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共食堂
秦鑫微微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思绪,“把五花给我抱吧。”秦炳年纪还是了点,手里又抱着一个,走路有些慢。
“嗯。”秦炳也没推辞,直接将秦禾禾递了过去。
秦禾禾:“……”怂兮兮的耷拉下脑袋,她原本还想观察下以后的生活环境,但秦鑫走路太快,她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抱到院子外面。
现在是10月份,天气还是有些炎热,所以她趴在秦鑫身上,还是能够明显的闻到,他身上的汗味。
沿路走着,秦禾禾往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的贫困,还是出乎她的预料。
她以前只在书上看过□□时期的描述。
上面,这个时期的人有吃树皮,草根的,还有吃观音土的。
但是她没有亲眼见过,也想像不出来,但当真正见到的时候,她心里才觉得震撼。
这个村子沿路的两边,没有几乎没有看见有草的踪影,抬眼望去没有一点绿色。
四周的坡地上全是光秃秃的黄土,路边,偶尔看见的几棵树,也全是露出白色的树干。树皮应该都是被人给剥去充饥了,更别提还有什么树叶。
这些树全都是半死不活的,呆立在哪里,没有什么精气神。
趴在秦鑫背上,秦禾禾看着这些,心里还是有些茫然无措,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也有些玄幻了,在她以往的二十年里,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穿越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难以置信,而且还穿到了一个艰苦的年代。
耳边时不时传来广播的声音,断了她飘忽的思绪。
因为隔的有些远,所以秦禾禾听不太清喇叭里的什么,只听见了什么公共食堂好。
又走了一会,靠近了些,秦禾禾才终于听清了里面的是什么了。
“吃的苦中苦,将来才能福上福,往共产主义过渡,必须经过曲折的经历。”
“公共食堂就是好,社员个个吃的饱。”
“共产主义是天堂,公共食堂是心脏。”
听到这些,秦禾禾也有些无奈了。
据她所知道的,到了1961年,公共食堂的弊端也越来越明显,那个时候,食堂就办不下去了,正式解散了。
“好了,到了。”秦炳突然的一句话断了秦禾禾的思绪。
秦禾禾听着他的声音,看了看旁边秦炳,又看了看抱着她秦鑫,心里有些庆幸。
目前来看她是有两个哥哥,而且这俩人对原主还不错。
提到哥哥,秦禾禾想到了她哥秦炳,她心里又微微沉重了一些,不自觉撅起了嘴,满是酸涩。
现在是真的只剩她一个了,就她一个人,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孤零零的一个人。
秦禾禾嘴角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来,其实仔细想想,如果没有她,秦炳和秦鑫都会轻松很多。
一个身体不好,让他们整天担惊受怕,操碎心的女儿、妹妹,心里负担会多重?
她哥秦炳,前世快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一直单着,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在医院照顾她,鞍前马后,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更别提结婚了。
她爸秦鑫也更不用了,一直又当爹又当娘。她母亲走后,外面不知道多少女人盯着秦鑫,心心念念想给他们当后妈。最后无一例外,全都失望了。
“五花是生病了吗?”秦鑫低头,轻声逊问着旁边的秦炳,空闲的另一只手也不住的拍着她的背。
“额……”秦炳停顿了一会儿,才含糊道:“可能是,我也不大清楚。”
“五花。”秦鑫听了也没有再细问,直接摸着秦禾禾禾额头上的细碎头发,喊了她一声,“五花,是难受了吗?头晕吗?”她的身体倒没有发烫,应该不是发烧,看来很可能是感冒了。
“……”秦禾禾摇着头,见秦鑫还是不眨眼的看着她,又补充道:“没事,不难受。”
声音娇娇糯糯的,眼珠子也黑溜溜的,细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忽略瘦弱的脸庞,和他女儿时候的模样很相似,秦鑫颇有些心软了。
“乖,咱们吃了饭就回去休息。”秦鑫对她轻声道。
“好。”
“真乖。”秦鑫语气夸奖。
姑娘的一只,窝在他怀里,一副极为乖巧又听话的模样,眼帘低垂,巧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水汪汪的清亮眸子,让他心里颤了颤。
更像了……
没一会儿,秦禾禾就被抱进了公共食堂,屋子里地方不太大,人很多,所以显格外拥挤喧闹。
全都是一桌一桌的坐在那种长条板凳上,围着方型的木桌子,一边吃饭,一边叉腰喊着什么。
