束就魂魄损伤、甚至魂飞魄散了。为了一个缘主,真的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先生,我很敬重您,所以想劝您一句。也许您对他有好感,但是这个柯凡无论是好是坏,只不过是您投胎路上的一抔黄土。等您还了阳,您就会重获新生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孰轻孰重,不用我吧。”

    作者有话:

    柯凡:你过不会再弄疼我。 蒋鸿羽:这样疼吗? 柯凡(咬肩膀):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