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结婚是因为喜欢你。”

    路莓一窒, 更多的话卡在喉咙中，上下不得。

    她有些偃旗息鼓般地不再话。

    她知道，陆佑当年是真的喜欢她, 所以想办法和自己结了婚。

    她该高兴的。

    陆佑再次强调：“和你结婚, 一定是因为我喜欢你。”

    简单直白的告白。

    路莓在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当年的喜欢, 四年，不, 十年过后过后还剩多少呢？

    如果还是一样喜欢, 又怎么会提出离婚。

    为什么不再等等她！

    或者干脆在她还没动心的时候就抽离。

    却偏偏要在她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后，残忍地出要离婚的话。

    于是她：“那又如何呢？”

    路莓同他分析：“你十七岁喜欢一个人, 难道就能确定你二十七岁时还喜欢她？”

    腹隐隐在抽痛，稀薄的理智知道自己在胡搅蛮缠, 可是出去的话就像浇在火上的热油，点燃了她的恐慌。

    陆佑坚定不移：“是！”

    他现在二十七, 还是很喜欢很喜欢路莓，比以前还要喜欢！

    路莓不意外陆佑的回答, 她问：“可是你后来提离婚了，所以那时候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她问题尖锐：“你喜欢我, 你是喜欢的十七岁的我, 还是二十七岁的我呢？”

    十七岁的陆佑喜欢的是十七岁的路莓，可她现在不是十年前的自己了。

    “是你。”陆佑, “我喜欢的是你，不是某个时期的你。”

    男人直线思维并不能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十分费解地问：“这不都是你吗，你在纠结什么？”

    路莓：“……”

    她该如何和他，十七岁和二十七岁的她, 其实并不相像。

    路莓突然问了陆佑一个风马牛不相关的问题：“陆佑，你七岁时的梦想是什么？”

    陆佑摸不着头脑：“忘了，当科学家这一类的吧。时候的梦想千奇百怪，想一出是一出。“

    路莓继续问：“那你觉得你二十七岁记得十七岁时的梦想吗？”

    陆佑总算是听出来了，路莓想问的是什么。

    她就是想告诉他，以前的梦想，以前的喜欢未必能作数。

    陆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他：“我记得我十七岁时，想和你考一所大学。”

    “虽然我们最后不是在同一所大学，但是在同一个城市。”

    他注视着路莓，将心迹一点点剖开。

    “我当时提出离婚，并不是真的那么想。”

    “那天晚上我去找你，想和你一起过生日，我的生日。但是我看到你和钟序一起吃饭，有有笑。”

    “我一个人回来，等你回来后提出离婚，想着如果你有一点点犹豫，我就反悔，可是你同意离婚。”

    “回到房间后，我想等你回来后，和你道歉，可是你也没有回房间。”

    他得很艰难，可是每句话都像一把刀，落在路莓身上，杀人不见血。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那天是陆佑的生日，不知道陆佑来找过她，不知道陆佑看到了她和钟序两人，不知道陆佑回家提出离婚有多艰难，更不知道当时的她其实是有机会的。

    这些话并未让她感到轻松，反而如枷锁般缠绕住她，让她沉甸甸地喘不过气。

    “那你呢？”陆佑突然问，“你喜欢我吗？”

    “不管是十七，还是二十七都可以。”

    他们之间剑拔弩张，陆佑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路莓被问到了。

    不是不喜欢，但是在陆佑的剖迹前，她的喜欢懦弱而又自怨自艾。

    陆佑的喜欢是骄阳，她这点萤火般的喜欢几乎忽略不计。

    她尝试张口，却始终不出来，几个月前面对失忆前的陆佑，她不出不离婚的话，几个月后面对失忆后的陆佑，她同样不出喜欢二字。

    二十七岁时的愤懑在这一刻被点燃，陆佑同样尖锐地冷笑：“有那么难开口吗？你甚至都不愿意一句你喜欢我。”

    伤人的话谁不会呢？

    往往越是亲近，出口的话就越伤人。

    “还是，都结婚到现在，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谁都可以，反正你都不会喜欢。”