秦禾禾难得从秦鑫怀里努力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愣愣的瞄着墙壁上写着几个显眼的大红字:“吃饭不花钱,努力搞生产。”
“怎么了?”秦鑫温声问着,他一直关注着她,见她张大着嘴巴,一副发愣的,傻乎乎模样,心下有些奇怪。
“是吓到了吗?五花别怕。”孩子怕生也正常。
“嗯,不怕。”秦禾禾知道他是误会,也就顺势点着头,脑袋更往他怀里钻。
身高细长的少年,他的怀抱莫名让秦禾禾安心。
秦鑫抱着秦禾禾往再里面走了一些,将秦禾禾放在长板凳上后,才对着秦炳仔细叮嘱道:“你扶好五花,我去饭。”
走几步后,又有些不放心道:“别再乱跑,好好看着。”
“我会的。”秦炳无奈的点着头,看来原主以前不太靠谱。
等到秦鑫将三人的饭都过来了,何老太太,何招娣才抬了抬眼,语气淡淡道:
“二狗,以后得早点到,要不然没饭了。”
就算她大媳妇在食堂盛饭,到了这末尾,也不好再多,不然别人该对他们家有意见。
秦禾禾看了看对面正在话的女人,她的额头特别高,脸特别瘦,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颚骨,显得眼睛有些突出,这样显得她的模样有些奇怪。
脸上也都是皱纹,面上也是菜色,没有半点红润。
看起来年纪应该特别大了,而且绝对是营养不良,头上包着一块黑色的布,上身穿着一件褐色的土布衬衣,握着筷子的一双手几乎只看见骨头。
但是她的声音听起却比较响亮,显得中气十足。
“嗯。”秦炳低下头,只点头答是,眼前这个女人也大认识。
“大子以后也早点叫他们。”
“会的,奶。”秦鑫微微点头。
从原主秦鑫的记忆里,他知道这个何老太太其实也算是一个不简单的人了
早些年的时候,秦爷爷也就是秦建军出去参军,何招娣一个人在家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没有一个被饿死。
在那个时候饿死的人根本不少,而何招娣硬是让她的孩子好好活了下来。
用村里人的话,何招娣就是泼辣,干活勤快,能顶上一个男人。整个村子里没有谁不佩服她的。
而且孩子也个个顶出息,大儿子秦庆年当了村里的大队长,儿子秦庆丰现在也是一个村里的会计。
秦庆年是原主大伯,娶了邻村的李元丫。
这个李元丫这些年生了四个女儿,依次是秦春,今年14岁,秦夏12岁,秦秋8岁,秦冬5岁。
因为没有一个儿子,所以她在家处境不太好,现在这个时代,没有儿子是会被人骂绝户头的。
二儿子秦庆丰也就是原主的父亲娶了原主的母亲柳荷香,柳荷香生了原主秦鑫,秦炳还有秦禾禾。
不过柳荷香在生完秦禾禾之后就去世了,所以何招娣一直不太喜欢她,既嫌弃她是个丫头,又觉得她命硬克亲。
何招娣最女儿秦秀丽嫁到了县城,成为了城市户口。
让村里人好一阵羡慕,而秦秀丽自己也比较争气,第一年就生了一个大胖子也就是刘文,后一年又生了一个儿子刘武。
“吃饭,傻盯着干嘛。”何老太太拍了拍桌子,喊了一声。
秦禾禾连忙低下头,这一大桌子的人,看的眼都有点花,谁是谁,完全傻眼。
也幸亏她现在年纪不大,不认识也正常,别人也不会起疑心。
“五花,吃。”秦炳将野菜团子递给秦禾禾手上。
她肚子也确实饿了,虽然这个东西看起来黑乎乎的,但是秦禾禾还是放到嘴边咬了口。
一尝,尽管之前心里有了准备,知道这东西味道可能不好,但还是完全出乎秦禾禾的预料。
她以为这个东西最起码是食物,怎么来也能入口,但她还是错了。
野菜团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有一股苦味,涩味,最重要的是特别粗糙,还划嗓子,她完全吞不下去,嘴有点疼。
即使是这样,秦禾禾也只能含在嘴里,她不敢吐出来。
她大致知道,在这个特殊时代,食物是特别难得,如果她这样做,不定立马有人教训她。
秦禾禾只能又嚼了嚼,最后皱着眉头,忍着嘴里的怪味,一口吞了下去。
对面的何招娣看见了秦禾禾吃饭的样子,心里一团火立马就上来了。
一个丫头片子吃团子还一脸嫌弃,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有吃的就不错了。
她的宝贝孙子还没有怎么吃,这个丧门星就先吃上了。
“不想吃就别吃了。”何老太太嗓音洪亮,秦禾禾被她吓得抖了抖。
“二狗,你自己吃,给那个赔钱货吃干什么。”
听见何招娣的话,就知道眼前这人肯定不喜欢自己。
其实,秦禾禾从也没有和女性长时间接触过。
以前在医院请的护工,她们也一直对她特别尊敬,照顾的也特别好,但是却从来没有人亲近她。
秦禾禾思绪有些飘,何招娣响亮的声音立马将她的拉回来了。
“五花,将团子给你二哥。”
一个丧门星还吃什么,要不是担心孙子们对她有意见,她早就将这个克星给扔了,哪能让她继续在这个家里呆着。何老太太气恼的想着。
秦禾禾:“……”她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敌强我弱,所以立马怂兮兮的将手里的团子递回给秦炳。
秦炳沉默接了过来,没有再继续做什么,只是他趁着何招娣在低头吃饭时候,端起桌上的野菜汤,递到秦禾禾嘴边。
秦禾禾虽然知道这碗里的汤可能不好喝,但是为了不饿肚子,她还是吞了一大口。
果然,还是难喝,没有别的味道,只有苦味和涩味。
见秦禾禾肯吃饭,秦鑫见状也掰了一点野菜团团喂她。