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鹿和顾聿从‘日落大道’离开的时候零点刚过, 走出来才发现，天空居然开始下雪了。

    雪花在街灯下无声飘落，这还是这个冬天清城的第一场雪。

    季灵鹿仰着头, 呼出一口热气, 很快在冷空气中消散了。

    “下雪了，顾聿。”

    “是，”她看雪，顾聿看着她，脱下带着温度的大衣披到了她肩上：“下雪了，你还没有吻我。”

    季灵鹿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歪着头，想了想，：“好吧。”

    然后踮起脚，拉着顾聿的衣领, 凑上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

    夜里的雪下得并不大, 第二天早就没影了。

    季灵鹿从酒店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看了眼时间, 不到十点, 她头晕，可能是昨晚受了凉，腹也痛得厉害, 是熟悉的感觉，检查了下床单, 果然已经被染上了红色。

    怪不得昨晚情绪波动会这么大。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了冷酒水的原因，这次的姨妈痛比平常要厉害得多，加上感冒，季灵鹿全身无力，勉强到厨房喝了杯温水，然后就完全不想动了, 又虚又冷，觉得自己可怜得不行。

    没一会儿服务生送来早餐，季灵鹿没什么胃口，喝了点粥就回到床上，将自己拥进了被子里。

    连床单都还没让人换。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多了个身影。

    好不容易看清，季灵鹿难受地翻了个身，看着顾聿，嘟嚷道：“你怎么来了......”

    “你发烧了。”顾聿眉头微微蹙着，脸色不太好看：“不舒服怎么不给我电话。”

    “啊，”季灵鹿抬手摸了摸额头，是有点烫：“发烧了啊，我还以为只是大姨妈来了。”

    许是生病的人都容易委屈，季灵鹿皱了皱鼻子：“顾聿，我肚子好痛。”

    顾聿将手伸进被子里，熟练地抚上她的腹，温热的大掌罩在皮肤上，缓慢地揉了揉，柔声道：“给你煮了药汤，先起来吃点东西，等会儿喝了就不会痛了。”

    季灵鹿每次经期都痛得厉害，医生特意开了调节的中药，效果很好，就是味道实在让她一言难尽。

    “可是它好苦，”季灵鹿想到都开始反了胃，皱着脸：“我不想喝。”

    顾聿：“苦和痛选一个。”

    季灵鹿：“你凶我。”

    “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凶我......让我喝那么苦的药，”季灵鹿好委屈：“你没有心。”

    “......”

    顾聿试了下药的温度，将她从床上抱坐起来，耐心地：“没凶你，你听话。”

    没让季灵鹿动手，顾聿喂她吃下半碗粥，又哄她把药喝下去，季灵鹿的脸色总算恢复了点起色。

    顾聿无声松了口气。

    十多分钟后，请的医生到了，给季灵鹿量了体温，有检查了一遍，最后给她吊上水之后才走的。

    医生走后，季灵鹿喝下药肚子已经舒服了不少，不过脑袋烧得昏昏沉沉的，被顾聿抱得很舒服。

    在他怀里卧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季灵鹿扯了扯顾聿的手：“顾聿。”

    顾聿低头看她：“嗯，怎么了？”

    “我......”季灵鹿看着他声道：“床单......沾到了，还没有换，怎么办？”

    顾聿应了声“嗯”，：“等会儿让人来换。”

    “不要......”季灵鹿抿了抿嘴唇：“我不想让人看见，你把它弄走吧，好不好？”

    顾聿勾了勾唇，没忍住笑意，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一下：“知道了。”

    季灵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液水已经输完了，看了一圈才发现，不是自己的那个套房。

    不过设计什么的都很像，应该是顾聿的这边。

    季灵鹿从床上爬起来，走出房间后叫了顾聿一声，很快就看见他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季灵鹿吸了吸鼻子，很香的味道：“你在做什么？”

    “给你做饭。”顾聿摸了摸她的额头，烧退了一些，不过脸色看起来还很虚弱，问她：“想吃什么？”

    顾聿平时工作忙，不怎么有时间下厨，没想到生病还有这样的福利，季灵鹿顿时来了胃口。

    “唔......我想想，”她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扳着手指头，数出一串菜名，足足花了将近一分钟。

    “......”