    语言是利刃，握刀者和对面的人都遍体鳞伤。

    路莓想不是，可是被卡在喉咙里。

    她抬脚要上楼，陆佑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路莓红着眼，开口：“我们都冷静一下。”

    陆佑缓缓放下她的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

    他居然还能乐天派地想，好歹这次回的房间是主卧。

    他将自己塞进沙发里，捞起团团渐渐冷静下来。

    刚才的场景慢慢涌上脑海，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了什么。

    总结来，没有一句好话。

    他怎么可以对路莓这么过分的话！

    路莓怎么会不喜欢他！

    他们之间的亲近难道都是假的吗？

    牵手、拥抱、亲吻都被他忘光了吗！

    他是被猪油蒙了心，变成大猪蹄子了吗？

    越想越后悔。

    在生气的时候果然不能话，的话都不经过大脑思考。

    什么绝世煞笔。

    这样想着，他站了起来，抱着团团蹬蹬蹬地上楼，临到门口他又停住了。

    路莓坐在床上，她忽然意识到，钟序的是对的。

    她这种人，喜欢上一个人，会很坎坷。

    时候喜欢的限量玩具，她会不喜欢，玩具丑。

    跟她现在何其相似。

    她会不喜欢、她会隐藏自己的喜欢、她不会出对方想听的话。

    心里再清楚不过的心意，却在被问起的时候选择了退缩。

    从到大，她在这方面没有一点长进。

    她懦弱又自私，只想等着对方的主动。

    身体的温度被抽去，腹又开始抽痛，明明之前好好的。

    这两天陆佑会从后面抱着她睡，他的手会放在腹上为她暖身子，所以她一时之间忘了以前的痛。

    现在身边没有熟悉的人，身体已经提前察觉到了冷意，让她甚至想将自己蜷成一团。

    门忽然嘎吱一声开。

    陆佑神情局促站在门口，紧紧地抓住门把手：“我冷静好了。”

    路莓红着眼看他，陆佑不由有一丝紧张。

    陆佑走到她面前，给自己鼓足了气，道：“你听好了，下面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冷静过后想的。”

    陆佑忍着羞耻想，这些话，可比表白要羞耻多了！

    “这世界上的人有很多，也有很多叫路莓的，可我只喜欢一个路莓。”

    “我十七岁时喜欢你，现在我二十七，还是喜欢你。”

    “你问我喜欢十七岁时候的你，还是二十七岁时的你，在我看来，都是你。”

    “人都会变，我希望我们一起把对方刻入变化。”

    他不解风情地补了句：“这一点上，我不明白你在纠结什么。”

    风吹过草地，树叶在风里唱歌，窗外一片清朗。

    “我的记忆每天都在恢复，也许你觉得我始终不像之前二十七岁一样成熟稳重，是因为……”

    他忍着羞耻开口：“那是我装的。”

    “我从来不是什么成熟稳重的人，如果是你，我可以装一下。”

    “但你不要让我装太久，装久了，我可能会累。”

    “我之前对你有太多隐瞒，所以你生气是很正常的，下次不会了。”

    “我会对你坦诚。”

    他遵从内心的想法，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我爱你，路莓。”

    这句话像是在他心里演练过很多遍，完全不假思索，没有任何磕绊地滑了出来。

    陆佑完后，才意识到他了什么可怕的结束语。

    靠靠靠，这比我喜欢你可要刺激多了！

    但是他又忍不住期待地看着路莓，灯光照在她的头顶，在她脸上覆上一层阴影，陆佑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使劲捏了捏团团，团团便发出奶呼呼的声音：“对不起，我不该那些过分的话。”

    男子汉大丈夫，叫爸爸都可以，但是正儿八经地道歉，大男人绝不！

    还好有团团！

    然后陆佑声bb：“可是你的很多话，也让我很难过。”

    路莓不敢话，她担心一话就会泄露哭腔。

    很久也没有得到回应，陆佑慢慢坐在离她较远的床沿，在边上声问她：“你今天晚上肚子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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