    “想得到挺美，”顾聿无奈地弹了下她的额头，“先去坐着，好了叫你。”

    半时后开饭，季灵鹿知道顾聿不可能把她点的菜都做出来，不过顾聿很了解她的胃口，所有的菜都是她喜欢的，满意吃完，季灵鹿回到床上重新躺下，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季灵鹿无聊地找出个综艺节目看，顾聿则在一旁用电脑处理公事，季灵鹿觉得自己会吵到他，用脚踢了踢他，让他自己去书房。

    顾聿在她脚腕上握了握，了句“没事”，于是季灵鹿便也没再管他了。

    一集综艺看完，季灵鹿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她想了想，翻了个身挪到凑到顾聿身边，顾聿自然地垂手在她额头试了下温，似乎才放心了似的，然后又摸了摸她的脸：“困了？”

    “嗯，”季灵鹿应了一声，拉住他的手，问：“隔壁的床单，你收走没有？”

    “收了，”顾聿：“所以你今晚只能在这里睡了。”

    “......噢，”季灵鹿都忘了还有这回事，她本来就不怎么想动，刚好有台阶下，于是点了点头：“好的。”

    顾聿无声地笑了笑。

    季灵鹿不常生病，但每次生病都会折腾几天才能好完，她病的这些天一直待在顾聿在酒店的套房，顾聿不可能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将需要处理的公事都挪到了酒店，必须出面的能推的也都往后推了，这几天几乎寸步不离地看着季灵鹿，生怕她一逃离他的视线就又严重似的。

    除了每天被顾聿盯着吃药外，季灵鹿被伺候得可以是相当舒服了。

    有时候她看着顾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不久前他还失忆的那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脑子不太清醒的原因，一些时间会突然有种，不知道到底现在和那段时间，哪个才是错觉的感觉。

    然后就会忍不住想要去确认，去戳戳顾聿的脸，或者捏捏他的手指，顾聿放任她动作。只是在她反复了几次之后，才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柔声问她怎么了。

    这时候季灵鹿才终于有了实感，顾聿是记得她的。

    虽然他失忆的那个顾聿，也是爱季灵鹿的，但季灵鹿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喜欢，这个记得他们的一切、会直白表达爱意的顾聿。

    她的顾聿。

    季灵鹿凑过去亲亲他。

    “虽然我很喜欢，”顾聿捉住她的手，笑了笑，然后认真地看着她问：“但是算下来，目前这已经是第八个吻了，八十分。宝宝，你真的愿意要这么快原谅我吗？”

    季灵鹿愣了一下：“……”

    真是谢谢提醒。

    “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都听你的。”顾聿：“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你最好是。”季灵鹿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勉强找回些许面子。

    不过又不受控制地想到另一件事

    ——意思是在这之前，不可以接吻了吗？

    ……

    早知道当初就不用这个当筹码了。

    顾聿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挑了下眉梢，眼里笑意明显，他放下手上的电脑，拦住季灵鹿的腰，低头压下，贴着她的额头，含着笑轻声道：“我来吻你不就可以了。”

    然后便吻了下来。

    -

    季灵鹿的感冒没有完全好，怕见面会不心传染给顾墨，于是也就没有去老宅，只能通过手机跟他每晚视频，其他时间闲着没有事情做，呆在酒店无聊地看完了一整部宫斗剧。

    中午季灵鹿午睡醒来，看见顾聿给她留的字条，有事去趟公司，很快就回。

    季灵鹿在房间里呆了几天，有点受不住，算下楼泡温泉，让服务生给她准备了一间。

    -

    宇菲酒店前台。

    “不好意思，顶楼的套房已经有客人入住了，很抱歉。”

    秦思珊和白珍珍上次过来温泉已经被包了场，今天想起来这回事，便约着一起过来。

    两个人泡完之后都有点懒，于是算在这边订套房，索性住一晚。

    没想到泡到了温泉，最好的房间又被人抢走了。

    像是总避免不了不如意一样。

    两个人都觉得有点扫兴，不过也没多为难对方，重新开了一间一点的，暂时将就着住。

    两人挽着手准备上楼，谁知电梯门开，看到里面的人时，白珍珍和秦思珊都愣了一下。

    白珍珍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

    季灵鹿莫名其妙，白珍珍和秦思珊对她来都只算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是并不认识，更不是什么碰面还能招呼的情况。

    虽然也不是什么善意的问候罢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季灵鹿看了眼四周，奇怪道：“这里好像不是你家吧。”

    她也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白珍珍对她表现出来的敌意，倒是比秦思珊本人更像是她的情敌。

    白珍珍咽了一下，上下量了她一眼，不悦地问：“顶楼套房住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是我。”季灵鹿懒得跟她多，直接道：“你要想住就去订，订不订得到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别得好像我占了你的地一样。”

    完走出电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分给她们。

    白珍珍看着季灵鹿离开的背影，忽然想到听到的一个事情。

    ——跨年那天在日落大道，季灵鹿当着众人的面，了顾聿一巴掌。

    还有人提到离婚的字眼，当时白珍珍根本不相信，不过现在看来……

    白珍珍：“思珊，你有没有听，顾聿好像要离婚的事情啊？”

    “谁的？”

    秦思珊闻言皱了皱眉，似乎是不相信，不过白珍珍还是看到了她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光：“我一个朋友拍到的视频，跨年那天，季灵鹿了顾聿一巴掌，好像，他俩最近不太好。”

    白珍珍：“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但刚才看到季灵鹿……你，她怎么突然搬到酒店住了？”

    秦思珊犹豫了下，：“我听我哥，顾聿因为上次的车祸，有段时间好像失忆过。”

    作者有话要：　　季灵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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